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林森坐下给沈新乔递了瓶水，叹气道，“你划个道，怎么做才能不生气。别不说话，搞的我很难受。”
沈新乔接过水放在一边，淡淡的说，“我生气了吗？我为什么生气？”
“你就是这样！”杨林森笑了笑，“一生气就阴阳怪气，能把人损死。”
沈新乔懒得理他，正好比赛开始了，加油声惊天动地，说话也费劲。
杨林森被晾的心慌，探头靠近沈新乔，“说句话，要怎么样？”
沈新乔身体下意识往后撤，恼火道，“你干什么！”
杨林森笑起来，“吃兰花豆吗？我去给你买。”
“不吃！”沈新乔推开他，“别烦人。”
“你这臭脾气，早晚有一天我……”
沈新乔本来没生气，成功被他点着火了，“你怎么样？我脾气再臭没让你受着！”
杨林森反而安心了，嬉皮笑脸道，“我上赶着行不行？别生气了，你怎么来这了，刚才那女的是谁？”
“你管是谁！”沈新乔终于被惹毛了，“你怎么回事，怎么不说？”
“说什么？真是我朋友妹妹。”
沈新乔冷笑，“朋友妹妹能叫杨林雪？朋友妹妹你怎么成了家长？朋友妹妹会跟你住一起？”
杨林森愣了一下，笑道，“你神了！怎么知道她跟我住一起？”
沈新乔不回答，越想越郁闷，怪不得总闻到杨林森一个糙男人大夏天身上竟然有清香味，这女孩子身上跟他一样的味道。
“她是个孤儿，”杨林森开口说道，“她哥哥跟我是朋友，现在她没地方去，暂时跟我住一起。”
“她为什么叫杨林雪？”
“改的名，她没户口，现在上的集体户口，以前的名字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沈新乔想到，“跟你以前的任务有关？”
杨林森点点头，“她是黑户，在国内边境学校读过书，说起来应该是泰国华裔。”
沈新乔终于明白为什么感觉这女孩有点不太一样，长相有东南亚风格。
“那现在算怎么回事？你收养她？你……”沈新乔欲言又止。
他想说女孩子正是十五六岁年龄，跟一个三十岁成年男性同居，任何人都会怀疑你的动机。
“你别瞎想，”杨林森想碰一碰他，手抬起来又放下，“她哥哥是我朋友，帮过我……她身份比较复杂，暂时不能离开我身边，组织已经在安排了。”
沈新乔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着，“我瞎想什么？杨警官身负重任，尽职尽责，我只有佩服的份。”
“你看你，怎么又闹！”杨林森被他气的暴躁起来，“咱俩好好说话行不行？”
沈新乔吐出口气，缓缓说道，“我是生气，你以为是为什么？因为你身边多了个女孩子？那还不至于，你带十个女孩子跟我都没关系。我只是觉得没意思，我们重逢一个多月，你去过我家，见过我妈，了解我这些年的经历。无论以前怎么样，我是诚心诚意在跟你相处，想要好好做个朋友。你呢？你只字不提，我也一无所知，不仅不了解你的经历，甚至不知道你住在哪里，家里是不是住着其他人。这事很难开口吗？为什么不跟我说？既然如此，你也没必要表现出很在乎我的样子，我生不生气对你有那么重要吗？我曾经……”
沈新乔说不下去，起身准备离开，“就这样吧。”
“新乔……”杨林森叫住他，却说不出一句话。
沈新乔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再开口，最后笑了笑，说道，“钟意秋和肖鸣夜约明晚吃饭，你有时间去见见他们。”
比赛整整办了一天，到下午六点多才结束。陈星台不愧是专业运动员，除了考验默契的多人合作项目，其他单人项目都拿了冠军，赢了一大堆小礼品。
“这个送给你。”陈星台扔了个小猪给沈新乔。
三人围着分礼物，把都不想要的留给他。
沈新乔觉得还挺可爱，揣进裤子口袋里，“去吃饭吧，晚上我请。”
“太好了，我要吃烧烤。”陈星台立刻来劲了，往停车场冲，跑出去几步看见熟人，转身喊，“杨队长——”
杨林森正着急，队里通知有案子让他回去。杨林雪刚转到这个学校，平时都是住校，因为明天放假今晚要回家。现在天晚了，他不放心杨林雪一个人回去。
“一起去吃饭吗？刚才比赛怎么没看到你？”
陈星台今天格外兴奋，围着他上蹿下跳。
杨林森见了他，转身往后找沈新乔。
沈新乔有时候挺烦自己，烦他们之间的默契。杨林森明明没任何特别表情，陈星台看了这么久都没发现，他却一眼就能读懂杨林森眼睛里的内容。
“怎么了？”他走近问道。
“队里有急事。”
沈新乔明白了，快速考虑一下，说道，“住哪儿？我们送她回去。”
杨林森心里不是滋味，可他没时间犹豫，点头答应，“地址我发短信给你。”
他这句话说的刻意，像是专门讨好沈新乔。
沈新乔不看他，转脸看杨林雪。
“叫乔哥。”杨林森给她介绍。
