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预计的结束时间是十二点，但是没想二人到在十一点四十五就结束了这场“考前奋战突击”。
季欣琴把知识点连贯在一起，又顺了好几遍，整个人的思路也明晰了不少。
没有佟竹本的话，她应该这个点还在边刷题边死记硬背。
“今晚，真的谢谢你了。”季欣琴瞅着睡眼惺忪的佟竹本，有点难为情的模样。
毕竟耽误了他整整一个晚上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在季欣琴巩固温习的时候他托着腮帮子闭着眼，一动不动了很长时间。
和高中那会在课上“偷眯”的样子别无二差。
他那精致的脸部轮廓和幼巧的五官确实让人着迷，高挺的鼻梁下唇角微翘，睫毛卷长，真的有种女生的楚楚可人。
丝丝寒风掠过，他那额前秀气的头发也在颤动，散发着一股爵士酒廊的雅香。
如果能睁开眼就好了，他的棕黑色充满灵气的眼眸也很好看。
季欣琴以为他睡着了，悄摸摸地靠近了几分，忍不住去仔细看他。
“干什么？不守女德！”
闭着眼一动不动的大活人突然吐言，“诈尸”的既视感把季欣琴狠狠地吓了一跳。
“没，我以为你累的睡着了。”季欣琴倒抽一口冷气。
“我睡着了你就可以胡作非为了？”佟竹本振振有词。
这就像是趁着他睡着要借机占他便宜一样。
“我没有！我对天发誓！”
“没有非分之想？”佟竹本并没有罢休，继续逼问。
季欣琴坚定地点点头，但这话听着有几分熟悉，蓦然想起之前国医奖找他借外套时自己也说过类似的话。
——自己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料想到自己不久会和他同居一栋。
这话就像是在点醒她，自己一直在接受他“施舍”似的。
“那可惜了。”
“什么可惜了？”
“我还以为你懂得基本的礼尚往来，要报答我一下呢，本少爷可是花费了一晚上的时间陪你在这又冷又破的屋子里复习这些八百年都没见过的知识点了，我自己的建模任务可都没完成。”
佟竹本指了指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就像是拎着损失要赔偿的态度。
“那，你想怎么样。”季欣琴怯怯地试探。
“你觉得呢。你能给我什么？Rhino会吗，Lumion会吗？”佟竹本的语气不咸不淡。
都是季欣琴听都没听过的东东，原本她还想着自己能不能帮他什么忙，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
她不自觉地垂眸，丧气地抿了抿嘴。
“我会内科学、外科学、精神病学、局部解剖学、病理生理学……”
这回答也是够格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够了！打住！你这是要给咒我把这些病都得一遍吗？然后再给我来个全身检查？你素质怎么这么优秀呢？”
“那你说的那些我都不会啊，不然，给你买个礼物补偿一下？”季欣琴换了个提议。
“买个礼物？这也太没诚意了。我像是缺钱的那种人吗？”
说着，他撩了撩前面的头发，双臂抱胸，懒洋洋地起身，一股傲慢的样子。
“那我怎么办嘛！”季欣琴急了，不想跟着再继续跟面前的“公主病”大少爷继续扯皮下去，“难不成还要我去伺候你不成”。
这样天才的主意居然最后才想到。
“开窍了了呀，奖励一个！”
佟竹本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盒生巧，叉起一个就往她嘴里送。
“……”
这动作就像是在逗小孩！
季欣琴只是图个嘴痛快装装样子，没想到他真的有这种想法。
瞬间让她感觉被“侵犯”到了。
“生病了不能吃巧克力！”
季欣琴信手拈来一个瘪嘴的理由。
佟竹本思索了一会，看向她：
“那你偷偷吃一个？放心，我不告诉病毒。”
“……”
他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幽默。
不同于之前的口味，这次的丝绒可可浆在口中融化后，还裹着一丝香醇浓厚的味道。
“嗯？这味道？”季欣琴发现了不寻常，认真地在舌尖掂量了几许，“是酒味？葡萄酒？”
“新创意，葡萄酒味生可可！”佟竹本得意地炫耀。
“你想灌醉我然后图谋不轨？”季欣琴直接反将一军。
“什么鬼，我纯属好心，让你有成为第一位品尝我这镇店之宝的荣幸，别一脸陶醉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意思就是我就是小白鼠了呗。
季欣琴可没有试吃员的自豪感。
还没完，更炸裂的还在后面。
“吃了我的东西，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这句话像是在通知，而不是商量。
没想到他长得人畜无害的，内心居然是个轻佻浮躁的花花公子。
季欣琴想骂死他。
忍不住内心的冲动，捎起一旁的枕头就要丢，哪还留有什么补习的“感恩之心”。
“恩将仇报啊！还这么暴力！看来是没啥事！”
“你闭嘴！”
两个人就这么扭打纠缠在一起。
一个专注于出气的痛快中，一个沉浸在躲猫猫的得意中。
