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散了可是在群臣们心中引起的震荡却迟迟未退,正如向湖水中丢一个小石子那样,虽然小石子沉入水底,可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却层层荡漾开。
刘松云喜气洋洋的回府:他可是没能想得到世间的万事阴差阳错,最后竟然会有这样离奇的曲折。同时刘松云更加庆幸:还好自己的子嗣够多。可见,子嗣是多么的重要。单说这女儿,华太妃不中用以后还能有三四个替补。珍太嫔出事以后,本想着那几个女儿都只能配个小吏了,却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机缘!想到子嗣,刘松云忍不住收了喜气洋洋的神色,有些不快:那两个庶女送去皇上身边日子也久了,怎得一直没有好消息。可旋即,又展开眉心:也罢,横竖自己如今的嫡女要与皇上大婚了,若是皇后能直接生个嫡长子岂不比庶长子来得好?只是这个女儿的身子可是要悉心调理才是。
刘松云唤来仆婢:“再去多请几位医者,共同为大小姐调理身子。再去药房抓些上好的人参来。”
仆婢领命一路跑着去了,刘松云回到府内却不急着换下官袍,只是坐定在书房内,一边品茶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时不时还哼几句小曲儿。
礼部尚书得了皇上的指令,心中已经有了主意。这北齐都城内“刘”姓的可不就是宰相大人嘛。先前宰相大人的夫人自请和离一事传遍了整个北齐都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礼部尚书也不例外。
百姓们都在夸赞宰相夫妇伉俪情深,礼部尚书那阵子就不这么觉得:夫妻多年,若是有此想法为何早不和离?那宰相夫人如今年纪大了,除了去庵堂青灯古佛作伴还能去哪儿?再说了,同朝为官,礼部尚书多少也知道宰相的小妾们可是数不胜数呢,又何必这会子作出这等姿态来?
可今日一路向宫外走,礼部尚书才咂摸出味儿来:好一个老奸巨猾的宰相大人,恐怕那个时候与夫人和离就是在铺路了!
礼部尚书一面心里感叹宰相大人的老奸巨猾,一面又琢磨着等下到了宰相府上还是要先试探一番。万一自己会错了意,岂不是将一桩喜事闹得尴尬?
“老爷,礼部尚书求见。”刘松云等得有些发困,那仆婢才赶来通报。
“快快有请!将上好的茶水奉上!”刘松云闻言精神一振,睡意一扫而空,立马站起身,用手抚平一下官袍。
礼部尚书进到书房看到的就是宰相大人身着官服在等候的情景,一时之间心里已经有了八分笃定。
两位在朝为官多年的同僚坐下来,客套了几句,礼部尚书才装作愁苦样开口:“实不相瞒,今日来是有求于刘大人。刘大人也知道,我礼部职责乃是操持各项宴会,如今皇上大婚自然也是我礼部分内之事。可是,我竟不知那皇后人选到底是何家女儿啊!”
刘松云微眯着眼:“今日兄台不是去请示了皇上吗?皇上的意思自然是明确的,按着皇上心意办事就行了。”
“刘大人有所不知啊!皇上说他昨夜做梦,有仙人指点迎娶刘家女。可是这刘乃是大姓,放眼北齐,这刘家就有几千户。我从何处寻得到啊!”
“兄台莫愁。我这儿倒是也有个物件,不若你看看。”
刘松云说完便起身去将桌子上的一个漆木盒子拿了过来。
礼部尚书接在手中,只觉得这盒子好生小巧,只刚好放在手掌中。他看一眼刘松云,打开了盒子。只见盒子内放着一个长命锁:“刘大人,此物应当是孩童之物啊。”
“兄台莫急,再好好看看。”
礼部尚书拿起那个长命锁,只觉工艺异常精致,恐怕不是民间之物。再将那长命锁翻过来,只见那背后刻着的是一串生辰八字。
礼部尚书先前就为皇上办过寿宴,看到这生辰八字,心中已然十分有把握,便笑着将那长命锁放回盒子中,朝着刘松云一拱手说:“真是下官糊涂了。竟然舍近求远。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刘大人可不就是刘家!”
刘松云连忙也拱手:“兄台客气了客气了!”
“还劳烦刘大人将令爱的生辰八字给我,下官这就去钦天监。”
刘松云从怀中拿出一个香囊:“此乃小女生辰八字。辛苦兄台了!”
礼部尚书接过香囊,站起身告辞:“这是什么话?这是下官的荣幸!下官在这里先向刘大人道喜了!不过大婚在即,事宜繁多,下官这就得去往钦天监,明日就让全天下人都知道这个喜讯!”
