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闻人笙在脑子里怎么放飞自我，甚至连结婚以后住哪里都想好了，他面上愣是没表现出来一点。
东方玉很快就重新端着一杯温水拐了回来。他将杯子递给闻人笙，面带歉意道：“抱歉。”
闻人笙缓了一会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但他还是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卖惨。
他正正神色，面无表情却微微皱眉道：“还是有点疼。”
东方玉闻言也顾不得躲他，走过来扶住闻人笙，“嗓子还疼吗？那我下楼买点药？要不你先张嘴我看看？”
闻人笙突然离东方玉这么近，呼吸间全是他身上冷冽清爽的气息，再也淡定不起来。
顿时心脏狂跳，脸色涨红，努力维持住表面镇定道：“没没没，不用不用，差不多好了。”
东方玉有些狐疑，“真的？”
闻人笙干咳两声掩饰住自己的尴尬，“真的没事了。我皮糙肉厚的，已经缓过来了。”
东方玉仔细看了看他的神情不似作伪，才坐回去，不放心地叮嘱他：“那你有什么情况告诉我一声。”
“真的没事了。别说是一口热水，就是一锅热油也伤不……”闻人笙突然意识到言多必失，紧急刹车将剩下的话又吞进去。
拆开一双筷子递给东方玉，转换话题道：“先吃饭，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说着还偷偷瞟东方玉，看他有没有注意到自己前后言行的不一致。
东方玉低下头喝了口白粥，看不清楚神色，只听到他淡淡地飘过来一声“嗯”。
闻人笙将配套的小咸菜挪过去，“尝尝这个，听说很开胃的。”
东方玉看起来脾气温和礼数周到，实际上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颇有距离感。
但闻人笙却总觉得东方玉熟悉，下意识觉得他俩之间不应该这么生疏，说不定以前真的认识。
因为坐在一起吃饭时，东方玉精准地猜到闻人笙的口味喜好，放在闻人笙面前的菜品，大部分都是他喜欢吃的。
察觉到这一点，闻人笙故意多次将筷子伸向对面的尖椒牛柳。东方玉注意到之后眼底飞速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在他第三次伸筷子的时候将那盒菜推了过来。
闻人笙一直关注着东方玉的神色，看到这一点，越发肯定他俩之间必有什么前缘。
因为他确实不喜欢牛肉，但这点却很少有人知道。东方玉为什么会对他“喜欢”尖椒牛柳感到诧异。
不过东方玉看着瘦瘦高高一长条人，但胃口却极小。一小碗白粥喝完，又吃了几口菜就没怎么动筷子了。
等闻人笙吃的差不多了，他也跟着就撂了筷子。
“你……”闻人笙实在有些疑惑，这么巴掌大的一小碗就行了？
东方玉正在收拾桌子，听到声音有些疑惑地抬眸看他，“怎么了？”
闻人笙帮着打扫，“没事没事。就是觉得你吃的太少了。”
东方玉一边将手中的垃圾打包好，一边解释道：“习惯了，晚上还是不要吃太多为好。”
“我来，我来。刚好我带出去丢了。”闻人笙抢过垃圾袋，又欲盖弥彰地解释道：“我平时也不会这么晚了还吃东西，今天是真饿了。”
东方玉轻笑了下，“我和你一起去吧。本来就是你给我带的夜宵，怎么好意思再麻烦你帮忙丢垃圾。”
两人正说着，突然一阵轻微的震感传来，他们所在的建筑晃悠了一下。接着就听到强风撞击建筑产生的呼啸声和雨水敲打窗户的滴答声突然在耳畔炸开。
海浪怒吼的咆哮声也随着风雨飘来，中间还隐隐约约掺杂着空灵诡异的歌声。
“台风吗？”闻人笙道，“感觉不太像。你听到歌声了吗？”
“不是台风。”东方玉侧耳倾听，仔细辨认着缥缈的歌声。突然他神色一变，迅速走到窗边掀开窗帘。
这幢房子直接面朝着大海，透过窗户看去，大量的雨滴被风吹得四处飘飞，楼下的绿化树也压弯了腰。
远处原本平静的海面上波浪滔天，像是要滴出墨水一样沉重的乌云低低压下来。海浪倾天，一瞬间就变了天色。
“是鲛人！”闻人笙跟过来就看到，远处的巨浪之间有不断跃出水面的人影。他们在浪花间穿梭，掀起更大的海浪。
闻人笙看清之后就转身匆匆离开，“我去叫艾维，你先收拾一下。我们在那个废码头碰面，今晚就下海。”
不过一夕之间，风云变色。
风卷着水袭来，岸边嬉戏的游客也发现了不对，都匆匆往陆地上退。
艾维刚和一个美女聊得欢快就发生了这些变化，他匆匆套上外套混在游客堆里，顶着大风往酒店里赶，打算先和老大他们汇合。
结果他刚拐过一个弯，就被闻人笙一把薅住。
“诶诶诶，老大，”艾维龇牙咧嘴地跟着闻人笙往废码头走，“今晚，我们就下海吗？”
闻人笙脸色阴沉：“废话。那群鲛人搞事情，掀起这么大的浪。”
艾维自觉说了废话，捂住嘴一声不吭地跟着往前走。
等他们俩赶到废码头的时候，东方玉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他们俩过来，招了招手，“这里，从这里过去。”
闻人笙冲他比了个手势，从兜里直接摸出一艘黄色符纸叠的小船，抛进海里。
黄纸小船遇水变大，足以载下三人，他自己率先跳进去，小船晃了晃依旧稳稳立在水面上。
东方玉和艾维紧跟着他跳进符船里。等三人都准备好之后，闻人笙屈指敲敲船舷，符船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弹射起步，嗖一下驶进茫茫大海深处。
“老大大大大，”艾维死死扣住船身，生怕被甩下去。他眼睛被风吹得压根儿睁不开，声音也被风打散，“这这这太快了——”
闻人笙不想管他，装作没听到，反正掉不下去，吹吹风怎么了。
东方玉倒是闻言扭头给艾维加了层灵力护罩，还耐心地指导他怎么用这个法术。
闻人笙：……早知道我自己给他弄了。
