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虽然精神不济,但仍旧爽快地接受了岑繁花的提议。
岑繁花略略松了口气——她猜得没错,这里的警察负责解决绝大部分的外来隐患,有与原住民直接相关的问题,直接找他们也没有错。
警察仍旧是快速赶到,穿着白衣服的警察拿着一柄体积轻小的仪器扫来扫去。仪器闪烁荧光,哑巴着一动不动。
期间也有配送员上楼送货,看到了这一幕。配送员心下疑惑这些人在做什么,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配送员送完货物就快速地下楼去。
仪器判断没有问题,警察也只能摇头:“没有异常,但你可以注意着点。有问题再叫我们。”
警察正准备离开,岑繁花又叫住了他们:“警官同志,我有线索!”
她身上的伤口还没有止住,脸色苍白,腰腹佝偻,看得出正在忍受身上的痛苦。在极度需要治疗的情况下,她说:“我可能知道还有哪里出了问题。”
警察这次直视了她一次,为首的点点头,示意岑繁花直说,后面也有白衣服警察提议:“让红衣服女士接受一下治疗吧。”
岑繁花正急需治疗,她迅速表达了感谢:“太好了!我要说的正与我受的伤有关,感谢您的关心!”
有警察敲开504房护士小姐的房门,护士小姐奉行救治伤员为己命,拎着医药箱就走了过来。
岑繁花注意到护士小姐也憔悴了许多。
她终于得以休息。护士小姐扶着她坐下,岑繁花简单讲了一下自己的推测:“心暖暖公司是为楼内住户服务的,但心暖暖公司各方面都出了些问题。首先就是顾客都不知道自己购买了什么东西。而且我猜测,大家购买的货物自己都不一定用得上吧?但我们公司应该是真的收到了各位的购买信息。”
女生点头:“是这样的,我不喜欢油炸锅巴的味道,自己一定不会买这种东西的。”
护士小姐想了想,脸色难看起来:“那个假配送员非说我买了酒,但是我根本就不喝酒!你们居然接到了我的订单?难道是我错怪他了?”
岑繁花生怕护士小姐暴走,赶紧否认:“不是不是,他甚至没穿工作服装,心暖暖公司的员工是必须要穿工作服上班的。”
这否认没说错,没穿衣服就会自动丢失“心暖暖公司员工”这一身份,而大楼内极度排外,外来人都会被处理掉。
“确实,”护士小姐恢复了正常,“服装很重要,这地方寸土寸金的,丢了服装就等于没了工作。何况他一副外来人的样子。”
正坐在一圈原住民里接受治疗的假原住民真外来人——岑繁花尬笑了一下。
岑繁花继续解释:“您看一下自己的光脑购买记录,应该是有扣费的。也许是这消息正好被那个假配送员听到了,他借着这个机会上来搞破坏。”
女生和护士都开始翻光脑记录。
警察不住点头记录,这确实是有价值的信息。
“还有,”岑繁花继续说,“其实公司其他部分也出了问题,一方面是突然多了很多不符合规定的配送员,一方面是我们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不安全。”
为首的警察若有所思地点头:“今天是处理了不少入侵者。”
岑繁花继续分析:“那些入侵者又确实占了我司员工名额,真正的员工不能及时回到仓库的话,仓库里的员工也会因为违反仓库规则死亡。”
这一段话完全是岑繁花根据自己的亲身经历的猜测,她猜想,任务开始后,没有穿员工服的人不会在仓库被立刻抹杀,而是出来后才被认定为入侵者,不然最开始死在自己面前的人不会有出来的机会。
而后面,外出的人迟迟未归,会触发仓库的抹杀系统,才会连锁死亡。
警察点头:“确实,以前也发生过这样的事。”
护士给岑繁花打了一阵愈合剂,岑繁花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伤口麻麻痒痒的,如同有蚂蚁在爬。岑繁花适应了几秒才接话:“我不知道员工都消失后仓库门会不会开启,但各位如果巡逻到仓库层的话,可以试着打开门检查一下。”
“我们会注意的。”警察对岑繁花的观感好了不少,立刻接受了她的意见。
“最后还有一件事,”岑繁花强调,“各位也看到了,我刚才身上有不少伤口,这并不是我自己故意搞出来的。而是和我负责同一仓库的同事,她在应该回到仓库的时候把我一个人丢在里面,我差一点被清理掉。”
警察立刻警戒了起来:“怎么回事?”
