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单王

黑金色的宫殿高大恢宏,尽显王的威严与尊贵。

门窗紧闭,罩着厚厚的帘子,挡住所有冷风,殿内烧着炭火,熙宜一进门就闻到浓烈的药味,嗓子漫出一股痒意,再是被殿里的热意惊到。

她赶忙脱掉厚衣,压住所有不适,进入内殿请安。

“拜见父王。”熙宜恭敬的行礼问候。

单王虚弱的声音,仿佛挤出所有力气,挤出两个字“起吧。”

“父王,我来给您喂药。”熙宜神色关心,赶忙接过仆从试好的药。

耐心细致的喂完一碗药,单王斜靠在枕头上,稍微有了点精神。

哪怕刚体会着父女亲情,单王依旧神色冷淡,“你来有什么事?”

“大哥心念大嫂,托我在他走后前往照顾。”

“嫂嫂现在可难受了,吃不好睡不好,大哥马上就去卫国了,这可能是他唯一的……”

熙宜话没说完,开始呜咽起来,心疼的抽泣起来。

单王的心思转了几转,既可惜优秀的儿子要去卫国受辱,又可怜没出生的孙子,要失去父亲,还生出一丝怀疑,怀疑面前这个女儿的用心。

最后他沉浸在对严华的愧疚里,那么好的孩子,从牙牙学语到如今朝堂上独当一面,若给他时间说不定可以拯救单国,改变现在的弱小现状,可现在他只能去卫国受辱。

罢了,他愿意相信熙宜也好,就让她照看着。

这一胎若是个小公子,认真教导,或能承严华之智,可当我单国君王。

晾了熙宜一会,单王终于出声,“别辜负你大哥。”

“熙宜定不负大哥所托。”

“你经常过去走动,多开解一二。”单王这会像个慈父,关心儿子离家孤单待产的儿媳。

“儿臣正打算禀告父王,打算搬去与大嫂同住。一来守住公子府,好叫大哥觉得还有家,在卫国时不至于没有念想;再来大嫂已经熟悉环境,变动怕更引起身体不适。”

那于她而言,公子府更方便谋事。公主殿虽在宫内,但地处偏僻,进出都不自由,消息不见得比宫外的公子府快,而且宫外耳目较少,既方便打探消息,也便于自己策划发展。

“可。”无论是谁搬,单王都不关心,只要照顾好这一胎就行。

目的已达到,留住了亲兵,熙宜正打算告退时,发现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熙宜不由得咂舌。

谁?这么大胆,敢吵父王养病!

“父王,儿臣冤枉啊!”凄凄的嚎叫声,不知的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熙宜听出这个酒鬼二哥的声音,露出一抹不意外的细笑,甚至有些兴奋,盼着二哥闹大点。

在发现父王的嫌弃表情后,她在心底放大了笑容,这么不成器的二哥,很是让父王头疼啊。

“儿臣先告退。”

单王指了指隔间,让熙宜过去休息,“不必,你留下伺药。”

单王想到二儿子的单王眉头一紧,脑子越发涨,越发觉得孝顺女儿伺候的舒心。

“是。”这殿内这么暖和,不像自己点住处,炭火有限,紧着寝房内烧,只有那一处暖和。

这里除了药味大和有点闷外,其它都很不错,她找了个舒坦地方,坐着听二哥的乐子。

“父王,儿臣冤枉啊!”

单王斜了一眼公子烨,有些无可奈何,他自认不是蠢人,烨的生母虽不聪明,但出身将军府,大家闺秀,性子温和,怎么生的儿子这般无用,翻来覆去就冤枉二字,发生什么事根本说不清,他叹了口气,让林呈来说。

郎中令林呈守卫宫殿,他被允许回话后,开始条理清晰的讲所有过程。

“启禀大王,今早臣接到手下来报,崇德殿外有贼子,行事鬼祟,踪迹可疑,前往查看后,是二公子欲潜入其中,被发现后,劝阻无果,发怒欲硬闯,臣无奈只能将其制住,交由大王定夺。”

烨的酒在被抓着来大殿时就已经醒了,这会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慌忙否认道,“一派胡言,你才鬼祟可疑!我就是想进去看看,怎么成硬闯了?”

在公子烨的心里,就剩下父王和祖父两个人在他之上,其余人不在眼里。哪怕郎中令,在他眼里也不过屈屈,能被随意换掉的,因此他毫无尊重,随意斥责。

“无令不可入内,二公子无大王准许,擅自进入,则为硬闯。”

“胡编乱造,父王!儿臣没有,儿臣冤枉啊!”

“你去崇德殿所为何事?”

“儿臣是…”父王最不喜我饮酒,不能说,那怎么办?

