时黛放下杯子:“感情是你自己的事,我们不多干涉。只提醒一句:无论对方是谁,做你自己。我认为真实的时朗,比任何头衔都值得被喜欢。”“嗯。”她轻轻应了一声,嘴角不自觉弯起小小的弧度,
桂华岳也收起玩笑,认真点头:“你妈说得对。朗朗,交朋友,看的是心,不是他爹妈是谁。那小子要是真心实意,懂礼貌,尊重你,一起看看星星有什么不行?年轻人嘛!”他又嘿嘿一笑,“不过要是敢欺负我闺女,管他大使还是天王老子,爸第一个找他‘切磋’!”他做了个撸袖子的动作。
时朗被父亲逗笑,心里那点微妙的紧张感也消散了。“知道啦!他人其实还行。就是有时候感觉戴了层社交面具似的。不过,”她想起雨中那个沉默委屈的背影,想起甜品店里他笨拙的坦白,“我们两相处的时候,他是不那么‘外交官’的时候。”
“那就好。”时黛微微颔首,“顺其自然。保护好自己,也享受属于你这个年纪的星空。”她最后两个字说得极轻,带着一丝难得的温柔。
夜色渐深,茶香袅袅。时朗靠在藤椅上,望着城市上空难得清晰的几颗星子,心底一片澄澈安宁。深夜,时朗躺在自己房间的大床上。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切割出银白条纹。手机屏幕亮着。时朗盯着最后那条信息,心跳快了一拍。她想起父亲挤眉弄眼的样子,想起母亲那句“做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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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凌晨四点。城市之空观景台。
深秋的凌晨寒意沁骨。夏优纳裹紧了厚厚的香槟色鹅绒外套,围巾包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兴奋又带点困倦地东张西望。她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斜挎包,里面塞着小速写本、炭笔、保温杯,甚至还有一小盒她半夜爬起来烤的、有点烤过火的蔓越莓司康。
她按亮手机,梁予安十分钟前的消息静静躺着:「楼下等你,不急。」
手机震动。
> 梁予安:到了吗?
清冽的晨风瞬间吹散了最后一点困意。路灯的光晕下,梁予安等在她家楼下旁的香樟树下。
她小跑过去,果然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梁予安穿着深灰色的冲锋衣,身形挺拔,额前的黑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左边眉骨上那道浅疤在昏暗光线下若隐若现。看到夏优纳,他直起身,嘴角扬起一个温和的弧度。背对着她,晨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
约定的地点是夏优纳家小区旁边的城市之空,那是新城最高的观景台,位于电视塔顶层。电梯无声地攀升,玻璃幕墙外,沉睡的城市像一片铺满碎钻的深蓝丝绒,璀璨的灯火渐次熄灭,东方天际透出一线朦胧的蟹壳青。
“梁予安!”夏优纳跑过去,声音在寂静的凌晨格外清脆。
梁予安闻声回头,看到她全副武装只露眼睛的样子,愣了一下,随即眼底漾开笑意:“早,Yuna。冷吗?”
