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元发现她的小地摊生意越来越好了,尤其是烤红薯,几乎是供不应求。
奇怪的是,几乎每个顾客都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每次一买就是好几个,而且每个人进校门的时候都要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
她的疑惑在孙露露又一次出现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孙露露脸蛋红扑扑地跑到摊前,气喘吁吁下了单:“十个烤红薯,十五个烤年糕。”
沈三元:“烤红薯没有了,烤年糕也没有了。”
孙露露震惊,随即大怒:“都怪数学老师拖堂!还有隔壁那两个班,狗鼻子一样灵,不告诉他们在哪买的居然跟踪我们的采购大队!”
吐槽完,孙露露看着空荡荡的泥炉犯了难:“没有烤红薯和烤年糕,我该怎么和班上嗷嗷待哺的同学交待?”
沈三元轻咳两声,热情推销一旁的烤玉米:“试试这个吧,也好吃!”
孙露露当真来了兴趣,烤玉米的香味较之烤红薯多了一种清甜甜的田野气息,她又看向箅子上面用玉米叶包着的东西:“这是什么?”
“玉米粑粑,玉米磨成浆蒸熟的。”
孙露露凑过去看,只觉得那个叫做“玉米粑粑”的东西虽然名字奇怪了点儿,但模样实在可爱,气味也是淡淡的清甜香。
出于对沈三元手艺的信任,她很快做了决定:“那就要十个烤玉米和五份玉米粑粑好了。”
沈三元把烤玉米和玉米粑粑打包好,递过去,孙露露接过来,驾轻就熟地把这些东西放进了背包。
拉好拉链,背上包,孙露露远远朝校门口看了一眼,嘴里嘟嘟囔囔的:“这么多人都背包,我看你怎么抓,嘿嘿!”
————
好消息:教室里烤红薯的香味没有了!
坏消息:换成了烤玉米的气味。
更坏的消息:过了几天后,成了烤红薯和烤玉米交杂混合的味道!
吴德发气急败坏地回到办公室:“这还有王法吗?把校规校纪置于何处!”
他找到年级组长,将事情上报。
年级组长也很重视:“老吴啊,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地摊小吃不卫生,为了学生的食品安全,务必把这些垃圾食品隔绝在校门外!”
吴德发领命,他首先把这件事交给了学生会,要求风纪生每天在校门口值日的时候严厉打击外带食品进校的行为。
然而这个举措并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值日的风纪生们对那些明显外带食品进校的学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一次吴德发甚至听到其中一个风纪生对进校的学生说:“我不是让你帮我带烤红薯吗,怎么你买的全是烤玉米?”
学生:“哎呀忘记了,不过烤玉米也好吃,你等一下尝尝看。”
那个风纪生于是好脾气地同意了:“好吧好吧。”
学生就这样拎着打包袋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
吴德发痛定思痛,又把任课老师们组织了起来,他相信这下就不存在内鬼了吧。
起初的效果的确不错,学校垃圾桶里的烤玉米叶子和烤红薯皮少了很多,然而没有持续多久,那阵熟悉的香味又席卷而来。
吴德发是在办公室里闻到的。
大腹便便的地理老师啃着烤玉米:“还别说,这群学生确实会吃,香得嘞。”
向来时髦优雅的英语老师嚼着烤红薯:“要不说是学生严选呢?本来好奇让他们绞尽脑汁也要带进学校的东西是什么味道,谁知道吃过一次就爱上了。”
吴德发:……
就在吴德发殚精竭虑思考着解决办法的时候,他发现,不管是烤红薯、还是烤玉米的香味,都从学校消失了。消失得一干二净,不管他怎么吸着鼻子闻,都没有再在教室和办公室里闻到。
吴德发顿时喜笑颜开、满面春风,与之相反的,是学生和老师们日渐愁苦的眉眼。
学生们唉声叹气:“就这点支撑我上晚自习的动力啊!没了。”
老师们也是一头雾水,找到吴德发,旁敲侧击地问:“你怎么做到的,那个摆摊的小贩怎么没再来了?”
吴德发这才知道香味消失的原因,他同样茫然不解:“我什么都没干啊。”
虽然这个局面是吴德发乐意看到的,但他可不想为没做的事情背黑锅,于是吴德发真诚回答,“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啊!”
然而学生们不信,就连老师们看到他也是欲言又止:“老吴啊,哎……算了。”
吴德发:???