“儿臣是…是熙宜诱我前去的!一定是她。”烨平日就不聪明的脑子这会紧张的更加不够用,想起醉的时候跟熙宜说过话,像是找到了罪魁祸首,胡乱攀扯道。

“哦,熙宜,你来说说。”

被牵扯到的熙宜站出来回话,她本以为当晚就会被发现,谁知拖到今日,刚好她在场,便于推卸责任。

“儿臣不知,昨日碰见二哥打了照面,就分开了。”

“胡说,我跟你说过话后,就往崇德殿去了,肯定是你说了什么。”

“是啊,打了招呼后我就看着二哥你摇摇晃晃的往崇德殿去,我也奇怪呢。”

烨看她不承认,偏偏这会脑袋涨,根本想不起说过什么。

就编造了个理由,攀扯上她,反正她承认了跟我说过话,“分明是你引诱我过去的,还不承认。”

“二哥醉醺醺的,熙宜不过多纠缠,根本不会闲聊。”熙宜先是对着单王辩解,而后跟烨对峙,反问他“我说了什么,二哥能否明示?这般模糊,倒像是胡乱攀扯一言。”

公子烨好酒,常殴打众人,熙宜不敢上前一话,叫在场的都想起烨醉酒闹事之景,林呈深受其害,烨醉酒之态,凶神恶煞,三五壮汉方能制服。

“你……”熙宜振振有词,让烨有些不自信,他也有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了,嘴唇气的上下打颤,闷不出话来。

一个罪名昭昭,一个乖巧听话,二人所言,单王再多疑,也不会信烨。

“你到底是去干什么?”单王声音特别冷酷,他有些失望,这个儿子,胸无半点墨水,也无军事才能,甚至品行低劣,平日里喝酒就罢了,这个关头,不关心亲兄处境,只在乎自己玩乐,简直毫无可取之处。

烨神色慌乱,想不出合理解释,瘫坐在地上,在单王锐利的眼神下,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忽然,仆从进来传话,声音不大,但在场的人都听得见,烨好像救兵来了一样,有了底气,端直跪坐起来。

“大将军崔恪求见。”

单王神色严峻,厉色目光看着烨,挥挥手,让人通传。

这定是二哥家的仆人找主子,寻到救兵了,熙宜心想,草包不足为惧,但他背后有大将军的支持,外祖会牢牢的站在二哥后面,熙宜无法拉拢,只能敌对。

“臣叩见大王。”

“爱卿免礼。”单王不咸不淡的叫着起身,虽喊着爱卿,但语气里无亲切之意,不过他常年多病,语气中的虚弱刚好掩盖住不虞。

“二公子的仆人拖我寻人,言其夜里关怀大王身体,又忧心单国命运,借酒消愁,醉间听见婢女说到最好的药材在崇德殿,恐不清醒时前往,特来请臣寻找,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拖他找人不假,仆从怕二公子乱跑惹到不该惹的人。崔恪在来的路上打听到,公子烨擅闯崇德殿,被林呈送压制,送往面见大王,他就找个由头,为其开脱。

“是这样吗?”单王目光似鹰盯着猎物般看向烨。

烨颤颤巍巍,念及祖父崔恪就在身旁,说的理由也非常可信,他努力迎上单王的眼神,点头承认。

“看来我儿真是孝顺,回去歇着吧。”单王声音里的冷意更是渗人,叫所有人的退出去。

殿门沉重,宫人动作小心谨慎,尽量减少声音。

熙宜一出来,冷气直接灌进衣服里,刚才汗湿的后背,透着骨子的冷。

烨更加冷得严重,被盘问时,早已汗如雨下,身上还穿着昨日的单衣,下摆处沾着炭灰,不知道昨日是去哪里宿了一晚,这会忍不住,拉紧了衣裳,尽量蜷起身子,哆哆嗦嗦的跟在外祖父身后。

最前列的崔将军两鬓斑白,但背影不显老态,昂首阔步,一人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

熙宜这个无存在感的公主像往常一样的被忽视,二人没有任何理会,径自的往前走。她也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不在意好啊,最想象不到的对手。

进殿便直接说出理由,你以为是显得事件更真?其实让父王更加忌惮你的势力。

自负了,将军。

或许你是笃定,父王只有二哥这一个选择,无可更改了?

这些年,崔将军仗着卫单连年交战,父王重用武将,很是得意,可你不该,在战败后还这么得意。纵然那场失败的战争不是你造成的,可你是战败国的将军,无论如何,作为最高军事力量,你都该羞愧躲起来的。

可你倒好,沉寂了几天,瞅着烨可能要上位了,就出来活动了。

熙宜在后面慢悠悠的走着,磨蹭到林呈身边。

“林大人刚正不阿,护卫王宫安全,熙宜敬佩万分,只是,这么铁面无私,实在让人担心。”

两人的视线都往前方的公子烨看去,林呈几次抓到烨醉酒,他必然恨死林呈了,等他继承王位,必然会被处理。

“林呈忠于大王,问心无愧。”

“对,单国就是需要像林大人这样的人,若能再多一些,那卫国就不足为惧了。”

“熙宜告辞。”

林呈看着大步流星走远的公主,感觉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熙宜在王室不算受宠,或者说单王对所有的公主都不在意,连带着林呈对这些公主都没什么印象,若不是这次和亲事件,可能很多人都想不起这位公主。

因此林呈很奇怪熙宜突然说这些,但内容倒也没错,这就是他所担心的。

公子烨睚眦必报,不用任何人说,他知道自己在公子烨继位后没有好下场,早就想着,若真有那一天,不然就逃到赵国去。

虽然舍不得故土,但总归能留一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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