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外头的树上一阵一阵的蝉鸣让人无故觉得心头郁闷,岑宁躺在阁楼上吹着湖中吹来的风仍旧觉着闷的很,但是因为前一日因为某人不知餍足的缠着她一次又一次,让她今日眼下都是一片乌青。
半撑着头,岑宁不自觉的有些犯困,也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湖中令人焦躁的风还在继续吹着,睡梦之中女子的黛眉都是微皱的,卫谕来时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双颊微微有些潮,少许发丝贴在面上,看起来睡得不慎安稳。
卫谕对着身边的随从吩咐了一句什么,对方不一会儿就端了一盆冰块进来,再吹进来的湖风便多了着凉意,岑宁的眉头才舒展了开来。
这一觉睡的岑宁只觉得天昏地暗,再醒过来时,湖上的画舫已经构成了星星点点的光芒,半边身子已是睡麻了,想转动身子只觉着腰腹处被什么东西压着。
“醒了?”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岑宁才知晓卫谕来了,转过身便窝进了男人的怀里,闷闷道,
“都怪你!我今晚睡不着定是要骂你的!”许是刚刚睡醒,岑宁的话中还带着一阵鼻音,听着甚是让人怜惜。
听着怀里头的人娇声抱怨,卫谕反倒是笑得十分愉悦,拨弄着怀里头人的青丝,“若是今日睡不着,和昨日一般也甚好。”
一听这话,岑宁立马老实了许多,连缠在卫谕身上的手都放了下来,这男人是半分都经不得撩。
“你这两日好像没事般的,净是往我这处来……”岑宁瞅着卫谕极为不满,这人来的时候天天来,不来的时候十天半月也找不着人,便是捎个信都没有。
卫谕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控诉,大手抓住她的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心情甚好道,“快了!等事情了结了,我便将你带回家,日日陪在你身边,倒是省的你这般像个小怨妇!”
前半句话还算是中听,到了后半句话,岑宁娇哼一声,直接不轻不痒的踹了卫谕一脚,拿后脑勺对着那人。
什么小怨妇!他才是个怨夫!
只是没过两日,这些话就沦为了镜花水月。正值午间珍馐坊热闹之时,外头的官兵不知为何将外头围住,领头的人直接闯了进来。
那人岑宁认识,是卫谕身边的侍从长北,未待她问清原委,长北只说了一句“得罪了”,之后便被打入了大牢。
地上铺满了是潮湿的草杆,甚至时不时还有老鼠的吱吱声,只有桌上一盏微弱的烛火伴着她,岑宁每日都坐在角落处静静等着卫谕来接她出去。
可是她终究没能等到……
睁眼醒来的时候,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岑宁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地方呆了多久,那一日惹怒了卫谕之后,她便一直被关在此处。
这是个暗室,当年的牢房尚且比此处宽敞甚至还给她点了盏油灯,如今这处却是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岑宁抱着双膝坐在墙角脑袋只觉得一阵阵昏昏沉沉涌来,难受极了,想来卫谕是想把自己关死在这个地方。
岑宁自嘲的笑了笑,没想到自己再来一次,也落了个不得好死的下场。只是,在卫谕面前若是再来一次,她还是会那般惹怒他,若能就此了断也是好的,她与卫谕之间本就不应该这么纠缠下去。
“不会有好结果的。”岑宁闭着眼睛,喃喃念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要把这句话生生世世都刻入心底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紧紧闭合的门终于出现了一丝光亮,外头有人小声的唤她,“岑娘子,可还撑得住?”
舔了舔自己早已干起了皮的唇,岑宁忍着喉咙间的疼痛,嘶哑着嗓子开口道,“这里!我在这里......”岑宁努力的想要喊出声,但是在云霄听来仍旧很微弱。
他手头点着火折子一点一点的照亮暗室的每一处,终于在角落发现了岑宁,紧紧地将自己的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若不是这般细细找过去根本不可能发现。女子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唇间已是干的起了皮,口中似乎还喃喃念着什么。
云霄凑近了去听才勉强听清她一直在说,“在这”,“救我”......
小心的将人扶起了身子,云霄一点一点的把人挪了出去,胡管事便在门口处走来走去,活像一只没头苍蝇。
“站在那处做什么?还不过来过来搭把手!”云霄将岑宁的身子扛在身上,但是他太矮了些,终究顾不来,还是需要胡管事搭把手。
胡管事看看已经晕过去的岑宁,又看了看面前正瞪着自己的云霄,犹豫再三还是过去搭了把手,“公子,这咱们得说清楚,这人是您救的,这我可是什么都没做!”