有点周瑜打黄盖那味儿。
……
“唉唉唉！告诉你啊，你要又因为什么成绩要弄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烂行为…”佟竹本在临走前还不忘怪声怪气地回头补上一句。
季欣琴望着门口那个嚣张的男人，扯了扯嘴角，眼睛圆睁。
“也等过了明天考试再说！今天赶紧立刻马上去睡觉！”佟竹本拉长腔调把后半句说完，“多大点事，哪有那么糟糕，一脸哭哭丧丧的表情。”
季欣琴弱弱地“哦”了一声。
佟竹本正要转身回自己房间，季欣琴又叫住了他。
“怎么又过来了，别告诉我你还睡不着！”
“我不是……”
“怎么，睡觉还得我哄你啊。”
“你的被子……”
季欣琴捧着那床他刚刚压在她身上的被褥，慢条斯理地解释。
“切，就这还当着宝贝一样的还回来……”他不屑地嗤了声，把被褥从她手中快速地抽走，“啪”地一声把门猝不及防的关上。
季欣琴一脸懵逼。
谁特么还把这当成宝贝了，也太自恋了。
………
第二天的考试顺顺利利地结束了。
不得不说那个自恋男虽然昨天风流倜傥了点，但在教人实力上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今天的题目中混了很多原理分析的论述类的题目，如果昨天按照自己的复习套路生搬硬背只怕是要落得和之前的数学一样的结局。
想到这，季欣琴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低头看手机微信，发现佟竹本给她发了消息：【怎么样？】
她用手指在荧幕上接续地敲字回他：【嗯，还行。】
发出去后，她又开始紧张。
他不会借此抓住昨晚那个“伺候他”不放说事儿吧。
想什么来什么。
随着消息框一阵震动，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看来是考的不错，别忘了昨天答应的事。】
季欣琴还想挣扎，故意装失忆试探他：【什么事。】
拜托拜托，就当昨天是醉了，千万别说……
季欣琴内心已经在开始拜佛求神了。
佟竹本：【看来昨晚记性不太好，那我有点担心哦，今天能不能记住昨晚讲的知识点？】
没提那事？看来是多心了？
季欣琴松了一口气，继续发消息：
【没有，我记得，昨晚谢谢你。】
佟竹本：【那还不枉费我一片苦心，别忘了你答应的事，期待你的“伺候”。】
季欣琴表情僵硬，不该来的还是来了，彻底没救了。
刚出考场，边小棠就忙不迭地凑上来：“欣琴，考得咋样。”
“还行吧。”季欣琴只是敷衍地回了句。
“骗人，肯定考的老好了，你今天表情都和昨天不一样。”边小棠才不傻，今天的季欣琴确实是满面春风，完全没有了前几日的焦虑和紧绷感。
“干饭去！”
“嗯，正好饿了。”
今天食堂里的菜似乎格外丰盛，蒸汽缭绕，各种菜肴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最后，她驻足在那个土豆泥拌饭的窗口，看着前面的男生端着一碗满满当当的金黄色浇着棕褐色汤汁的美食，久久不能忘怀。
高中的时候，她也很喜欢食堂的土豆泥拌饭，百吃不厌，最后反倒形成了一种情怀。毕业后，就再也没再其他地方吃过。
不知道面前的这碗，会不会有回忆中那种相似的最难忘与珍贵的味道。
“一份烤香鸡土豆泥拌饭。”
打饭阿姨看了看被大衣裹成粽子的季欣琴，又瞥了眼碗的边缘，熟练性地，打饭的手颤颤地抖了两下。
原本一满勺的饭就只剩下一半。
然后缓缓地把饭碗递到她面前。
季欣琴眉头紧锁，诧异地看着眼前“单薄”的饭碗，回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男生手里端着的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情形。
不懂为什么有这种区别对待，是因为自己看上去瘦弱？还是因为自己是女生？
这要是平时，她肯定就这么算了，顶多算少吃一点，晚上减肥。
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有人排队。
曾经有一次，她在自助麻辣烫取完食材准备付钱时，隐隐约约听到后面男生的对话。
“我去，这女的吃那么多，我和我对象两个人都吃不了。”
“确实，估计最后都得倒掉了吧。”
短短不过几秒种，她就被平白无故被扣了“暴食”和“浪费”两个帽子。
或许那些在背后嚼舌根闲言碎语的人完全不自知，只当自己开了个若有若无的玩笑。
但是从那之后，季欣琴就再也没有真正吃饱过一次。
今天不知道怎的，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佟竹本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应该心疼心疼你自己。
沉默良久。
而后，斩钉截铁道：
“抱歉，这份饭，能给我它应有的量吗？”
这是，季欣琴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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