“还好还好!我穿成粽子了!”夏优纳原地蹦跶两下取暖,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消散。他们步行穿过空旷的街道,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夏优纳手指小心地捏住梁予安冲锋衣的下摆。风迎面扑来,带着凌晨特有的干净冷冽,还有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淡淡的雪松尾调。她偷偷吸了吸鼻子,心跳在寂静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梁予安提前打过招呼,顺利刷脸进入大楼,他和夏优纳坐上电梯。
电梯很快到达了目的地,他们并肩走出电梯。这里有中央供暖,温度适宜,精心打理的花圃在柔和的景观灯下散发的幽香,中央的观景平台视野极佳,是等待日出的绝佳地点。道闸观景台上空无一人。巨大的弧形落地玻璃幕墙将尚未苏醒的城市框成一幅流动的画卷,梁予安找了个正对东方的位置。
“哇!这里视野也太绝了吧!感觉整个城市都在脚下睡觉!”她扒着玻璃栏杆往下看,星星点点的城市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
“嗯,这里是看日出的最佳位置之一。”梁予安走到她身边,也望向东方。天空正经历着奇妙的色彩变幻,深蓝褪去,靛青、淡紫、橙粉一层层晕染开来,像打翻的调色盘。
“快看快看!那边颜色变了!”夏优纳激动地指着天际,手忙脚乱地从大背包里掏出手机和速写本、炭笔,“我得赶紧记录下来!这色彩过渡太绝了!”她顾不上什么了,摘掉一只手套,迅速在本子上勾勒线条,捕捉那瞬息万变的色彩光影。
梁予安静静地看着她专注的侧脸,晨光熹微中,她刚刚在外面冻得微红的鼻尖,眼睛却亮得惊人,炭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没说话,只是默默地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她手边。
“嗯?”夏优纳从速写中抬头,看到冒着热气的杯子。
“喝点热的。”他倒出深褐色的液体,热气腾腾,一股浓郁的姜混合着红枣的甜香弥漫开来,“姜茶,驱驱寒。”梁予安声音温和。
“谢谢!你自己煮的?”夏优纳接过杯子,暖意瞬间从指尖蔓延到心里。“嗯,家里阿姨煮的,不过是我妈妈的方子,说女孩子早起容易受凉。”梁予安也捧着一杯,并肩和她站在玻璃幕墙前。她喝了一小口,辛辣微甜的暖流滑入喉咙,舒服地眯起眼。“哇!活过来了!”她把杯子小心放在栏杆平台上,继续画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旋律,是她正在为乐队写的新歌片段。
梁予安靠在栏杆上,专注的看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左边眉骨上的疤痕在渐亮的天光下显得柔和。他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清晨的寂静:“优纳。”
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金色的空气里。夏优纳脸颊绯红,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梁予安:“怎么了?是不是这首歌是不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上次音乐节,我没能去现场看你们演出。”他顿了顿,“比赛结束赶过去时,只听到最后的**和欢呼。”
夏优纳的笔尖顿住了。她抬起头,看向他。她记得那晚在台上遍寻不到的失落,也记得最后看到他站在台下用力挥手时,心底炸开的烟花。
“但是,”梁予安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开,投向天边那轮即将喷薄而出的金红色,“我听到了你的Solo。阿Ken对着麦克风喊‘送给所有追逐梦想的人,也送给刚刚从赛场赶来的朋友’时,”他转过头,深棕色的眼眸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你的键盘声,像星星突然炸开一样亮。那一刻,我比赢下比赛还开心。”他转过身,正对着她。晨光毫无保留地落在他脸上,照亮了他深邃的眉眼和那道浅浅的疤痕。他的眼神专注得让夏优纳心跳漏拍。
夏优纳,握着炭笔的手指微微发颤。速写本上未完成的日出仿佛也燃烧起来。
“夏优纳,”梁予安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不太会说漂亮话。以前也没有和别人表白过,没有喜欢的人。但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听你聊音乐,看你画画,还是就像现在这样等着看日出,都让我觉得很特别。比所有训练后的放松都舒服,比赢比赛还开心,现在更是比第一次打进全国赛决赛还紧张。”他最后几个字声音低了下去,耳廓在晨光中染上薄红。
夏优纳屏住呼吸,她看见,梁予安微微向前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看着他那个疤,然后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左边眉骨。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晨露般的清澈,清晰地穿透了寂静,“第一次在排练室外听到你们的音乐,就觉得像在黑暗里看到光。后来在图书馆,看见了你画海报时眼睛发亮的样子。”
他顿了顿,耳根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红,“这道疤,以前只觉得是个失败的印记。但现在,我有点感激它。因为那天在咖啡角,你小心翼翼问起它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和你看自己音乐时一样亮。后来的每一次,都让我觉得,靠近你的时候,世界好像更亮了一点,也更让人期待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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