云霄听着一阵心烦,手头小心的护着岑宁,没好气的冲着胡管事道,“知道了!本公子一力担下这事,落不到你头上。”
闻言,胡管事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实在是这小娘子太厉害,连少爷那般的人都敢出声顶撞,甚至还骂上了......让少爷动了怒,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不过,被关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倒也着实可怜。
两人小心着将人抬到了云霄的院子里头,又仔细地喂了水进去,岑宁全数喝下了之后仍旧意识混沌,云霄试着探了探额头,稍稍有些发热。
“请个大夫来,她看着不太对劲!”云霄对胡管事道,这回胡管事倒是没有犹豫就往外头去了,反正已经上了贼船索性送佛送到西。再说了,这的确是人命关天的事情呐。
云霄皱着眉头给岑宁收拾着,这事情本来是寻了侍女来做更为妥当,但是将岑宁放出来毕竟是擅作主张的事情,他也不敢打探卫谕究竟有没有消气,这几日不管是谁都识趣的没有提起有关于岑宁的事情。
只有卫谕自己,不过是照例吃一顿吐一顿便是了。
他本来以为卫谕看在吃饭的面子上顶多也就将岑宁关在府中个几日,好吃好住的让人急上一急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竟然下手这么狠,把一个娇弱女子直接关在暗室里头三天三夜,也亏他如此狠。
匆匆一夜,云霄的房间里头一夜烛火未断,不知是不是受了惊吓,初时岑宁看着还好,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不知怎的突然发起高烧。胡管事没法子只能再走一趟去把大夫请过来,还要煎药,这般一折腾便是云霄自己都很是怀疑卫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他这处的动静。
岑宁醒过来的时候,窗外风朗天清,枝头上还有鸟雀跳着叽叽喳喳,窗柩上铺展着丝丝阳光,与暗室截然不同,看起来明媚而美好。房间看着像是男子的,只是看着不似卫谕的那般风雅,除却墙角处有个花瓶,墙上挂着一把剑便是里头的书架和案几,一丝多余的坠饰都没有。
桌案上的摆放十分整齐,上面的笔墨纸砚看着很是齐全,但是似乎没怎么动过,甚至有些书蒙上了一层灰尘。
正当岑宁猜着是谁的房间时,房门突然打开,一道小小的身影背着光走了进来,岑宁心头瞬间浮起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现在住的不会是胡管事的房间.......
来人果然是胡管事的“儿子”,手里头还端了一碗什么,似乎是看见她醒了,面上看着有些突然,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你醒的正好,药恰好能喝了!”云霄走近了,本想将岑宁扶着坐起身,偏偏不及她动作更快,也只能将伸出的手收回转身把刚刚煎好的药递给了她。
褐色的药汁还未入口便能闻到阵阵苦味,岑宁倒是格外的爽快接了过去,捏着鼻子一口就喝了干净。饶是云霄也未曾想到岑宁这般喝药,袖子里头的蜜饯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晓要不要拿出来了。
岑宁半个“苦”字都没有说,便将碗还给了云霄,他呆呆地接过之后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这药不苦吗?”
许是没想到小童会这般问,岑宁想了想答道,“你这般年纪喝药大概是会苦的,若是再大些许是不会再觉得苦了,因为世上比药苦的东西太多了。”
闻言,云霄没接话,只是默默垂下了头,岑宁只当他没听懂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倒是打听起了胡管事的去向。
“你找他作甚?”云霄将碗搁在桌上,索性他现在也没事,就想着陪岑宁这个病号聊聊天也好。之前大夫来的时候特地说过,岑宁日日不知晓在思虑些什么,看症状也有郁结于心的成分在里头。
谁知岑宁的下一句话险些让云霄心情郁结了。
“当然是要当面谢谢你爹,若不是他将我放出来,我如今只怕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虽是这么说,但话语中还是略微夹杂着一丝凄凉,“更别说我如今还占了你爹的屋子......”
这么说的时候,岑宁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的感觉。
云霄凉凉的回了一句,“这是我的屋子!”
岑宁还在想着方才那句话有什么问题,随口加了一句,“我知道,是你爹和你的屋子。”
云霄听着更加郁闷了,十分不满的再次强调道,“这是我的屋子!”
云霄:这是我的屋子!这是我的!
岑宁:你的不就是你爹的!你的是你爹的,你的还是你爹的!
云霄:……
胡管事: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瑟瑟发抖.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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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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