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曾经

三周时间转瞬即逝,韦母约好的专业老师也已经就位,韦辞云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这天下午,韦辞云坐在院子的凉亭下琢磨拼音,韦母见状便洗切了一些水果拿过去陪韦辞云一起坐着。

韦父回家的时候他们还在凉亭里,于是便也坐了过去。

“今天律师给我打电话,说嫌疑人都已经抓到了,半个月后开庭。”韦父笑着说,拿了一块西瓜。

“这个西瓜不错。”韦父夸赞道。

“少吃点儿,等下吃饭了。”韦母笑着递了张纸巾给韦父。

“行。”韦父转头培养父子感情,“辞云最近学习怎么样?”

“在学拼音还有画画。”韦辞云把手机放下,他现在在学习用拼音打字,不会拼音就只能发语音,和他们聊天他们都不爱搭理他了。

“拼音先不着急,慢慢来就好。倒是画画需要多练一下,免得手生。”

“这个不用操心。”韦母道,“老师反应说乖乖画画的底子还在,现在多练习就好。”

其实是韦辞云不太会现代那些画画的基本功,他虽然能够画出来,但是并不能按照老师的要求画出来。而且老师私下里找韦母聊过,让韦辞云专心攻国画。

在韦母看来,老师的意思就是韦辞云现在的情况还好。

“怀雨呢?”韦父回家还没看到他大儿子呢。

“在楼上呢,不知道在干什么。”韦母道。

“你没去看吗?”

“去送了水果,没打扰他。”

“那我去看看。”韦父擦了擦手起身。

楼上,韦怀雨正在做股市行情预估分析。他大一的时候开始接触这一块,因为敏锐度高,所以小赚了一笔,之后他便断断续续的加高了投入,虽然也有亏损,但是跟进账比起来不值一提。

他小时候过得很苦,被拐后的他被卖给了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可是那对夫妻并没有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他。韦怀雨会走路之后,他们便禁止他外出,将他困在那一个破破烂烂的小平房里,别的孩子都能去读书,他就只能踩着桌子透过窗户看他们每日上学放学。村里人都知道他是被那对夫妻买来的,有时候透过窗户看到他,都当做没看到。

其实他一开始并没有跑的想法,直到他提出要去上小学。那时的他已经六岁多了。结果可想而知,他并没有成功,而且被男人打了一顿,他差点以为自己要死了。

从那之后,男人似乎在打他这件事中发现了发泄途径和乐趣,一有不顺心的事就打他,现在有时候韦怀雨也会想起往事,他也不知道那半年他是怎么在那个男人手下活下来的。

他之所以能安然活到现在,是因为他拖着伤,在一个寒凉的秋夜逃了出来。

他藏在村里一辆装满了货物的三轮车上,等凌晨的时候,这户人家会拉着货物去县城上卖,他就可以逃离这儿。

韦怀雨在车上昏昏欲睡,连车辆发动驶离了村子都不知道,直到三轮车停下来才陡然清醒,没敢让车主看清自己的模样,他用手臂挡着脸趁车主搬货物的时候跑了出去。

他不知道那对夫妻有没有找过他,也不知道车主有没有认出他,他流浪了很久,冬天的时候差点冻死,但是他一直没有停下自己往东走的步伐,他只知道自己走得越久,被抓回去的可能性就越小。

那一年的春节,他蓬头垢面地躲在繁华城市的巷子里,看着外面张灯结彩,沸反盈天。

那一晚的觉也是他睡过最舒服的。他因为晕倒在街头被人带去了警局,醒来后的他被问什么都说不知道,所以他被安顿在了一家福利院。

在福利院的日子,是韦怀雨记事以来最开心的时光,他有可以睡觉的床,可以一起玩耍的伙伴,还有书可以读。

尽管初中开始他便尝试自立,周末的时候总是会去赚取几十块的生活费,但是他的成绩依旧在一众学生中十分突出。他原本以为自己以后可能就是在这里长大,然后找个工作成个家,回报帮助过他的所有人,他的一生就过完了。直到高中的时候,他的班主任老师选调去了京市,并且建议他自己写推荐信,做京市高中的推荐生。

他按照老师说的做了,过程很顺利,并和班主任一起到了京市。对于不过十五岁的他来说,这次突然来临的漂流也不过是生活中一次平常的转变。

没有家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孤儿,韦怀雨觉得这也没差,就从来没有解释过。他的生活基本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因为高中繁重的课程,他没有办法再兼顾兼职,他在遇到韩玊之前,一直都是靠奖学金和学校资助撑下来的。

若是对以前的韦怀雨说他的家人很爱他,韦怀雨估计会嗤之以鼻。

“叩叩。”

“请进。”

韦父走进韦怀雨的房间,问:“在干什么?”

