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艾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看体温正常才松口气。
她可不敢生病，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骑着电三轮一会儿觉得很轻松，一会儿觉得很疲惫，一阵一阵的，还以为自己中暑了。
对此，坐车斗后面真挺重的橙星砚，和用力到变扁的8210都表示，是的没错，和生病没关系，都是她俩各自在捣乱和救场！
果然只有罪魁祸首，才知道当事人有多冤。
罗艾迪看了看时间，准备往市二中那边骑。
专门挑靠近操场栏杆的那一侧，这会儿正卡在午饭和晚饭的中间，但也是有销售市场的，这还是她昨天发现的“生意小妙招”。
因为这会儿正是下午第一二节课的时候，有些学生已经有点饿了，等几个班的体育课纷纷自由解散，就能结伴在操场附近转悠，看到栏杆外面的小吃车，开始嘴馋。
仅一栏杆相隔的小吃摊，很难讲不是故意的，但双方没有人在意这点小心机。
各个小吃摊老板被里面的学生小声呼喊着，来一场双向奔赴。
来几根烤肠，来一个串串夹饼，来一份拌好的凉皮，年轻的胃一点不挑。
十多岁的少年人，胃都是连接黑洞的，正是饿的年纪，闻到小吃摊的香味，就和游戏刷新差不多，自动带着嘴靠近栏杆旁边。
学校栏杆只挡得住学生，却拦不住他们的心，以及从栏杆缝隙之中伸出来付款扫描和接塑料袋的手。
就是整个场面看着偷感有点重。
毕竟体育课也是上课时间，要是吃东西和藏手机被抓住，这些学生也不好和老师解释，还容易连累其他体育课能抓紧时间去打篮球或四处转转的无辜班友。
所以摊贩们也被气氛感染，声音都小了不少，问清楚要什么之后，立刻转身回小吃车边开火，做完再装袋拎回去。
学生应该是摊贩们最爱的顾客群体之一，对价格比较宽容，对卫生也没有太计较，只要好吃，他们就乐意付款。
罗艾迪这个小老板，哪怕有着各种显而易见的生意硬伤，但只要凉皮的味道是真的好，那饿到都想啃草皮的学生就愿意买单。
“姐姐，这里来份凉皮，不要醋，多点黄瓜丝！”
“老板姐姐，我要两份拌一起，多加面筋，多加醋，多加麻酱，不要花生米！”
“这里这里，老板我够不到付款码，近一点近一点！”
体育课再怎么自由放飞，临近下课的时候，也要全班聚齐，点名确认没少人再散。所以吃饭的时间有限，凉皮这种即拌即吃的就很受欢迎，有些胃口好的学生，能直接连炫两份。
这莫名的紧张感，让各个小摊老板也加快了速度。
死手，快点拌啊！
橙星砚站在一边看热闹，觉得这不是栏杆，而是食槽。
虽然这么想，有点对不住学生，但画面实在太有趣了，小吃摊老板们和提着食桶过来一样，学生们挨个挤在栏杆另一侧，殷切地等着开餐，还吃的唏哩呼噜，有望长高长壮。
小猪崽也是崽，笑点有点低的橙星砚，在旁边笑得像是个商场门口的气球人，左摇右摆。
8210：【……】
不是，这什么人啊，怎么看觉得很有缺大德的气质。
聚在这里的小猪崽，啊不是，学生们可是有备而来。
要知道吃凉皮的硬伤就是，哪怕不加蒜水嘴里也会有点料汁味道的，为了不回班之后被下节课老师发现，狂野一点的学生，吃完凉皮再点个什么水果捞，多加酸奶盖住味蕾，有助于消味。
讲究一点的，会随身带小条装的漱口水，撕开含着三十秒，销毁一切可疑味道。
能让学生们为了消味上心，也算是对罗艾迪厨艺的认可了，要不然学生们为什么要选这么麻烦的凉皮吃，肯定只有好吃这个理由。
对此，刚从其他摊位上闻一闻，看一看回来的橙星砚，表示点头认可。
是的，换地方之后，也只有橙星砚的摊位吸引她，其余挺畅销的摊位哪怕挺热闹，但没法给橙星砚同样的诱惑饭香味。
罗艾迪，不愧是橙选小厨娘，先天厨神圣体，野生厨艺天灵根！
这不，凉皮存货迅速下降，罗艾迪刚还发愁卖不出去的食材，已经飞快下降，连炸好的花生米和有些食客不加的香菜都没了，在众摊位之中迅速售空。
不过卖出去不是结尾，罗艾迪还提了个空的大黑袋，在栏杆旁边守着，等学生们把吃完的一次性筷子和纸碗扔过来，一些点其他摊位吃食的学生来丢包装袋也行，反正她都统一扔掉就行。
毕竟操场边缘也没个垃圾桶能扔这些，带回班里扔更容易暴露体育课解散的时候，偷炫小吃的秘密。
“天使摊主姐姐！”
“谢谢大好人老板，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姐姐你一般什么时候出摊，晚上放学在不在，我明天没体育课哇！”
在其他老生意人摊主眼里，有点傻的行为，却完美戳中学生们的心巴。
他们超爱的，甚至还和好心的摊主姐姐约一下，明天什么时候出摊，嘴馋的他们没体育课该怎么来买。
被食客问到面前，罗艾迪再不善言谈，也要把明天出摊时间喊出来，什么商业广场、车站路口之类的全往后放，明天开始，二中这里就是她的置顶！
热闹持续到还有五分钟下课，学生们立刻擦嘴往回跑，还相互检查一下，没吃完的快都塞嘴里，然后留一群小吃摊老板们集体目送，恨不得这些学生能一天八节体育课。