十分钟后，小船突然一顿，停下来了。
“到了吗？”艾维探头去看，又嗖地缩回来，心有余悸道：“那，那是什么？”
闻人笙探头看去，只见这里却是风平浪静。鲛人掀起的海浪在到达这里之后就慢慢平息，仿佛有无形的结界一样，这里的安宁稳定与背后那滔天巨浪形成强烈的对比。
但是在他们周围无边无际的海面上，荧荧跃动着一片幽暗的蓝色光芒！
像从海底升出的无边鬼火，又像是被囚禁飘荡的百年幽灵，闪烁着诡异而冷冽的光芒。
蓝色的诡异光芒如同一团团跳动的火焰，在漆黑的海面上格外醒目，蓝紫变换间，有苍白的光影掺杂其中。它们随着海浪微微摇曳出一种诡谲的节奏。
“不，不至于吧。”艾维吞吞口水，“这地方会有鬼火？海上乱葬岗？”
“能不能动动脑子，这地方哪里来的乱葬岗？”闻人笙按按紧绷的额角，伸手捞了把海水，“是非稳定型荧光海。”
看艾维依旧一脸茫然，东方玉紧跟着为他解释道：“是夜光藻产生的，也叫夜光虫。当海水发生富营养化的时候，这种藻类就会大量繁殖，一般被看作是海水污染的象征。在白天呈现出红色，晚上受到刺激时就会发光。”
“你看，”东方玉说着伸手在海水中一划，荧荧的蓝光随着他的手指出现又消失，“这样就会发光。”
“没错，”闻人笙点头赞同道，“不过这种情况一般在三月底到五月初居多，六月份差不多就消失了。现在农历都快八月了，出现这样的情况，确实怪异。”
“确实，”东方玉收回手，神情严肃，“这里情况不对。”
艾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幽蓝色的“鬼火”仿佛是有意识地舞动，进行着某种仪式。
随着它们的摇曳，鬼火之下的海底有细碎的呢喃透过层层海水传出来，像鬼魅的耳语，诉说着无法辨识的语言。
艾维一瞬间觉得自己全身血液都要凝固。
渐渐地，“鬼火”每一次跃动都暗合上心跳的节拍，诡异地牵动每个人的神经。
“咚咚，咚咚！”
它疯狂舞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咚咚咚！”
空气中传来奇异浓烈的腥臭味。
“咚咚！”
海底诡异的呢喃声近在耳畔。
“咚！”
艾维从心底升起不可不可抑制的暴戾，是想要绞碎所有、咬断一切的暴虐感，是对鲜血的渴望！。
他唰地长出獠牙，随着那股感觉直接向最近的东方玉脖颈咬去。
东方玉立马就察觉到艾维的不对，直接侧身让过。
艾维一下扑空，就要向水面栽去，东方玉及时收手成勾，紧紧攥住他胳膊将他拉回来，又借力翻身，直接将艾维扣在船底。又迅速伸手在他几个大穴上点入灵力。
这一串动作，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闻人笙还没来得及动作，艾维就被东方玉按在地上。
“你疯了！”闻人笙走过去，揪起艾维问道。
艾维此时双眼通红，獠牙外翻，虽然被灵力困住手脚，但上下牙依旧在咔咔作响，试图攻击目所及的所有人。
“我去，”闻人笙见状撒开他，“还真疯了。”
“这到底什么玩意儿，好好的蝙蝠精说疯就疯。”
“还得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闻人笙说着翻上船沿准备下水，“我要下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等等，”东方玉一把薅住闻人笙，“我想，你不用下水了。”
也就在这时，一阵不寻常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带着刺骨的冷意和海底的潮湿咸腥。周围平静的水面开始翻涌，符纸小船在惊涛骇浪中摇摇欲坠，水面下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顷刻就要破水而出。
那种诡异的呢喃声逐渐变大，变得清晰！海风中咸腥的气息也愈加浓烈，几乎是潮水一般将人腌渍。
就在这时，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水下升起，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嘶嘶吼叫，海面瞬间掀起滔天巨浪，摇晃的符纸小船几乎被掀翻。
闻人笙和东方玉紧紧抠住船舷，努力保持平衡。
他们抬头看向那片倾散漫天的幽蓝色光芒，它们在湍急的水流中变得越来越亮，几乎照亮整片海域。
书接上回，这顿夜宵，确实是安安稳稳地吃了。不过，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哈哈，最近有点热，写这段的时候，感觉癫癫的。
自己都要笑死了，从玄学变科学，再变克学。
不过咱们毕竟是奇幻文，不要在意那么多啦。
(不过，宝子们可以参考我每天更新的时间求财。我每次更新定时的时候，都会看黄历，选个适宜求财的吉时(=^▽^=)，一般是下午三点，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但还是相信科学啦。)
那段关于夜光藻的解释，参考了百度百科和科普中国网上面的解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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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荧光之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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