“做数据分析。”韦怀雨停下手中的事,转头看向韦父,“有事吗?”

“没事,就是找你聊聊天。”韦父在他身边坐下。韦怀雨听到没什么事,转头就又开始忙活自己的事。

“下学期你们就要准备实习了,你有想法进韦氏吗?”

韦怀雨瞟了一眼韦父,“怎么,你不打算让我进吗?”

“我可没说。”韦父道,“你是打算自己投简历面进来?”他是想直接开个后门给韦怀雨空降下去的。

“目前计划这样。”韦怀雨也没有隐瞒。

韦父点了点头,很欣慰韦怀雨的独立,但是想到韦怀雨为什么独立又有些开心不起来。要说韦怀雨被认回来也是意外,大二的时候公安到学校进行了一次信息采集,得知韦怀雨的情况后提出采集他的血样。

“你这个还要多久做完?”韦父敛下思绪问。

“快了。”韦怀雨冷漠脸。

韦父:……

根本聊不下去的韦父黯然离开,房间内的韦怀雨听到韦父关上他房门的声音,敲击键盘的手停了一瞬。

饭后,韦母依旧喊上几个人一起散步消食,韦辞云的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韦辞云接了。

听了两句,韦辞云求助地看向韦怀雨,“哥。”

“谁的电话?”韦怀雨停下与陈伟亮的话头,走到韦辞云的身边接过手机。

“甘肃那边的。”

韦怀雨听了一下,原来是那些人想要求个谅解书。

“我们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并不能感受到你们道歉的诚意。”韦怀雨道。

“那你们有什么条件呢?”

“首先是赔偿事宜,我弟弟损失的财物以及受伤后产生的一系列费用都需要赔偿;再一个是当面道歉,我弟弟的生活被此案严重影响,他们必须对我弟弟做出正式致歉。”

韦怀雨的要求并不算过分,所以对面只是迟疑了一会儿的答应了。韦怀雨把手机还给韦辞云,道:“他们现在暂时处于取保候审阶段,如果得到你的谅解,他们就有很大的可能轻判。”

“如果不给谅解呢?”韦怀雨问。

“三年以下。”韦怀雨道,“这个全凭你做主。”

韦怀雨点了点头,他并不是很想出谅解书。他并不是原主,不知道原主被队伍偷走所有财物后的感受,不知道原主被孤身丢在无人区的感受,他没有权利替原主原谅。

............

在接到那通电话后的第三天,有人来拜访了韦家,是那三个嫌疑人的家人。

韦辞云和他们见了面,为了防止韦辞云吃亏,韦怀雨也陪着他一起。

来的人都是年纪较大的老人,韦辞云没办法对长辈冷脸,笑着请人坐下,并让阿姨准备了茶水。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先开了口,“小伙子,我们今天来,一是和你们谈谈赔偿的事;二一个是来请一张谅解书。”

“这件事我知道。”韦辞云没有给准话。

“那我们一件一件来。”老太太应当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点儿没客气。

“赔偿我们可以出三万,如果你们接受的话,我们就直接进到下一步。”

韦辞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呵。”边上的韦怀雨冷笑一声。韦辞云现在对于钱币的印象还是模糊的,现在对方直接给出一个金额,韦辞云估计对此没有概念。幸好他在。

“三万,如果这就是你们的态度,我们今天的见面现在就可以结束了。”

那边的人脸色俱是变了变,韦辞云也知道这个金额并不合理了。

“根据我们律师先生反馈的消息,我在银行中先后取出的现金全部被他们偷走均分,数额便已经超过了一万。”韦辞云当时是和哥哥在一边的,帮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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