岑繁花咳了一声:“我们是有轮次的,两个人轮流换岗。顾客给我们发订购信息前没有及时回来,不过幸好,她最终还是接到了电话。”
警察严肃地点头,他垂眸看了一眼正在工作的执法记录仪,确认拍下了岑繁花所有的证词后谨慎提问:“除了尸体和入侵者,我们没有办法直接管理心暖暖公司的员工,但可以提供有限的帮助。据说心暖暖公司的仓库在正常情况下都是绝对安全的。需要我们跟你回去检查一下哪里出了问题吗?”
思量几下,岑繁花摇摇头:“我同事是公司的正常员工,她大概率还是会好好工作的。我只是想问,在仓库里再遇到危险的话,我该怎么办?”
女生在这时突然插了进来:“我知道!”
岑繁花立刻用热切的目光望向女生。
女生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大楼一层中央有个叫谷穗学院的学校,那里为这栋楼的各行各业定向输送人才。不论你去跟学院门口的保安说一声,他会定期派实习员工来帮忙的,只要说明是要心暖暖公司的实习员工就可以了。”
岑繁花舒了一口气,扬起一个真心的笑容:“谢谢。”
她伸拿出自己带上来的货物,请女生看:“您看,这是我们公司的油炸锅巴——不不,不是让您收下,而是想问,您知道这是什么货物吗?优质劣质那种?”
“仓库里面显示所有的货物都是一般,这应该也是公司出现的的问题之一。”岑繁花陈述。
“这是劣质货物,”女生确实认识,立刻回答,“我们这的人很少吃用劣质货物的。”
岑繁花点头,又排列出自己拿的其他货物:“那各位帮我看一下,这里有一般或者优质货物吗?”
一圈原住民纷纷围过来,指点岑繁花:“消毒纸巾、酒精喷雾和蛋白补充剂是优等货物,小吐司是一般货物,油炸食品和咖啡合成浓缩液是劣质货物。”
岑繁花连连点头:“我记下来了。”她把优等货物分给护士、女生和警察,“谢谢大家帮我这个忙,我才上班不久,身上没带什么别的,只能用这个感谢大家了。”
护士和警察不想拿,岑繁花站起身,推出货物:“大家说不定以后都是邻里,以后还有互帮互助的时候,请收下吧。”
因为公司规则机制,岑繁花还需要顾客收货好评,女生也给如愿点击了收货后的五颗星星。
岑繁花心中默默:即使她是根据推测才有了这些行为,并不是冒险,但也还是要吐槽,原住民们也可比自己的队友靠谱多了。
白衣小队拨了一个小警察跟着岑繁花下楼,警察又掏出自己的轻小仪器扫来扫去,仪器对着有问题的仓库滴滴叫,警察打开办公传呼,连着叫下了三拨人处理仓库内部的尸体。
岑繁花在大厅里数了下仓库数目:一共只有十二间仓库,现在就已经有三间出问题了。
最多也就是叹息这些人的不幸,岑繁花又不能做什么。
她在广播“四分钟后分配第四轮订购信息”声中转身登上一楼,顺利地得到了保安的帮助。
保安如同任何一个原住民那样好说话,他愉快地答应:“我这儿一直都有毕业的学生准备实习呢!放心吧,广播单数轮订购信息时,无论你需不需要,都会有学生去帮忙的!”
处理好任何的后顾之忧,岑繁花才踏着轻松许多的步伐回到仓库。
回到仓库时,余果又是一副因无趣而态度萎靡的样子,只是看到岑繁花身上的伤好了不少时而略显惊讶,挑了挑眉。岑繁花挪开眼,努力忽视胸口的那股怨气,她暗暗告诫自己,还没到能报复回去的时候。
岑繁花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是接电话的时候在对面说到配送货物时紧紧按住了听筒的出音部分。
很可惜的是,听筒那巨大的声音并没有减少多少。
岑繁花不欲过多解释,她拎了一袋消毒纸巾丢给余果:“二十五分钟内送到211。”
余果虽听到了“奶油蛋糕”四个字,但她权衡几秒,还是带着纸巾步伐稳健地出了门。
岑繁花在一个人的空间内独自思考:不出意外的话,她推断出了几乎所有内容,现在只差把副本进行到结束了。
二十五分钟倏忽即逝,余果这次倒是在广播前进了门。但当她看到进来后又有穿着红衣服的人敲门确认,岑繁花还去开门道谢的时候,余果不由得笑出了声。她问岑繁花:“你已经留好后手了啊?”
岑繁花懒得理她,现在她需要余果老老实实地按她给的货物送货,只要不越过这条线,别的都可以暂时视作小问题。
从这一轮开始,电话中需要配送货物的截止时间不再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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