礼部尚书辞行后坐着马车去往钦天监,心内百感交集:这刘大人穿好官服等着自己,明显是早已胜券在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皇上的信物竟然都已经送过来了。这刘松云,真是终于得偿所愿了!先帝那会儿就想混个国丈,如今真是成功了。一面想着,礼部尚书想到自己府里单薄的人丁,忍不住也想多纳几个小妾多生几个庶子,瞧瞧人家刘松云,这可不是女儿多派上用场了?不过,礼部尚书的夫人乃是他老师的女儿,素来说一不二,想到夫人那凶悍的样子,礼部尚书又叹了口气:纳妾还是算了吧。
所有的人都很高兴,陆清泽的面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快,可是在一边替他上药的黄伯却是一脸担忧。
“如今老爷也到年纪了,再也不是那少年郎了。这伤腿养了这许多日也不见好转,天知道是不是耽搁了治疗?老爷如今除了上朝哪里都别去,就好好养着这腿吧!”黄伯一面絮叨一面轻手轻脚地将陆清泽的衣摆放下来。
“今日早朝,皇上已经下旨,待到春日里帝后大婚以后就命我为镇北大将军北征。”陆清泽却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
黄伯一时愣怔:“可是老爷方才从南疆回来,就算是出征也需得休养。就算是春日里大婚后才出征,那也不过还有一两月功夫,不管是老爷还是将士们都不曾休养过来啊!更何况,”他担忧地看向陆清泽的腿:“老爷这腿伤并未复原,这少说也得将养上百日啊!”
陆清泽将手掌搭在黄伯肩头:“我无事。只是如今军队都落在了孙家人手里,我能调用的仅有随我南疆回来剩下的这三万人了。可是今日皇上却并未提及多少人随我北征。我担心,还是那些才从南疆回来的将士们要走这一遭了。”
黄伯一时更为担忧:“这新帝登基,孙家是他的外祖家,他自然是要护着孙家的。只怕也是更为信任孙家人。”
“我当然也是知道,可是又有什么法子呢?圣旨下了还能抗旨不遵?如今鲁王在南疆治理,还未稳定,没能完全收服人心;而陆太妃又在宫里,还没能去往南疆。兴许是这皇上刚刚登基,着急着有一番作为。”陆清泽幽幽地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当年不就是这样吗?一道圣旨就将清溪接入宫里。就连本已经要与你成亲的琴娘也跟去了,这才耽误你至今。”说到这儿,陆清泽的眼神里有愧疚。
不管什么时候想到琴娘,黄伯都是心口痛:陆家落魄,没有太多的仆婢。他是从小跟着陆清泽伺候的,琴娘也是打小跟在小姐身边的。他和琴娘两情相悦,做主子的也乐见其成。本是打算等到陆清泽娶妻后他俩也就要拜堂的,可是一道圣旨把这一切都打破了!
“老爷何必说这样的话,琴娘对小姐的心就如我对老爷的心,”黄伯按下心底的痛意:“宫里就是狼穴虎窝,若是没个从小伺候得力忠心的人陪着,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跟着小姐进宫也是琴娘的心意。若是把琴娘强留在宫外,只怕她也会日日担心不已、茶饭不思。倒不如一同去了的好,也有个照应。”
陆清泽听了却没有多少释怀:“所以,这北征我得去。等到鲁王将南疆收服治理好,接了清溪去封地。我就也把你派去,到时候你就可以在南疆和琴娘相携后半生了。到时候,我和清溪定会为你俩举办热热闹闹的喜事。”
黄伯却被陆清泽逗笑了:“老爷真会打趣老仆,老仆如今有了白发,还办喜事,还热热闹闹,岂不是要让来的宾客笑掉大牙?”笑过后黄伯也知道北征之事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只得对陆清泽说:“老仆今夜就搬回主屋来,老仆定要好生照顾老爷,将这伤腿好好调理。让老爷北征之路不受腿伤困扰。”
陆清泽无奈:“也罢,由着你吧。只是此次北征之后,府内还是交给你了。要辛苦你照看。”
黄伯一笑:“老爷不知道,老仆瞧着那少爷和沉泥丫头倒是极好的。那沉泥丫头不爱说话,倒是极稳重仔细,老仆再辛苦辛苦,等到小姐去了南疆封地,就给少爷办喜事。到时候府内就有了女主人,老爷和我都能撒手好生自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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