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云舒，阳光重新洒落，恢复如常的红邪站在一片焦土中，看向老远摔出一个大坑，同样一身焦黑瘫在坑底不省人事的张乘天。
不会死了吧。
红邪挑了挑眉。大招都没放完，甚至只是起了个头不说，他也已经把力道收的不能再收了。想罢，红邪转向评委方阵，拱手一礼道：“还请各位前辈来看看，别是出了什么意外。”
请示的同时，天市宗方阵，仁义已经起身赶到张乘天身边。察看的时候，月国那位大叔模样的国老也到了近前。
之后两人得到一致的答案。
“无事。”仁义起身看向红邪，还能温和的笑笑：“多谢红小友手下留情。”
红邪同样笑眯眯：“仁堂主折煞晚辈了。”然后一转头，红邪向月国国老，再次施礼道：“李国老，晚辈有一事想请您，与诸位前辈裁定。”
“红小友请说。”
“晚辈可能不能参加接下去的比试了。”
“哦？”月国国老以为红邪也受了伤，或者怎样。仔细看他一眼后，月国国老却是放了心：“原来红小友是要突破了。此事的确非同小可。那么，小友确定要放弃比武吗？”
“晚辈确定。”
“好。”
因着红邪要突破境界，又是结丹，不能有丝毫马虎大意。月国国老同意红邪弃权后，其他评委自然也一致同意。之后白凛将诸事交给黄聪智，亲自送红邪返回妖宗。
而红邪会参加这次五宗新赛，就是为突破寻找契机，朱焰一早就什么都准备好了。红邪一回到妖宗，便被师尊领回平云峰闭关去了。
五宗新赛也没受到影响，红邪弃权前张乘天已经输掉了比赛，就算两人同时出局即可。后来龙行衍听说，比武最后的冠军，就是那个小魔头，星子辰。难怪上辈子里，在这次新赛后，那只乌龟徒弟吹了那么久。
接着赶在比狩猎妖兽前，白凛带着龙蛋又回到了方圆岛。本来白凛没想的，不过又想想龙蛋，他也不嫌麻烦的再跑一趟。
体会到师尊的关护，龙行衍比开心还开心。没有辜负师尊的照顾，龙行衍兴致勃勃的看完了比赛最后的项目。
少了红邪这一主要战力，妖宗最后在比狩猎妖兽一项中只拿到了第二。天市宗更惨，倒数第一。冠军则是紫微宗，魔宗排了第三，太微宗第四。
轰轰烈烈的五宗新赛经过几十天的比拼，至此圆满落下帷幕。谢赛的宴会后，五宗和一众观众，以及乌国和月国，便相继踏上返程。
之后五宗还都会为各参赛弟子，特别获奖弟子举行表彰道会。鼓励他们再接再厉，也让其他弟子以他们为典范，修炼更加朝夕不倦。
妖宗同样。而且道会的时候，已经顺利突破的红邪还亲身说法，更是让诸多小辈受益匪浅。
道会结束，启明殿外的广场上所有人散去。龙燚、朱焰，还有抱着龙蛋的白凛，一同进到启明殿中。
还有另一件，关乎亘古大陆修仙界生死存亡的大事……
各自坐了，不待白凛开口，龙燚便神色凝重的：“凛凛你说，新赛中途出现了死灵。”
白凛：“嗯。”
朱焰大吃一惊：“怎么回事！？”
“准确说，是半灵。”白凛慢声解释：“可做死灵一半之半，亦可做死灵伴随之伴。师兄你们定都还记得，当年，淄城唐氏一族族老之死。”
提起旧案，特别印象还很深的，回过神的朱焰看了看龙燚。
龙燚微皱了下眉：“你是说……”
白凛再次：“嗯。本来，我是想邀玄武一起，以此事，再做展开与商榷。无奈变化太快，只得师兄你们，另行与他通知。”
龙燚和朱焰都点头。
白凛继续，绵言细语：“就在我提醒宗主师兄你的那晚，我和行衍，受到了半灵的袭击。据乌国国老的讲述，半灵的显现，绝大可能，是因被死气缠身者，大限已至。而，所谓死气缠身，便就是像唐氏族老一样，被死灵之气，寄生。不管生时或死后，皆如羸老。”
最后的话，让龙燚和朱焰都回忆起来，不仅那唐氏的族老，还有就自那后，又遇到的，和唐氏族老一样的几起案例。
“除此之外，那晚，还有一个条件。经乌国和月国查证，当时是有人，动了不该动的心思，才让半灵，借助了伴随者的执念。”白凛低头，摩挲了一下怀里的龙蛋。
看着，龙燚在向龙蛋同样看了一眼后：“执念……的确，半死既是死灵，死灵，可早已是执念入骨。”
白凛也微微点头：“然后，我所在意的，是那个时候的半灵，更像是有人，人为所控。”
这……
龙燚和朱焰一愣，接着互相看了看，还是由龙燚：“凛凛你确定？”
白凛又摇头：“我只是，依照那时的情形。我事先设了禁制，禁制被打破了，之后，半灵就出现了。”白凛再次摩挲了一下龙蛋：“何况。”
话没有下文，龙燚也能跟着白凛的动作，接的下去的：“何况是有这么明显的目的性的。”
朱焰双眉紧锁：“凛凛刚刚已然在说了，执念。”
“不可能做到的。”龙燚否决：“别忘了，死日之弥。”
