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二十六章:破碎色彩与蒙太奇的阴影

Mason微微颔首,青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理解:“先走了。”他转身的瞬间,时朗敏锐地捕捉到他后颈衣领边缘,一道新鲜的擦伤在晨光下若隐若现,还沾了点灰。

“等等!”她下意识地拽住他深灰色羊绒衫的袖口,另一只手飞快地在背包里摸索,“你这里,怎么蹭破了?”她掏出一个印着龇牙咧嘴小恐龙的卡通创可贴。Mason明显愣了一下,顺从地低下头。时朗小心地撕开包装,把带着卡通图案的创可贴轻轻按在那道细小的伤口上。他青蓝色的眼眸在清晨的光线下,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琉璃质感,专注地看着她。

“谢了。”他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平时少有的柔软。创可贴上那只傻乎乎的小恐龙,正对着时朗无声地龇牙咧嘴。

时朗手机震动。夏优纳发来照片:梁予安在击剑馆帮她举着调色盘,他左眉骨疤痕上被画了朵小蓝花。

「朗朗!Yuan说周末可以借击剑社仓库当临时画室!超大!」

时朗回了个「(大拇指emoji)」,转头看见队友们都在招呼她。

经历了充实繁忙的一天,回宿舍时吴康芸从经济学笔记里抬头:"冰箱第二格有酸奶,夏优纳留的。"

"她人呢?"

"跟梁予安在艺术中心通宵。"吴康芸推眼镜,"说是要赶‘蓝调与几何’联展作品。"时朗挖着酸奶,发现盖子上画着笑脸。手机上飘来Mason的IG动态提示音——他发了张星轨长曝光,配文「猎户座腰带三连星」。上次天文观测后,他总在深夜发这类照片。

清晨六点,天光未亮。海王星院307宿舍通常第一个醒来的是吴康芸,然后是时朗。时朗的闹钟铃声从温柔的钢琴曲换成了急促的鼓点——没时间温柔唤醒,需要的是立刻冲锋。“朗朗,你的黑眼圈快比琥珀色瞳孔还深了。”夏优纳某天清晨揉着眼睛嘟囔,看着时朗一边叼着全麦面包片,一边往背包里塞《TOK论文结构解析》、排球护膝、还有一小叠《丝路幻影》初期概念草图。

“我每天都给自己洗脑,睡眠是碳基生物的弱点。”时朗含糊不清地开玩笑,眼底却有藏不住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灼灼的亮光,那是被巨大挑战和热爱同时点燃的状态。

工坊成了她的第二个巢穴。罗维教授的项目《丝路幻影》体量惊人,要求极高。她负责的部分涉及多个具有复杂关节和异域风情的西域人偶,从查阅敦煌壁画资料到计算关节承重和运动轨迹,大量的时间和脑力被吞噬。因为其他时间安排学业和其他活动,所以这个时间段常常在工坊一待就到深夜,靠着谢霜特供的高浓度黑巧面包和自动咖啡机续命。

桂华岳心疼闺女,周末回家变着花样投喂,经常也来学校给时朗送东西;时黛则默默升级了家里的办公椅和台灯,确保她的腰椎和视力不被繁重的工作摧毁,让桂华岳去学校的时候也一并带过去一个人体工学椅。

课程上,时朗越是学习越是发现IB的HL课程绝非易事,尤其是数学和物理,需要极强的逻辑和抽象思维。她不是天赋型选手,靠的是死磕。深夜的图书馆常见她和吴康芸的身影,一个啃经济模型,一个死磕微积分难题。偶尔Mason也会出现,他不是来陪读,通常是自己也有大量的阅读和APYBC的比赛资料要处理。有时他会顺手推过一张写满简洁公式的草稿纸,或者在她对着物理题眉头紧锁时,用一两句点拨让她豁然开朗。交流不多,但有种无声的默契在堆积。

“谢了。”某次解出一道难题后,时朗长舒一口气,把草稿纸推回去。

“等价交换。”Mason头也没抬,目光还在膝上的外交期刊上,“下次工坊测试新关节,叫我。我需要观察记录‘非标准运动模式’做APYBC的案例参考。”理由永远冠冕堂皇,但时朗似乎有点习惯了他这种方式的靠近。

并非所有人都像时朗一样在忙碌中汲取能量。卢琪的日子不太好过。

进入学生会宣传部,最初的新鲜感和虚荣心很快被琐碎的事务和无形压力取代。Sherry似乎很“看重”她,总把一些需要频繁与人打交道、却又容易得罪人的协调工作交给她,比如催缴各社团活动预算表、协调宣传栏使用时间。她疲于奔命,却总觉得做得不够好,周围的目光似乎总带着审视。

“琪琪,这份海报初稿不行哦,色调太沉了,和我们学生会阳光活力的形象不符呢。”Sherry某次翻看她辛苦做的活动海报初稿,笑容温柔,评价却毫不留情。

“可是,这个活动主题比较严肃…”

“所以要动脑筋呀,怎么把严肃的内容做得吸引人?我相信你的潜力。”Sherry拍拍她的肩,鼓励的话却像另一重枷锁。

更让她窒息的是关于夏优纳画作被破坏的流言。

事情发生在一个周四下午。夏优纳因为上次的“蓝调几何”联展作品反响不错,现阶段在为参加一个重要的青年艺术展准备的压轴作品——一幅大型混合媒介油画,主题与她最近沉迷的“梦境与记忆的交叠”有关,画面充满了绚烂而脆弱的色彩和精细的线条,作品被人发现毁于画室。

画布被利器割破,泼上了大面积的、无法清除的黑色丙烯颜料。破坏者手法恶劣且刻意,挑的是监控死角和画室人最少的时间段。

夏优纳当场就崩溃了。那幅画倾注了她近半月的心血,是她音乐之外另一种情感的表达。梁予安赶到时,她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优纳!”刚踏进画室的时朗目睹这一幕,心脏猛地一沉,瞬间冲了过去扶住好友的肩膀。她看着那幅被彻底毁掉的心血,一股冰冷的愤怒瞬间席卷全身。琥珀色的瞳孔紧缩,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谁干的?!这他妈是谁干的?!”紧随其后进来的凌琬潼也看到了,粉紫色的挑染发丝都仿佛要竖起来。她几步跨到画前,手指虚虚地悬在那些触目惊心的划痕和泼洒的颜料上方,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这手法,又蠢又毒!纯粹是恶意破坏!”