杨林雪没叫，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有明显的口音，像是刚学的普通话，却又没有泰国口音，像云南或者广西的。
“不确定。”杨林森嘱咐道，“你自己随便吃点，晚上锁好门。”
杨林雪低下头，额前碎发垂下来，更显楚楚可怜。
董春对看起来可怜的小女孩最心疼，热心说道，“要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吧，完了再送她回去。”
杨林雪看向杨林森，杨林森又看向沈新乔。
沈新乔只得又问一次，“可以吗？”
杨林森又低头询问杨林雪意见，她点点头。
他急匆匆走了，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好在陈星台是个多话的，董春又一心照顾，拉着小鱼主动找杨林雪说话。
“今天比赛怎么没看到你，你是哪个班的？”董春问。
杨林雪有些拘谨，小声答道，“高一10班。”
她是高中部的，余小鱼是中专，怪不得没遇到。
沈新乔心想，杨林森是怎么把她安排进十一中的，她没户口估计也没参加中考，哪怕是借读也不可能进十一中。这个学校在全市虽然是二流高中，却也还不错，不可能接受她这种情况的借读。
陈星台点了一桌子烧烤，杨林雪很斯文，吃烧烤一小口一小口的啃，看得陈星台和董春目瞪口呆。
沈新乔不太舒服，因为这女孩一直在偷偷看他，很多时候甚至明目张胆的看，像是在动物园看到了什么新奇的动物。
陈星台也发现了，傻乎乎的问，“哈哈，乔哥是不是很帅？我们单位好多女孩暗恋他，不过没一个敢追，你知道为什么吗？”
沈新乔瞪他半天，陈星台只当没看见。
杨林雪话很少，此刻却问道，“为什么？”
沈新乔看向她，认真的眼神，纤长的睫毛，有种清冷的可爱。她微微抬头注视陈星台，仿佛这个问题对她特别重要。
陈星台显摆上了，“因为我们乔哥是小乔，只有周瑜才敢追。”
杨林雪不知道小乔和周瑜，迷茫的看着他们大笑。
沈新乔帮忙解释，“他是在开玩笑。”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话，杨林雪定定的看着他，眼珠微微闪光，像一个被抛弃渴望他关爱的小孩。
沈新乔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她是在通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你是我哥哥的朋友吗？”杨林雪主动问。
沈新乔顿了一下，猜测她说的哥哥应该是杨林森。
“是的。”
“我以前没见过你。”
“我跟他很久没见了。”
杨林雪安静了一会，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这话倒没什么，可她语气不太礼貌，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不同。
沈新乔没在意，告诉了他。
杨林雪从书包里拿出本子和笔，推开桌子上的盘子，趴着写字，然后递给沈新乔看。
写了他的名字，字迹秀气工整，沈新乔点点头，“是这三个字。”
董春觉出这女孩行为有点奇怪，好像对沈新乔特别关注。
“小雪，你是哪里人？”董春笑着问。
杨林雪不答，眼神转向沈新乔寻求帮助。
或许是杨林森交代过她不能随便说自己情况，沈新乔心里猜测，准备帮她解围，可转念一想，她既然已经上学，无论真假一定有一套编好的个人档案。她此刻的表现不是寻求帮助，反而像是故意的。
沈新乔有点纠结，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子想象的太深沉。
董春一直在等着，杨林雪没等到沈新乔张口，回答道，“我是云南人。”
“好地方呀，云南很漂亮，气候也好。”董春夸道，她有意打听，又问，“怎么转到我们这里了？”
沈新乔打岔道，“你帮我拿点醋。”
董春明白他意思，起身去拿。
杨林雪却突然笑了一下，冲沈新乔小声说道，“因为哥哥喜欢哥哥，哥哥死了，哥哥要帮他照顾我。”
这话像绕口令，加上她口音很重，沈新乔最开始没注意，反应了一下快速提炼出关键词——哥哥喜欢哥哥，哥哥死了。
他冷眼看向杨林雪，这女孩笑起来是真美。
皇后杀了皇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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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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