一般下午第一节、第二节是体育课的概率比较高，所以小吃摊老板们算一下时间，就知道可以换地点了。
他们离学生时代很遥远了，但常识还是有的。
要真有什么倒霉班级把体育课排到下午最后一节，那岂不是被占课的完美借口，主课老师怎么会让学生撒欢出去上体育课顺带放学跑没影，那肯定要把学生们扣在教室里写几张卷子才行。
反正，学生时代，谁没见过几个体弱多病，全靠主课老师诊断的体育老师。
罗艾迪拖着垃圾袋去附近找垃圾箱，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几辆同行了，她也可以收工回去了。
只是，站在栏杆外面的时候，罗艾迪定定地看着操场很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也就十九岁，和高中生差不了几岁，甚至还能当个大龄高三生，可栏杆内外，完全是两种人生。
学生就算被麻袋似的校服套着，也有种特殊的青涩和鲜活气，掐点在体育老师集合点人数时跑回去的背影，像是被风化作的翅膀托着飞起来一样。
但早就忘掉学校是什么样子，记忆在打零工和摆摊之中消磨的罗艾迪，每一步都很沉重，很疲惫，仿佛脚步和地面粘的有融化的沥青，像是报废的机器人。
【罗艾迪看着好难过啊，她是不是也想读高中啊？】
感性的小云朵要掉小珍珠了，开始怜爱小厨娘，明明她也能成为栏杆里面，在操场上结伴撒欢跑跳的学生，却被家人索取和榨干，变成干涩皱巴的人形物。
橙星砚没有回应，橙星砚正在沉思，不知道是不是赞同8210的话。
小云朵本来想追问一下，但担心橙星砚实际在琢磨晚餐吃什么，还是闭麦了。
食材已经卖完，罗艾迪还是比较高兴的，她租的小院子离家不远，是人家堆放杂物腾出来的平房一角，可以把三轮车停放在那里，还有个小厨房可以用。
毕竟家里可没有位置，让罗艾迪忙活这些。
停车之后清洗厨具和仔细擦车，小吃车保持整洁的唯一原因，就是罗艾迪爱干净，每天狂擦，然后再用条纹防雨布盖好，避免风吹日晒。
挺瘦小的身体，是真的能干活，从车斗挪到院子角落坐着的橙星砚，光看着罗艾迪忙碌，都觉得累。
这摆摊挣得真是辛苦钱，里里外外全靠罗艾迪忙，还硬扛下来了，简直太能吃苦了。
太阳很快要落山了，罗艾迪的碎屏旧手机响起了闹铃。
该她回家给放学后的弟弟做饭了，只是她刚锁上小院子，就收到新消息，是妈妈发过来的，说让罗艾迪晚上别买新鲜菜了，弟弟在学校成绩好拿了个什么奖，他们要带着弟弟们去吃个海鲜自助。
单方面通知，完全没提罗艾迪能不能去。
隐身站在旁边的橙星砚毫无尊重**的概念，就差挤走罗艾迪，站在最佳看手机位来看新消息了。
拿着手机查了餐厅位置和价格的罗艾迪，蜷缩在小院子门口仿佛痛到胃疼，连抽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啧，晚餐时间的海鲜自助一位398元，罗艾迪忙活一天，也不知道有没有赚到一份单人餐费。
缓了至少五分钟，罗艾迪才回复消息，说好的，正好家里还剩下些剩菜，她晚上热一热免得浪费。
8210倒吸一口气，差点从小云朵变成小皮球。
【不是，这都能忍？冲去掀桌子不行吗，喜欢海鲜自助是吧，那通通挨上降龙十八掌沉海喂鱼！】
这叫什么？能吃苦，爱吃苦，所以多吃苦吗？
橙星砚倒接受良好，这有什么好气的，罗艾迪的家人也是精心打造了十九年，才磋磨出这种老黄牛工具人。
二十一天都能养成一个习惯了，整整十九年有多少个二十一天呐！
父母、奶奶加上后期加入战队的双胞胎弟弟，五个人开团，五打一，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洗脑罗艾迪，她就是个块顽石，也会滴水石穿变成自助售货机的。
这时候，橙星砚摸出了她不知道在哪里捡的，一个画着笑眯眯线条眼睛的向日葵塑料徽章，瞄准正低头往家走的罗艾迪头顶，发射，丢。
“嘶！”脑壳一痛，罗艾迪被砸回神，忙后退两步捂住脑瓜顶，寻找什么东西砸到她了。
好消息，不是什么花盆或高空坠物，坏消息，她仔细找半天，居然没找到，这路面连个小石子都没。
“嗞……嗞——婆婆神系统启动，发现合适宿主，是否同意绑定？”
小云朵8210一个炸毛，有同行？在哪？！
结果一扭头，发现这居然是橙星砚换了声线，水灵灵趴在罗艾迪耳朵边说的。
这种听着慈祥亲切，像是冬日里香喷喷的烤红薯，夏天煮好凉爽清甜的绿豆水，苍老干燥却温暖抚过额头的手，让每个受委屈的孩子都要哇的大哭，喊声婆婆的声线，居然是橙星砚真人发出来的。
【好怪，居然有人在系统面前，伪装系统！】
橙星砚：你的统设fine，下一秒是min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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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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