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倩已经很久没有在公司楼下看到那个卖烤红薯的小摊了。尤其是在知道徐丽丽那天下午吃的烤玉米和玉米粑粑是在同一个小摊买来的后,唐小倩顿时捶胸顿足,十分悔恨没有珍惜烤红薯小地摊存在的那些时光。
“啊——烤红薯,香香甜甜的烤红薯!”
“啊——外焦里嫩、软软糯糯的烤年糕!”
“焦香清甜的烤玉米!软糯清香的玉米粑粑!”
“——我们何时才能再见!”
对于吃晚饭时时不时就要哀嚎两声的唐小倩,陈淼和徐丽丽已经见怪不怪了——徐丽丽也不知道她们仨怎么就成了公司加班时的固定晚饭搭子,明明原先另外两个人挺不待见自己的啊。
徐丽丽百思不得其解,又恍惚间想到这个局面好像就是那天她把烤玉米和玉米粑粑分出去之后形成的。
唐小倩还在为她逝去的烤红薯哀悼:“怎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地摊小吃,我能念念不忘到现在呢。”
陈淼喝了口热茶,悠悠道:“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个地摊小贩的手艺太好。”
唐小倩顿时一拍桌:“就是,这么好的手艺,怎么说不出摊就不出摊了!”
徐丽丽:“也不一定是不出摊了,说不定在别的地方呢?”
唐小倩幽幽看过去,就连陈淼都顿了顿:“戳人心窝子还得是你啊。”
徐丽丽:……
三人在公司食堂吃完晚饭,准备回部门的时候,正好看到同部门的一个不太熟悉的同事走过来,那人手里提着两个打包袋,透明袋子、透明盒子,一晃一晃的。
唐小倩瞅了两眼,她原本不是好奇心多旺盛的人,但不知怎的就开口问了一句:“袁霞,你这是提的什么东西啊?”
“哦,好像是叫什么‘汪豆腐’吧?我也没太听清,名头一个一个的,其实就是豆腐脑。”
袁霞撇了撇嘴,“这摆摊的小贩还挺轴,口味只卖咸的,难怪没什么人去呢。要不是怕一份糖炒栗子吃不饱,我也不乐意买。”
唐小倩点了点头,随口附和了两句,跟在陈淼和徐丽丽身后走了。
她觉得自己真是魔怔了,那种打包袋哪里都是,她怎么会觉得和那个烤红薯小摊有关呢?
————
袁霞提着一碗汪豆腐、一袋糖炒栗子在食堂找了个空座位坐着。因为一个细节和甲方没有沟通好,导致她比其他人都晚下班,公司的食堂早不剩什么吃的了,走出公司一看,路上摆摊的摊位也没见到几个,好在有个以前没见过的小摊,卖的是糖炒栗子和豆腐脑,袁霞也就各买了一份打算随便充个饥。
栗子是炒好了的成品,放在一个大锅里盛着,要多少那小贩就给盛多少,袁霞见那栗子个头都很大,闻起来又香,一时犯馋,买了15块钱,份量挺多,打算吃不完就留着回去当夜宵吃。
袁霞把纸袋拆开一个口,手往里一伸,顿时感到一阵黏腻,拿出一颗栗子一看,上面裹满了糖汁。
——这栗子竟然是用糖水炒出来的?!
在平城哪里见过这种做法,莫不是这栗子不甜,那小贩才投机取巧!
不甜的栗子,个头再大有什么用?袁霞满是嫌弃,又舍不得不吃,于是把栗子拿在手上一捏,这栗子倒是炒得很透,颗颗都是裂开的,不用多大的力气,外壳就被捏破,栗子肉迸了出来,干干净净的,上面不沾一点儿护皮。
咬一口,栗子肉被糖汁沁透,甜丝丝的,却不显得黏腻;炒的火候也到位,香得很!
“这么好吃?”袁霞愣了愣。
她从来没吃过这种做法的糖炒栗子,没想到味道居然这么好。尤其是这栗子个头大,果肉厚实,往嘴里一塞,满满当当的,吃得尤为满足。
手上已经沾上了糖汁,袁霞索性就放开了吃,抓上一颗糖炒栗子,左手一捏,右手往那壳里一探,取出一个完整的栗子肉来,再往嘴里一放,炒得带点儿焦的糖汁和栗子本身的甜味融合在一起,完全不违和,香香甜甜的,一口吃上两三个都不觉得腻。
不知不觉,一袋糖炒栗子被吃掉了大半,袁霞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里都是糖炒栗子的香气和甜味。
她去把手洗干净了,细致地把还剩半袋的糖炒栗子封好,转头打开了一旁的豆腐脑——没错,袁霞坚信这就是加了一点儿佐料的咸豆腐脑。
袁霞是冲浪达人,至今对网上一场关于“豆腐脑的甜咸之争”的骂战印象深刻,不过她是中立派,就比如现在,糖炒栗子吃多了,她就想吃点儿咸的东西中和一下。
盖子一掀,属于荤油的香味率先冒了出来,片得碎碎的嫩豆腐上的确飘着一层油汪汪的油花,气味却不觉得腻人,袁霞拿起勺子,往里擓了一勺,豆腐实在太小块了,一勺下去连豆腐带汤汁都在勺里,往嘴边一放,一吸溜,勺里的豆腐带汤便一齐进了口,嚼都不用嚼,一下就滑进了肚子里。
——什么东西过去了?
袁霞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咂吧了两下,热热的汤汁,鲜得很,豆腐软软嫩嫩的,汤汁又很黏稠,混合在一起的口感便是又稠又滑溜,清爽极了。
袁霞又吃了好几口,吸溜着,一碗汪豆腐吃完,她都还没反应过来——现在的豆腐脑都这么高级了?