“可事实是做到了。”朱焰说：“毕竟想想看，死灵不本来就是修士的神魂所化……”朱焰一顿，又是一愣。这个事实，其实，何止他，修仙界也早就，心知肚明了的。“死灵，是修士的神魂所化啊……”
最后一句喃喃自语，让龙蛋里，一直没有动静的龙行衍在这时，在心下不由暗暗叹了口气。
而龙燚和白凛，刹时神情严凝……
“借魂之术！”龙燚沉声：“修仙界到现在，可也一直都有人在冒行禁术，袭夺他人神魂修炼！”
“所，以……”朱焰眯起眼睛，一双燃着灼灼火焰的红色竖瞳瞬间显现：“两百年前，那十几个疯子……为了吸收死灵！？”
龙燚额头青筋直跳：“哈！是啊，对啊！”
“可是。”白凛冷静的，制止了两位勃然变色的师兄继续增长怒火：“宗主师兄你才方也说，不可能做到的。”语速稍稍变快的说，说完，白凛又重新将语速放慢，镇定分析：“倘若死灵真的能够被吸收，且不说，就没有死日之弥的发生，单说眼下，也就不该有半灵。”
这个，确实。
龙燚吐出一口浊气，朱焰也隐去竖瞳，变回了正常的，正常颜色的瞳孔。
“另外。”白凛接着：“还有一事，我未来得及说。也是在乌国国老的讲述中，那位前往乌国和月国，寻求帮助的，被死气缠身的修士，最后，变成了死灵。”
一语惊人，这次不仅朱焰，连龙燚都大吃了一惊。
“因而，我猜测，哪怕死灵能被控制，能，被利用，也仅仅，只是短暂的，一弹指间。”
话到这里，有些事情，差不多已端倪可察。
也能稍稍平静了的龙燚默了默，开始逐条整理线索：“说千道万，便定都是为了，登仙。”龙燚又沉沉，长出一口气：“死日之弥付出的代价太重，这些年修仙界也都在忙着恢复元气，不然明明，真相很好猜。”话音落下，在停顿的时候，龙燚忽而讽刺的一笑：“而且要是这么猜，齐钟英他们会对赤灵一脉下手，大约也有了理由。”
“传承，吗。”朱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不是吗，如果能从里面找到点什么。可惜……呵，这么说来。”龙燚突然笑的更讽刺：“天道，连我们都防着呢。”
这话……倒也没错，赤灵一脉的传承说是传承，实则不过只是一个空壳。为什么是他们，为什么要镇守无间秘境，无间秘境里又到底有什么，连赤灵一脉自己都不知道的。
甚至连他们自己的来处……
朱焰回神，摇了摇头：“暂不说这个，即便没有有用的信息，那不还能顺便，搬开咱们这块碍事的绊脚石，一举两得。”
“准备的还真周全。”
“准备的这么周全，齐钟英这个老东西，说不定真就还活着。还真算不得是一个好消息。”朱焰更头疼了：“唯一，是不是也就他再怎样算计，也终究难逃是大梦一场？”自问自答，朱焰马上又摇头：“然而祸害。若是所有，被，死气缠身的修士，也都逃不过，同化，成死灵……啧！”
“死灵……”龙燚看向了白凛：“这东西说起来该是能被消灭的。凛凛这次，可对此有什么发现？”
询问，白凛简默，稍顷：“我不能确定。”
“怎么说？”
白凛细细回忆了下那晚，半灵全程的每一个举动：“死灵逐生，却似乎，也对生，战战惶惶。”
否则，最后时对月国国老的杀招，半灵那个怎么看，都带着点，逃跑意味的行径，又该做何解释。
龙燚和朱焰对视一眼。他们未曾亲身经历，只对白凛这话，都不由立刻，琢磨出了几分味道。
生和死，相依，相斥……
……
不过，白凛不能确定，龙燚和朱焰亦不能马上就。
死日之弥？……的确，不错！这还真就说不得，是死日之弥能结束的关键。但……当若也真就如此，那彻底根除死灵的方法……
以生换生？……
启明殿中的气氛晦默下去，半晌，龙燚向白凛怀里抱着的，好似没有存在感的龙蛋看去：“我之后，亲自往魔宗走一趟。”
朱焰点点头，没有异议。
白凛亦是。
便就假如他们猜到的这些，哪怕仅是管中窥豹，接下去的局势怕也是刻不容缓不容乐观。覆巢之下无完卵，不说救世的大话，总要救自己。
龙燚继续看着龙蛋道：“凛凛日后，也还要更加小心才是。”
提醒，白凛垂下目光，亦向龙蛋并摸了摸蛋壳：“这个，下面我想闭关，等龙蛋破壳。”
闻言，龙燚和朱焰也都赞成。
包括龙行衍自己。他现下是打架打不了，跑路也跑不成。虽然，师尊和龙燚、朱焰，都已经如他所想猜到了有些事的核心，可是，还远远不够。
反正不会很久。龙行衍想，也就一年而已，对修士而言，如白驹过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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