为了洗刷自己的冤屈,吴德发再次在晚饭时间坐在了校门口的小板凳上。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校门外摆摊的小贩,比谁都想再看到那个卖烤红薯的小地摊。
然而那个卖烤红薯的小贩,真的很久都没再来。
————
沈三元在准备磨豆子、做豆腐。
在她兢兢业业风雨无阻的出摊下,终于把一众红薯、玉米消耗殆尽,正巧,项前进又送来了好几麻袋的黄豆,沈三元一琢磨,准备磨豆子、卖豆腐!
先把黄豆从麻袋里倒出来,用石磨压成扁扁的块状;拿筛子盛了,晃几晃,筛出黄豆皮;接着把去皮的黄豆浸泡一晚,再用筛子筛去浮沫;冲洗之后,加上水,倒进磨眼。
沈三元一圈一圈推动着石磨,面色平静,可见这点重量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磨出来的黄豆浆汁用开水冲泡片刻,接着用纱布过滤出豆腐渣,随后将过滤干净的浆汁倒进锅内,盖上盖,烧火,慢慢烧开。
火势不能太大,否则浆汁从锅沿溢出来就浪费了。
沈三元蹲在灶前,慢吞吞地往灶肚里塞干柴,瞧见铁锅四周开始冒热气了,她立刻站了起来,从屋外提了两个铁桶进来,把锅里烧开的浆汁尽数舀进铁桶里。
接着开始点豆腐。
石膏可以用生的,量少,只是不好把握;也可以用熟的,捣碎后成了石膏粉,往热气腾腾的浆汁里一倒,等待片刻,便能让它凝固成块。
豆腐点老了,是北豆腐,硬得像砖头,听说能用秤钩钩起来走几十里路;点得嫩的,是南豆腐;再嫩,就是豆腐脑;比豆腐脑还嫩的,叫水豆腐。
沈三元点豆腐虽有章法,但她不拘种类,点出来什么是什么。
豆腐凝固以后,她拿瓢往里舀了一下,见泛出来的水是青的,便知道豆腐成块了,于是把这些还带水的豆腐全都舀进木匣里,用细密的纱布盖好,再往上盖一块盖子,用手慢慢把水压出来,等水流得小了,又从院子外搬来一块大石头放在上面,压着。
等上两个小时后,移开石头把盖子一揭,可以看到豆腐的水全被压榨干了,白白嫩嫩的,十分爽滑。
沈三元把豆腐连同木匣子一起搬上板车,往上面盖上一层纱布,又把余出来热好的豆浆连桶一起放在豆腐旁边,带上电子秤、小板凳,准备出摊了。
在这之前,得先把招牌也换一下——
“沈三元豆腐”
豆腐 3元/斤
豆浆 1元/勺
写好了,沈三元很满意,把招牌固定在车板上,推着小推车出摊了。
先沿着城区的街巷走一遍。车轱辘从石板路上驶过,在静谧的清晨发出一阵清脆而低沉的声音,配合着沈三元的吆喝声一起,将平城这座老城从睡梦中唤醒:“豆——腐——卖豆腐嘞——”
陆陆续续有穿着花布棉袄的老太太从门里出来,见沈三元面生,还上上下下瞅了她好几眼:“这么年轻,做的豆腐能好吃么?”
沈三元也不怵,把纱布一掀:“您瞅瞅,这豆腐看着就不会差嘞!”
有老太太凑上前来看,见那匣上的豆腐呈淡淡的乳白色,面上光亮亮的,颜色一看就正;一闻,有淡淡的豆香,新鲜着呢,是好豆腐没跑了。
于是称呼沈三元:“那行吧小老板,给我来一块。”
沈三元拿着刀,往那豆腐上比划:“要多少?”
老太太便指了个大概:“这么多就行了。”
沈三元“哎”一声,分毫不差地下了刀,一切,那豆腐duangduang的,□□弹弹,看着既细腻又嫩滑。
那老太太心里寻思这豆腐可比市场里卖的好多了,嘴上却还在讲着价:“便宜一点。”
沈三元也不纠结于这一毛两毛,给她抹了零,老太太一高兴,又买了一大袋豆浆,一起提了,慢悠悠往家里走。
沈三元继续推着推车一边走着一边吆喝着,有时遇上晨起锻炼的老大爷,也能卖出几块豆腐、几袋豆浆。
之前卖烤红薯、烤玉米的时候,顾客为年轻人居多,现在改成清晨卖豆腐,顾客则以中老年人居多,这对沈三元来说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
匣上的豆腐大大小小切着,大铁桶里的豆浆一勺两勺舀着。在老城区兜了一圈之后,沈三元又往其他楼层低的居民区走去,要是豆腐还有剩,接着她准备去菜市场门口支个摊,那里才有客源。
平城八中和写字楼是不准备去了,沈三元琢磨着,大概也不会有学生或者公司职员起个大早就为了买豆腐或者喝豆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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