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立刻拆信,而是先极其缓慢地抬起手,轻轻抚摸着猫头鹰有些凌乱的羽毛,一丝微不可察的、源于生命本源的暖意,顺着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流淌而出——那是她体内“生命”权柄碎片的微弱涟漪,而非任何已知的魔力。
猫头鹰舒服地眯起了眼,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之前的焦躁被抚平了。赫尔拉自己却对此毫无察觉,这只是她庞大存在不经意间的自然散发。
然后,她才拆开信,目光平静地扫过那早已“熟读”的内容: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
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巫师联合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大魔法师)
亲爱的赫尔拉小姐: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
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你的忠诚的,
米勒娃·麦格
副校长(女)
记忆里熟悉的信件,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以如此真实、可触摸的方式呈现在眼前。羊皮纸粗糙的质感,墨水独特的气味,都在告诉她——这不是梦,也不是那部脑海中的“记录”,而是她真正身处其中的、活生生的世界。
她的记忆,从她在这个世界真正“诞生”(或者说“坠落”)起,就多了一个名为哈利·波特的成长记录。她以一个名为哈利·波特的男孩的视角,“经历”了他在霍格沃茨的七年时光,知晓那些欢笑、泪水、牺牲与胜利。
这十一年来,这部记录不仅是排遣,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导航图”。她深知,这座名为霍格沃茨的城堡,是这个世界魔力与情感的交汇点,也是散落的权柄碎片可能依附的“富矿”。
继续滞留在这片情绪的荒漠,她的权柄本源终将因“饥饿”而彻底沉寂,或是失控地吞噬这具脆弱的躯壳。孤儿院是即将干涸的浅滩,霍格沃茨,是她必须驶向的、唯一的深水区。。
“那么,就开始吧。”赫尔拉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气音轻哼,那不仅是尘埃落定的平静,更夹杂着一丝如释重负——这个“坐标”终于出现了。
接下来是更艰巨的任务——回信。
重新挪到床边,从唯一的抽屉里取出孤儿院提供的劣质信纸和一支笔尖有些分岔的钢笔。摊开信纸,赫尔拉开始书写。
每一个字母的勾勒都异常缓慢而费力,笔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不是在书写,而是在镌刻。无形的重压不仅作用于她的身体,似乎也作用于她周遭的时空,让最简单的行为都变得无比艰难。
亲爱的米勒娃·麦格女士:
我很荣幸收到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录取通知。从您的来信中我得知这是一个魔法学校,请原谅我并不了解魔法,在过去的人生中我并没有接触过。因此,我真诚地希望得到您的帮助,以顺利完成入学准备。万分感谢。
您的学生,
赫尔拉
仅仅是写完这封措辞谨慎、符合一个懵懂孤儿身份的回信,她的额角竟已渗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也略微急促了些。
她感觉不仅仅是肌肉的酸软,更是灵魂深处那团躁动的权柄洪流,因她集中精神而失去了些许平衡,正在体内更加沉重地翻滚、压迫,仿佛随时要撕裂这具脆弱的容器。
她像是用掉了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将信纸折好,塞进一个旧信封里。没有蜡封,她只是用孤儿院的胶水仔细粘好。
身体的深处,那熟悉的沉滞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但这一次,潮水中还夹杂着权柄被轻微扰动后产生的、细碎而冰冷的刺痛感,如同无数规则的碎片在刮擦着她的意识。
再次挪到窗前,将信封递给外面早已等得开始梳理羽毛的猫头鹰。猫头鹰叼住信,不满地拍了拍翅膀,似乎在抱怨任务的繁琐,随即振翅而起,迅速消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
赫尔拉几乎是在它离开的瞬间,就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向后倒去,重重地躺回床上,发出一声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至极的叹息。
仅仅是写一封信,就几乎榨干了她积攒许久的精力。身体的深处,那熟悉的、仿佛要将她拖入无尽深渊的沉滞感,再次如同潮水般涌上,包裹住她的四肢百骸。
“写信……真的好麻烦。”她闭上眼,无声地抱怨着,意识在沉重的疲惫中渐渐沉浮,如同沉入漆黑的海底。
希望霍格沃茨派来的人……能对我有点用。不然,光是写封信都能累成这样的体质,啧。她漫无边际地想着,思绪飘散。脑海中闪过斯内普阴沉的脸,麦格教授的严肃,海格的庞大……他们会是谁来?无论谁来,希望他能带来一些……“变化”。这具死水般的躯壳,这个沉重得令人窒息的世界,太需要一些变数了。
就在她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前,房门被轻轻敲响了,然后是钥匙转动的声音。胖乎乎的、总带着一股淡淡油烟味的院长嬷嬷端着一份简单的早餐——一片干面包和一杯清水——走了进来。
“赫尔拉,该起床了……哦,你已经醒了?”嬷嬷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房间,最后落在赫尔拉苍白得过分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与无奈。
这个孩子,从被遗弃在门口那天起就体弱得不可思议,医生查不出任何毛病,却总是这样有气无力,仿佛连呼吸都是一种负担。她几乎不与其他孩子交流,大部分时间就像现在这样躺着,像个没有灵魂的漂亮人偶。
“今天感觉怎么样?”嬷嬷例行公事地问,并不期待得到什么像样的回答。
赫尔拉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只是极轻地动了一下手指,表示自己还活着。
嬷嬷叹了口气,习惯了她的沉默。“好吧,早餐在这里。如果……如果你需要什么,就按铃。”她说完,又站了几秒钟,似乎在期待一个奇迹,比如这个女孩突然坐起来对她微笑。但奇迹没有发生,她只好摇摇头,转身离开,重新锁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寂静。
赫尔拉缓缓睁开眼,看着天花板上那道裂缝。尘埃在从窗户透进来的那束光柱中缓慢浮动、旋转,像一个个微小的星系。她能“感觉”到整座孤儿院的情绪——孩子们的浅薄欢乐、嬷嬷们的疲惫麻木、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碰撞带来的细微躁动……这些情绪如同背景噪音,微弱地滋养着她那饥渴的权柄本源,却如同水滴落入沙漠,转瞬即逝。
霍格沃茨……那里会有更强烈、更纯粹的“食粮”吗?
她不知道。但这是十一年来,第一个明确出现的、脱离这潭死水的机会。
意识再次模糊起来,身体的沉重达到了顶峰。在彻底陷入休眠般的状态前,最后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划过——
舞台的幕布,终于要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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