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振风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过秦论》

玄策司的武道场选在 “流霜台”,台基由青黑色玄武岩砌成,台面铺着可缓冲冲击的秘银丝毯,四角悬着刻有 “止戈为武” 铭文的青铜铃,风过时铃音清越,恰好压下兵器碰撞的锐响。25岁的玦身着墨绿常服,肩线挺拔如松,腰间悬着一柄嵌着红宝石的短匕 —— 那是军政世家子弟的标配,刀柄缠银线,刻着家族族徽 “裂雷纹”,行走时匕鞘轻撞腰带,节奏沉稳如军鼓。

她走上台时,台下已坐满玄策司的学生,年幼的孩子好奇地盯着她肩章上的星徽,年长的学生则挺直脊背,目光里带着对军方强者的审视。玦没急着演示招式,而是抬手召出一面水镜,讲起秦皇统一六国的六场核心战役。玦从战略角度分析,六场战役如何环环相扣,从 “破冰”(灭韩)到 “攻坚”(灭赵),再到 “决战”(灭楚)、“收网”(灭齐),始终贯彻 “远交近攻”(范雎提出)—— 先灭韩、赵、魏(中原腹地,近秦之国),再灭楚、燕(远秦之国),最后灭齐(最东边,孤立无援),避免六国联合抗秦。再从战术特点进行分析秦国能获胜的原因,例如善用 “反间计”(灭赵、灭齐):瓦解六国内部团结,自毁长城;精准运用地理优势(水攻灭魏、利用长江天险灭楚):以最小代价攻克坚城;重用名将(王翦、王贲、内史腾):不轻易换将,给予将领充分兵权(如王翦率 60 万秦军);集中优势兵力:对强国(赵、楚)投入全国兵力,对弱国(韩、齐)速战速决。

在讲到灭赵之战时,水镜投出沙盘推演图,玦讲解道: “武道不止于‘术’,更在于‘势’。秦军在第一阶段,久攻不克,正是因为赵国李牧针对秦军 “长途奔袭、急于速战” 的特点,采取“防守反击 坚壁清野”的核心战术,赵军收缩防线,坚守邯郸外围的井陉、番吾等要塞,不与秦军正面决战;派轻骑兵骚扰秦军粮道,利用赵国熟悉的山地地形,切断秦军南北两路的协同联系;秦军多次发起强攻,均被李牧依托城防和地形击退,王翦率军围攻井陉数月,始终无法突破赵军防线。这正是将地形、粮草化作利刃 —— 就像你们握刀时,要先看清刀柄的纹路,才不会在劈砍时打滑。”

“既然在战局上势均力敌,那么可以在军心上做文章吧?”在玦的讲解告一段落,台下传来一道清澈的声音,玦转头望去,是镜。他斜倚在椅背上,含笑把玩着银刀。而焰端坐在镜身旁,通灵绿瞳盯着水镜,接口道,“反间计,谣言如刀,君臣离心,军心易散。”

玦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抬手修改水镜中的推演:“正是。在第二阶段,王翦深知 “李牧不死,赵国难破”,于是向秦始皇建议使用 “反间计”,这也是灭赵之战的 “转折点”,秦国派人携带重金潜入邯郸,贿赂赵王迁的宠臣郭开(历史上著名的 “奸臣”),让其散布谣言:“李牧与秦军私下勾结,准备谋反降秦,约定攻破邯郸后平分赵国土地”;赵王迁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君,既忌惮李牧的兵权(李牧手握全国主力,威望远超赵王),又轻信郭开的谗言,不顾大臣劝阻,下令召回李牧,改用赵葱、颜聚为将;李牧深知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时换将等于自毁防线,遂拒绝交出兵权。赵王迁趁机派人逮捕李牧,直接处以死刑。因而武道修身亦修心,你们在练刀法时,除却学会直劈、格挡等技巧之外,也要善于观察对方变化,兵不厌诈,武道攻心为上。“

“所以军心大乱之际,抓住时机,全面强攻。”玦的话音刚落,镜随即推演。焰则补充道,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玦笑了,在水镜中推演了接下两个阶段,“正如镜和焰说的那样,第三阶段秦军强攻,邯郸城破,第四阶段邯郸城破后,赵国公子嘉(赵王迁的弟弟)率数百宗室、大臣逃到代地(今河北蔚县),自立为代王,继续抵抗秦军。但此时赵国已无主力军队,代国仅为 “流亡政权”。公元前 222 年,秦将王贲(王翦之子)在灭燕后,率军北上攻代,轻易攻破代城,俘虏公子嘉,赵国彻底灭亡。”

说着,玦抽出腰间短匕,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她没演示复杂的招式,只是做了三个动作:第一式 “直刺”,手臂伸直,刀刃对准水镜中军心的位置,“这是‘精准打击’,像你们解数学题时找突破口;第二式 “横斩”,刀刃贴着台面划过,带起细碎的银线,“这是‘全线强攻’,就像你们在辩论时拆对方的逻辑链;第三式 “回鞘”,动作流畅如流水,“这是‘收势,清扫残余势力,不留隐患’,胜后不骄,败后不馁,像你们做完实验后整理数据,不遗漏任何细节。”

讲学过半,玦让学生们分组演练 “模拟对战”:一人扮演 “进攻方”,一人扮演 “防守方”,需在十招内找到对方的破绽。焰和镜被分到一组,焰选了防守方,镜选了进攻方。镜抽出腰间的银刀,刀光如流星划过,直逼焰的左肩 —— 那是常人防御的薄弱点。但焰没躲,反而侧身贴近,秘银匕首从袖中滑出,刀柄顶在镜的手腕内侧,恰好卡住他发力的关节。

“你故意露破绽。” 镜的金瞳闪过笑意,手腕微转,银刀变劈为削,却在即将碰到焰衣襟时停住 —— 那是世家子弟的默契,点到即止。

焰收刀回鞘,绿瞳里映着台角的青铜铃:“欲高反下,欲取反予。(《鬼谷子·权谋篇》)”

台下的玦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敲击台面。她想起母亲漪曾说过,顶尖的战略家,既能做 “执棋者”,也能做 “棋子”—— 焰和镜显然都有这种天赋。待演练结束,玦走到二人面前,手指轻触焰的匕首鞘:“这刀很称你,可惜你是天官一脉的继承人,否则作战局很需要你这样的‘战术分析师’。”

又看向镜的银刀,刀柄上 “foedus” 的铭文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你的战略思维,适合做‘战场调度官’,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人皇一脉,王道正兴,不会放你走,对吧?”

镜挑眉,语气洒脱:“君者纵横捭阖,君王死社稷,天子守国门。表姐,家族人才济济,不愁军中后继无人。”

焰轻敲秘银匕首,绿瞳沉静如潭:“天官解神通,授业于万民,军民一家。”

玦笑了,拍了拍镜的肩膀,“你倒是好话说尽。知之始己,自知而后知人也。(《鬼谷子·反应篇》)”玦没再劝说,只是从怀中取出两枚小巧的铜符,上面刻着 “裂雷纹”,递给二人:“这是军中‘通行符’,若你们想看看真正的战场沙盘,随时可以来参谋部找我。”

夕阳西下时,讲学结束。玦走下流霜台,青铜铃的余音伴着她的脚步声渐远。焰摩挲着手中的铜符,铜面冰凉,却似能感受到战场的温度;镜则将铜符收进衣袋,与焰送他的银刀隔布相贴。流霜台上,学生们还在讨论刚才的推演,兵器碰撞声与笑声交织,而台角的青铜铃,仍在风中轻轻摇晃,铃上“止戈为武” 的箴言在落日余晖中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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