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天光之外

远隔着雾里楼台茫茫重山,记得那时节也烟波渺然。你说有故事一段,悠长得千回百转。若从此不分谷雨抑或小寒,眺望着人间至灯火阑珊。那一年你的故事,可否容我再次窥探,用毕生梦境来交换。你眼底有秋水一泓最清湛,任谁凝神再望也望不穿。熨烫过五官百感,越饮就越生痴贪,刹那间竟可同悲同欢。用尽深情款款,极尽虔诚极尽温软,亦真亦假都宛如梦幻。这未竟故事本应该,左右与风月无关。

16岁那年,焰在和莲一起拜访完玫瑰庄园后,就一直往来于组织实验室、学府、自家和镜家的庄园。烟雨朦胧,蔷薇庄园的湖泊烟波渺然。她偶尔会应莲的邀请前往蔷薇庄园赏花,在莲的请求下为他演奏小提琴和钢琴。不过焰拒绝了莲弹奏《卡农》的请求,她淡淡地回应道,这是你和蓝的独家回忆,还是不要随意破坏为好。莲不是很明白焰的深意,在他看来焰和蓝一样重要,他希望《卡农》也能成为焰和莲之间的专属回忆。但是他没有继续坚持,他知道焰一旦下决心,就没有任何可以回旋的余地。或许焰只是不喜欢《卡农》的旋律,她和镜都喜欢那种曲调变化多端,澎拜激越的乐曲。莲不希望因为这种小事和焰发生争执。

时空洪流带着24岁莲从6岁的凶杀现场出现在了焰家的庄园,那时焰正在独自花园里弹钢琴,庄园里的红玫瑰、绿月季、紫藤萝开得正盛,和风吹拂,轻轻拂动焰的裙摆。银色的乱流瞬间出现席卷了整个花园,一时间花瓣如雨般随着狂风飘悬在空中。焰没有理会莲的突然出现,她继续弹奏《月光》,翠银色的魔力柔和护住花园的摆设和鲜花,防止它们被乱流掀飞。

莲沉浸在再次目睹父母尸身的刺激中,甚至没有注意道自己已经来到焰16岁那年。等他终于勉强从悲伤中恢复过来,他听见《月光》凄凉而柔和的曲调,是焰在弹《月光》,正如莲13岁生日那天焰为莲弹奏《月光》一样,16岁的焰没有被他的魔力吓跑,而是用《月光》将他从悲伤唤醒。莲的心情渐渐在月光浩荡悠远的旋律中平复下来,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他想问焰为什么要给他邀请函,叫他奥菲莉娜,为什么要那么决绝地用死亡和他划清界限。他想告诉焰,自己又一次看到了父母的死亡,想问焰为什么人间的痛苦与磨难总是降临在他身上。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没法说出口,那些事远在未来,16岁的焰一无所知。

焰安静地注视着莲,她的眼睛如一泓最为清湛的秋水,瞬间平息了莲的万千思绪。焰取出一方手帕递给他,又给他倒了一杯柠檬汁,平淡地对他说,喝吧,你的嗓子已经哑了。他下意识接过手帕和柠檬汁,才发现自己因为无意识地尖叫,喉咙正隐隐作痛。焰没有问莲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能猜到无非是莲在未来受到了极大刺激,很有可能是因为他终于发现了“完美爱情”的真相里,但又无法接受,下意识回到这个在他看来两人浓情蜜意的节点,就像他6岁失控魔法失控带他回到玫瑰庄园一样。

莲看着焰再度弹起《月光》,他用手帕擦去泪水,玫瑰的花香伴着《月光》的宁静悠远的旋律透过手帕柔软的面料,渗入他的心里,冰凉的柠檬汁熨烫过他的五官百感,他越饮就越生痴贪,刹那间竟同悲同欢。一切深情款款,一切虔诚与温软,都亦真亦假宛如梦幻。这未竟故事本应该在天光之外,左右与风月无关。云销雨霁,如薄雾般的细雨散去,一道微光伴着彩虹划过天空,银色的乱流再次带走了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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