画室里其他几个学生也围了过来,看到惨状,纷纷倒吸冷气,议论声嗡嗡响起。

“天啊…太惨了…”

“优纳的画…怎么会这样?”

“这明显是故意的吧?太恶劣了!”

“昨天锁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听说卢琪最近和优纳有点…?”

最后那句低语像一根针,刺破了压抑的空气。夏优纳猛地抬起头,泪水终于滚落,她茫然又受伤地看向声音来源,又无助地看向时朗和凌琬潼。

“卢琪?”时朗眉头紧锁。她想起最近隐隐约约听到的一些风声。自从卢琪进入学生会宣传部,又经历了邱家派对那场风波后,她似乎更努力地想融入Sherry那个圈子,对夏优纳和梁予安毫不掩饰的甜蜜,偶尔会流露出一种复杂的、带着点酸意的沉默。但时朗从未想过她会做出这种事。在这种恶**件前,直觉和情绪化的指责是最无用的。她相信证据。

“没有证据别瞎猜!”凌琬潼厉声打断那些窃窃私语,她虽然脾气火爆,但头脑异常清醒,“现在当务之急是补救!优纳,你这幅画的提交Deadline是后天下午对吧?”

夏优纳含着泪,用力点头。

“琬潼姐,这…还能补救吗?”时朗看着那几乎被彻底覆盖和撕裂的画面,心沉到谷底。颜料泼得太厚,画布也破了。

凌琬潼没说话,只是蹲下身,仔细检查着画布的破损情况和颜料的覆盖层。她用手指捻了捻边缘未完全干透的颜料,又凑近闻了闻,眉头紧锁。“丙烯覆盖力太强了,湿的时候还好说,现在半干了…直接刮风险太大,容易伤到底层。”她站起身,环顾四周,目光锐利,“画室有监控吗?”

“走廊有,但画室里面好像没有。”一个学生小声回答。

时朗则仔细检查了画布割裂的痕迹和地面,眉头紧锁。她注意到一些细节:破坏者动作狠厉,但割裂的线条边缘有些奇怪的顿挫感;泼洒的丙烯范围很大,但某些空白处有点状溅射,不像故意泼洒,更像挣扎或匆忙中甩上去的?

“先别下定论。”时朗开口,声音因为熬夜有些沙哑,却异常镇定,“优纳,琬潼,我们现在两件事:第一,尽力补救。第二,查清楚是谁干的。”

“那就查走廊的!”凌琬潼当机立断,对时朗说,“朗朗,你去找安保处,说明情况,要求调昨晚到今天早上开门前,所有能拍到画室门口通道的监控录像!这是恶性破坏事件,必须严肃处理!”

“好!”时朗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愤怒和担忧让她脚步飞快。她不能容忍好友的心血被这样践踏,更不容忍这种恶意的行径在校园里发生。

凌琬潼则转向夏优纳,语气不容置疑:“哭没用!现在跟我走,去我工作室。你这画,底层颜料没完全干透,还有点救!我用溶剂试试分层剥离,再用热风枪局部处理。破的地方…只能硬补了!死马当活马医!”她拉起还在抽泣的夏优纳,“把你的调色笔记、参考照片都带上!快!时间就是画面!”

夏优纳被凌琬潼强大的气场震住,下意识地抹了把眼泪,手忙脚乱地收拾散落在地上的画笔和资料。看着凌琬潼坚定的眼神,一股微弱的力量重新回到她身体里。

消息很快传开。愤怒、同情、猜测弥漫在艺术中心。

“谁干的啊?太缺德了!”

“优纳得罪人了?”

“听说她最近风头很盛啊,拿了乐队比赛大奖,又和梁予安…”

“梁予安?会不会是某些忮忌的人?”

这些流言的箭头开始若有若无地指向卢琪。逻辑链简单粗暴,卢琪最近和夏优纳几乎无交集,但卢琪“攀附”Sherry、且似乎对梁予安有过好感,基于派对那次模糊的互动和后续她自己在小圈子里的一些含糊说辞,而夏优纳和梁予安高调恋爱。加上卢琪刚进学生会,有心人翻出她之前一些略显刻薄、抱怨夏优纳“运气好”“过于主动”的聊天记录,被截图传播……

卢琪百口莫辩。她确实嫉妒过夏优纳,也确实在私下抱怨过,但她绝做不出这种事!恐惧和委屈像潮水般淹没她。Sherry找她谈过一次话,语气是关心的,内容却让她更冷:“琪琪,我知道你可能一时情绪激动,如果真的做了,勇敢承认错误,我会帮你求情…”

“不是我!Sherry,真的不是我!”卢琪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相信你。”Sherry拍拍她的手,笑容无懈可击,“但舆论这样,对你学生会工作也不利。先避避风头,手上的工作暂时交给Cici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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