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门外伺候的小太监一脸的冷汗,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皇上好大的脾气。幸好自己只用等在御书房的门口。
赵开明看着桌上的两封信,一封来自于北境另一封则来自于南疆。很好,这舅甥俩尽管相隔上千里,做的事却是都能让赵开明怒火上涌。
来自北境的信上写着陆清泽自从到了北境以后却不赶快继续北征,而是原地扎营。这个消息与军中探子传来的一致,只是安插在军中的探子不能近身陆清泽,只能传递消息却不知道陆清泽的想法。可是孙富是有机会与陆清泽聊天商议的,这陆清泽就是故意为之。
而来自南疆的信则是写了鲁王在南疆颇有才干,不过几月间,南疆的动荡已经安定下来,现在鲁王正在想法子带着南疆的百姓解决民生问题呢。想必再有几年,南疆定会在鲁王的治理下变得繁荣起来。
赵开明只觉得浑身发冷:这鲁王,都给他发配到南疆这样偏僻贫穷的地方了,他却怎么还有本事让这地方的官员百姓都赞誉与他呢?如此这般才干,岂不是要向天下人显示自己这个皇上的平庸?
赵开明砸了茶杯,冷静下来后只觉得陆清泽断断不能留了,要是想要杀了鲁王,必须先杀了陆清泽。
而要杀了陆清泽,必须是在与胡人交战中,死于胡人之手。赵开明亲手提笔写信。随后命人快马加鞭的送去北境。
小太监听得吩咐,提心吊胆的进来,接过信又小心地避过地上的茶杯碎片出去。一直到出了御书房的门才长舒一口气。
而那赵开明亲笔写下的信几日功夫就送到了陆清泽的手中。
“这皇上到底是什么旨意,将军怎么这般为难?”陈副将只知道陆清泽看了信件以后就一直愁眉不展,好奇问道。
“皇上命我等当下便去讨伐胡人。”陆清泽放下信件。
陈副将一愣:“这?两军交战讲究时机,怎能仓促上门?更何况我们才到北境不过七八日功夫,这将士们还未休整过来,疲惫之军如何能够北征?皇上这也太心急了。”
陆清泽皱着眉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好任由皇上催促,我们且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可谁知道,那来自都城的御笔亲书接下来竟是每日一封的送到,而信中的内容也逐渐变得严厉起来。
这样日日施压下来,陆清泽也不得不有所作为了。
“皇上连日催促,只怕我们也少不得要有所行动了。否则皇上怪罪下来,可是我们承受不起的。”陆清泽坐在营帐中最中间的位置,有些沉郁。
陈副将向来快人快语:“这皇上也太心急了些!我陈某人急着立功回去娶媳妇,可没想到这有了皇后的皇上比我还着急呢!”
还有几个坐着的副将没忍住笑了,笑过后又打趣陈副将:“你还敢调侃当今皇上!幸好咱们都是自己人,要是你这话被皇上知道了,还娶媳妇。皇上定是将你净身了送进宫去当公公!”
陈副将立时向陆清泽抱怨:“我说的都是心里话,将军你瞧,他们竟这样埋汰我!”
陆清泽有些无奈:“别闹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怎还能如此瞎闹?”
底下的副将们便都收了嬉皮笑脸的样子,认真起来。
“这距离北境三百公里之处有处胡人部落,叫塔塔,将军可先以此入手。”其中一位副将说着。
另一位也赞同:“我赞同。这胡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是在马背上随着牛羊群随意走动的。所以之前从未想过北征他们。而这胡人中,部落众多。并无准确位置,想要征讨实属难事。我们想要征讨自然是要多加观察注意发现他们的行踪。那守城的孙富是个废物,一问三不知,我们自己来可不是得费些时间?但既然皇上等不及,尽管此时时机未到,也不得不战上一战,那就先用塔塔族的血祭旗吧!”
可是却有另一位副将提出异议:“可是这塔塔族是胡人之中最和善的部落了,所以才距离北境如此之近,多年来也都相安无事。我们贸然攻击,只怕······”
剩下的话没说完,可是在场的人都懂得。打仗讲究一个师出有名,才最是振奋士气。可如今,这北境分明与胡人井水不犯河水许多年,他们这样征讨,名不正言不顺,士气都低糜许多。
过了许久还是陆清泽打破了沉默:“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都是皇上的意思,我们作为臣子只有卖命的份儿,哪里能质疑呢?那岂不是以下犯上了?”
