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三哥亲眼目睹,‘穷凶极恶’的周淮樾,柔情万分地在小妹的手心轻抽几下,威胁道:“是不是这只手抱的他?再有下次,你信不信,我打断他的腿。”
就这。
真可怕。
腻歪的可怕。
......
为准备九月底的医疗会议,沈柔娇花大价钱重新设计制作了宣传资料。
三花药厂的介绍做成两折页,三花胃泰设计为宣传单页,同时增加正在研发新药的内容,纸张厚实印刷精良,传递出来品质感在整个会场上独一份。
如此全国性质的会议,前来参加的都是各地区市级大医院的院长,别说平时见不到,即使专门去拜访也未必能见到。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纪明远能带他们出席已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全靠自己努力。
比起其他药厂的珊珊来迟,沈柔娇与周淮樾提前一个小时到达会场。
她从前排依次扫过会议桌面的名牌,记下与会领导的姓名及所在医院,快速整理在自己的小本子上。
然后守株待兔,等院方人员陆续到场时,她就带着三花的宣传册,主动上前自我介绍,她嘴甜又笑得好看,对方出于礼貌拒绝的少。
等会议开始,前面三排的大医院领导,她都已打过招呼,资料也都送了出去。哪些领导好接触,哪些领导太高冷,哪些有兴趣,哪些无感,她一一在名字后面标注清楚。
而会议结束时,她又守在会场出口处,只为跟打过招呼的领导,鞠躬讲声再见。
整套动作,别说周淮樾佩服,就连纪明远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人挨着站,他感叹道:“啧啧啧,她这本事别说卖药了,就是卖破烂也能卖出去吧。你们搞自动生产线确实有必要啊。”
这丫头真是天生干销售的料,胆大心细,面对拒绝也能笑脸相对。做销售最关键是不端不装,放得下身段,放得下面子。
周淮樾表情淡淡的,嘴上虽没说什么,心中却在暗语,破烂算什么,没挖出的药材她都卖过。
到晚上,纪明远带两人参加饭局,邀请的都是国医药常年合作的几位领导。沈柔娇一看,敢情下午刚打过招呼。
酒局开始前,她已在心中的小本子后打上了勾。
懂行的纪明远,开局第一杯,借着提携晚辈的名头,特意介绍了周淮樾的身份,点名是萧三哥特别关照的。
一提到萧祁朔的名字,领导们脸上的笑意多了些,对两位年轻人和蔼的不是一星半点。
沈柔娇适时地端起酒杯,顺着纪明远的话头,“承蒙各位长辈的关照,我与淮樾是刚入行的新人,请诸位领导多指导、多教育、多帮助。我们敬在坐的长辈。”
她递个眼神,周淮樾端酒起身,“晚辈周淮樾与沈柔娇,感谢诸位。”
原本应酬的场合,因称呼的改变,距离一下子拉近,气氛变得融洽和谐。
之后,周淮樾拿走沈柔娇面前的酒杯,换了杯橘子汽水给她,自己则跟着纪明远,走到每一位院长身边敬酒。
他话不多,态度自如,礼貌疏离却真诚。沈柔娇发现应酬中的周淮樾身上有种淡定,沉稳。
她没有,纪明远也没有。
一圈酒喝完,饭桌上的话匣子打开,院长们说得最多的自然是各种疾症的治疗。
话题绕来绕去,聊着聊着,便聊到云滇曾爆发的严重瘟疫,其中一位还特意询问来自云滇的沈柔娇,当时他们怕不怕?
直接逗笑了纪明远,他指着两位说道:“乔院,您真问对了。他们可是那次疫情的大功臣,特效药是淮樾开的,安宫牛黄丸是柔娇用的。”
一语惊醒满桌人!