太好吃了!
她现在转站咸豆腐脑可还行?
————
【喂喂喂?】
【还来敲栗子不?】
“滴滴”两声,消息音响起,沈三元拿起手机一看,是[向钱进]发来的消息。
她想了想,简明扼要回了一句:【来。】
项前进承包的农场后边靠着一座山,山是无主的,项前进和村里签合同的时候,软磨硬泡的把那座山也加进了承包范围里。
山上长着很多板栗树,项前进接手以后也没怎么去看过。按理说现在早过了板栗成熟的季节,但他前几日心血来潮去山上一转,发现树上居然还结着不少板栗。——虽然地上掉了更多。
项前进也没想着卖钱,一条消息把沈三元摇了过来,两人带了口大锅,捡了干柴,支起了灶,在树下炒上了糖炒栗子。
项前进在栗子树下打转的时候,沈三元背着锅、拿着棍儿已经到了。
“你来啦。”
“嗯。”
沈三元握着九尺长的棍子走在栗树林里。这片林子实在很大,栗树更是又高又大,合抱在一起,枝叶浓密茂盛,树上却很干净,不生虫蚁,一看就是棵健康的好树。
看见了板栗,她就拿起棍子往上敲,项前进跟在后面“哎呦哎呦”地往地上捡。
过了一会儿,项前进拿着个带毛刺的栗子神神秘秘凑了过来:“你看这栗子个头这么小,还能吃不?”
沈三元瞥了一眼:“能,品种不同而已。这栗子个头虽然不大,但壳薄,炒熟了一捏就碎,也香。”
项前进一下就放松了:“那就好,林子里这种栗子还不少,我寻思要是不能吃,就砍了种点儿别的,这下可省事了。”
敲了两筐栗子,沈三元和项前进一人背着一筐往出口走。
走到半路,项前进气喘吁吁地看着脸不红气不喘、脸上连滴薄汗也没有的沈三元,纳闷道:“你到底是吃什么长的?力气这么大。”
沈三元瞥他一眼:“拿不动了?要不给我?”
项前进很有骨气地拒绝了:“这怎么像话,我可是男人!”
农场的员工按老板的吩咐提着一只处理好的大肥鸡爬上山,等在栗树林入口,没过一会儿,就见一个女生背着两个装满了板栗的竹筐走来,旁边跟着一个两手空空、无所事事、吊儿郎当的男人。
再定睛一看,这男人可不就是他们老板嘛!
虽然工资很重要,但员工觉得自己的良心同样重要,于是怒斥老板:“老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
把手里的鸡往地上一放,员工快走两步到了沈三元跟前,“姑娘,我来帮你背一筐。”
沈三元:“不用……”
话音还没落下,员工已经把筐抢在了手上,随即“哐当”一声,手里的筐直线掉落在了地上。
员工愣了半晌,一脸尴尬:“这,这筐还挺重的哈……”
项前进在旁边双手抱臂,说着风凉话:“怎么样,你也不是男人?”
员工满脸通红,嘴角嗫嚅了两下:“沈姑娘比男人还男人。”
项前进:“快闭嘴吧,男人是什么很好的形容词么?”
沈三元不搭理他们,把筐一提,轻轻松松到了搭好的铁锅旁。正好饿了,还是把栗子鸡做上要紧。
把鸡切成块的功夫,项前进和小员工把栗子也剥好了。沈三元把锅烧热,随即把片出的鸡腹放进锅里煸出鸡油,放入姜片,炒香,又把鸡块倒进去上下翻炒,见每块鸡块都被炒得焦黄变色后,倒入酱油,又把栗子倒进去一同翻炒。炒得稍稍入味了,随即加上清水,淹没鸡块,最后把盖子一盖,取出灶下的部分柴火,改成小火焖煮。
等待的时间里,三人围在火堆旁取暖。
从鸡块倒进锅里开始,香味就开始在空气中飘散,即使现在盖上了盖子,依旧掩盖不住那阵浅浅淡淡又十分勾人的肉香。
慢慢的,板栗被煮熟、煮烂,融进了汤汁里,空气中的香味随即增添了一份板栗的清甜,越发诱人了。
三个人都没有心思闲聊,一心盼着什么时候可以享受这份美味。
终于,沈三元动了,她噌的一下站起来:“开饭!”
项前进和小员工立刻“哦哦”叫了起来——这动静让沈三元幻视自己正在驾着小船经过万重山。
沈三元拎起锅盖,一揭,那澎湃的香味顿时冒了出来,烟雾缭绕的,直把人香迷糊了。
栗子、鸡块都炖得软烂,几乎融进了汤汁里,汤汁咕嘟嘟地在锅里冒着泡,色泽鲜亮,味道香浓,让人情不自禁想象要是舀上一勺往米饭上一浇,那滋味得有多诱人!
沈三元先咬了口栗子,这栗子又大又饱满,淀粉含量高,虽然炖得烂糊但不会不成形,吃进嘴里沙沙糯糯的,入口即化。一口下去,既吸满了鸡汤的鲜味,又不失本身的清甜,碾碎了往米饭里一拌,口感味道更是绝佳。
项前进和小员工在旁边吃得狼吞虎咽,头也不抬,间歇发出几声被烫了的“嘶嘶”声和感叹:“太香了太香了,真是太香了!”
“这鸡肉咋这么嫩,这栗子咋这么甜,和在一起咋这么好吃!”
“啥叫软糯鲜香、甘甜鲜美,我现在是明白了。”
沈三元在一旁点头附和。
鲜剥的栗子,现杀的跑山鸡,用木柴铁锅炖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好吃。
当然,还有她这个未来的厨神,同样起了很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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