其他副将也纷纷叹气。陈副将最是头脑简单,此时见大家兴致不高,开口就说:“我才不管那许多。我只知道,我是个粗人,只有打仗,才有立功的机会。只有立功了,我那岳母才对我笑脸相迎!”
话头又绕回到娶媳妇,大家被陈副将逗笑,气氛也不如方才那般沉闷,还有已经儿女成群的副将对陈副将说:“你如今没有自然是想要。但愿你那未过门的媳妇儿是个温顺的,否则······”
“否则什么,你倒是快说给陈副将听啊!”其他人起哄闹到。
“否则是个悍妇!日日不得安宁!”
武将们简单,几句言语间就已经放下了方才的紧张和不悦。维持着这种气氛,定下了塔塔族就由陈副将带军五千前去征讨。
是夜,大军中训练了一日的士兵们都睡下了。唯有陈副将整装待发,带领着手下的五千人,趁着夜色悄悄行进向塔塔族的方向。
陆清泽一直目送到这支队伍在夜色中彻底看不到,才回了自己的大帐中。
而陈副将带着手下人则是包抄了塔塔族。
塔塔族部落扎在一片胡杨林的旁边,此时,到了夜间,唯有几个守夜放哨的男人在营帐四周。静悄悄的。
陈副将抬头看去,夜色中月光照下来,使得并未点燃篝火的塔塔族也如点着灯光一般。只是,那月亮旁边有一朵浮云。
陈副将耐心地让所有的士兵们都趴下来,然后等待着。
那朵云慢慢地靠近了月亮,月亮被一点一点遮住,那投射在大地上的光亮也慢慢的暗淡下来。
等到月亮被完全遮住的时候,恰巧有风吹起,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瞬间,陈副将举起手用力重重按下。
几乎是陈副将手按下的瞬间,身后无数早已经蓄势待发的弩箭刺破长空,齐齐射向塔塔族的帐篷。
还在睡梦中的人有些来不及发出声音就死在了箭下,那些在守夜的男人警觉性最高,见此情形,用全身力气大喊着什么。陈副将听不懂,可是他知道,那一定是用塔塔族的语言在说着:“逃命,敌人来了!”一类的话语。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男人们迅速拿起刀剑等武器,陈副将的士兵们早已是等待良久,一波箭雨之后,便齐齐喊着口号:“杀呀!”冲向了塔塔族的帐篷。
一时之间,原本宁静祥和的塔塔族被血水清洗,半夜被惊醒的孩童哭闹声、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声、老人的咒骂声······
不过也幸好,是塔塔族的语言,陈副将听不懂,士兵们也听不懂。
这一战倒是极快。
当月亮再一次展现出整体的明亮时,已经结束了战斗。
陈副将的人正在清点着方才的战场。
塔塔族是个与世无争的小部落,全部落也才区区两千人。陈副将带着五千士兵,这一战胜的毫无意外。
再加上塔塔族的人不曾想到会被偷袭,更是没有迎战之力。
此时清点完战场的人来向陈副将报数:“启禀陈将军,塔塔族战死三百人,余者俘虏一千五百人。牛羊共五千。我军折损一百人。,受伤二百一十七人。”
陈副将默然:月光下,起初宁静祥和的塔塔族此时已经是一片狼藉。不知为什么,明明是打了胜仗,却不如从前那般喜悦。
已经有手下人将塔塔族的战斧用绳子捆好双手成队列押过。
其中有一个少年,在经过陈副将的时候突然用不甚流利的北齐语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害我们?”
陈副将看去,是个头顶戴着兽皮帽的少年,先是惊愕:“你会北齐语?”
那少年带着仇恨地眼神说:“塔塔与北境人友好,你们为什么杀我阿爹?”
少年停下,整个队列也停下来。那些塔塔人都抬起头,眼神中都是仇恨,陈副将的心一惊。站在少年身后负责押送俘虏的士兵大力一推搡少年,将少年向前拖去。
俘虏的队伍又动了起来,陈副将的心中却再没了立战功、娶媳妇的得意。
可是,若不偷袭塔塔族,若是陆将军再不出战,那皇上一封比一封严厉的信件里的意思可就是要严惩他们这北征来的人了。
北征的将士们人在外,可是家中老小都在都城内,要是被扣上对皇上有异心的帽子,那可不是一人死的事,陈副将叹口气。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