再问,纪明远才道出,周淮樾的姥爷是京城四大名医陈伯佑,不仅有真才实学,还有颗悬壶济世的心。
没想到,真没想到。
刚开始,想着周淮樾是啥有背景的纨绔子弟,打算应付地帮衬帮衬,却没料到两孩子竟有点真东西。
在大家的惊叹中,周淮樾平静地反驳道:“没有。是她要救人。”
都以为此话不过是他礼貌的自谦,只有沈柔娇知道,他是认真的。当初若不是她坚持,对救人无感的周淮樾早转身离开。
乔院长下巴一抬,“小纪啊,这么重要的事,怎么现在才说。”
纪明远笑着回:“我认罚,刚想起来。”说完,他将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怎么可能刚想起来,这种应酬的饭桌,没八百个心眼子根本撑不起来。常年组局的纪明远深谙其道,手中的大小王不能同时亮,要一张一张来。
先亮大王萧三哥,压住气势。在坐的院长哪位没背景没门道。若普通关系瞧个两眼已是高看,但若是萧祁朔的大名,待遇自然不一样。
而周淮樾态度虽不热乎,但礼数都懂,该敬酒敬酒,该接话接话,不卑不亢,应对有度。
再亮小王陈伯佑,主打感情牌。老人虽已去世,但影响力还在,都是学医出身,惺惺相惜是人之常情。
这一压一抬,领导们必定会更上心。
只一句话,沈柔娇看懂了,纪明远是用心在帮她们。
即使他是因为萧三哥,是为保住自己的厂长位置,但三两句便打发的介绍也不是不行,走个过场糊弄两下,他也能交差。
如此铺垫转弯,是费了心思的,这情她必须承。
趁纪明远酒杯还没放下,沈柔娇端起面前的汽水,“纪大哥,我敬您。为我们晚辈的事,您费了不少心思,从头帮到尾,再忙也抽出时间,带我们拜长辈、见世面。我们感谢您。”
周淮樾愣了下,手握酒杯还是跟着站起来。
纪明远眉毛一挑,添满酒,“咱们自己人就别客气了。你们多敬敬长辈。”
再敬酒,院长们从疫情问到特效药,又从药厂问到三花胃泰,周淮樾主答,沈柔娇补充,两人配合默契,看得出是在认真做事。
等酒局散场时,院长们的办公室电话都留给了他们,事情算是板上钉钉,接下来便是正规流程,该拜访拜访,该上会上会,顺理成章走完即可。
“妹子,上道。”送小情侣返回住处,走后又折返的纪明远,丢给沈柔娇四个字。
“他什么意思?”周淮樾问。
“为我们敬的那杯酒。”
“凭什么敬他?”他很不解,这难道不是背后下黑手的纪明远该做的吗?
“这种人当朋友比当敌人好。”
不得不说,三十多岁的纪明远,能在萧祁朔手下干到厂长位置,他是个人物,能屈能伸,能来明的,也能走暗路,能干场面事,也有真性情,有前途更有钱途。
得罪他这样的人,明里暗里是要吃苦头的,树敌不如交友,利大于弊。
“哦。我那顿打,没白挨。”喝了酒的周淮樾,眼神迷离地揉着她的软发。
沈柔娇上手捂住他的嘴,“呸呸呸,你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捉住她的手,揽着腰将人拉近,“沈柔娇,虽然受伤,但我真得很高兴。我流得血,让你的花期提前了。”
“什么花期?周淮樾,你是不是醉了。”她轻抚他醉意迷蒙的脸庞。
“柔娇,你是寒冬的腊梅,嘿嘿。”他微微泛红的脸上,挂着憨傻的笑。
他真可爱!
喝醉的周淮樾是个乖宝宝,让他干嘛就干嘛。
“擦把脸,刷牙。”擦。
“脱掉鞋,躺好。”脱。
“喝点水,再睡。”喝。
“别亲我,难闻。”不亲。
“笑一个,看看。”嘿嘿。
“有没有想着我,干过坏事。”有。
“别,别,别脱衣服。哎,哎,也别脱裤子呀,不是让你现在干坏事。”哦。
......
等周淮樾一觉醒来,已是下午,他被调戏的事,没丁点儿印象,两人手拉手去秦淮河畔吃了晚饭。
按照计划,第二天退房后,他们是打算开车去上海的,游玩加落实业务。却在吃早饭时,被前台通知去接电话。
是二哥沈天城打来的,“小妹,是个好消息。汤知培他可能找到了种子不发芽的原因,但南山村没有条件培育。所以,他带着无名草的种子回京城了。你们要不要也回去一趟,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他性子怪,电话里也没说几句。”
两人商量好一阵,决定先给家里去个电话,一来汤知培回京后肯定会去周家,二来有桢桦女士在,培育种子的事,他们能及时跟进到有效信息,必要时再回去,也不迟。
眼下,趁热打铁,拿下订单才是重中之重。
收拾好行李,抵达黄浦江畔时,天色黄昏,夕阳将天边染成绚丽的红色,余晖洒在江面,波光粼粼的,煞是好看。
外滩的万国建筑群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让原本冰冷的建筑多了几分异域的柔和。
在旁边刚停好车,周淮樾便迫不及待地牵着沈柔娇的手,往外滩走。
“这么着急的吗?”她问,小碎步紧跟上。
“晚了,没位置。”周淮樾头都没回,走得更快。
“什么位置?”她又问。
“看风景的位置。”
80年代外滩也这么火吗?
看风景也要抢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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