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富已经是中年男人,并不知晓对于孙禄来说,也许是因为情窦初开便遇着绿腰这样的美人儿,又也许是绿腰身上的风韵与都城内之前见过的贵女完全不同。
总之,孙禄对绿腰格外挂念。
回到都城以后,除了日日训练,每每在夜间睡前,总是会在眼前浮现出绿腰的笑容。
而孙禄作为现在孙鼎格外器重的儿子,这样的事自然是不能告知的。所以每每孙富来信,信中总是会夹带着一封绿腰写下的信。
这一日,“第一将”府上的仆婢拿了信件向内走,迎面就在抄手游廊上碰见了陆姨娘。
原来这陆姨娘正是孙禄的娘亲,也是这许多年来始终在孙鼎心中占着一份地方的姨娘。也正是她姓陆,当时生下孩子以后,孙鼎便给孩子取名叫孙禄。
“这些信都给我吧,刚好我要送一碗红豆汤给老爷,就一同拿去书房省得你跑一趟了。”陆姨娘柔声说着,一面去接。
这样的事此前也经常发生,那仆婢也不意外,只是在一堆信件中抽出一封。陆姨娘见了便随口一问道:“可是府中哪位姐妹的娘家寄来的家书?”
“这是咱们禄少爷的信。”仆婢恭敬地回答。
这下倒是陆姨娘有些惊奇:“哦?我的禄儿?是从哪儿寄来的?”
“是北境,老爷的远房堂弟寄来的。”
听得是北境又是个男子,陆姨娘不以为意摆摆手,示意让仆婢先走。
她在孙鼎这里受重视,那些想要巴结孙鼎却没有门路的人也就想方设法的巴结到她这儿来。如今自己的孩儿长大了,还在军中训练要接上大任,这些远房的穷亲戚自然是贴上来的。
陆姨娘不以为意。
可是这信件送到孙禄手中时候,孙禄却是眉眼带笑。那仆婢一时也有些惊诧:怎么一封信倒是让禄少爷这么高兴?只是一个做仆婢的少说话多做事才是生存之道,交了信也就退下了。
等到房内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孙禄才万分珍惜地将信送到鼻下,细细一嗅,有暗香传来。与那一夜绿腰身上的气味如出一辙。
孙禄小心地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本是带着笑意看信,看完却是沉下脸来,脸上有了怒容。
孙禄一拳砸在床上,深恨自己如今不能将绿腰接到都城来照顾,只能留在北境。
北境那地方自己也知道,苦寒贫瘠,如绿腰这样的美人儿就应该到繁华的都城来。
这样子一想,孙禄反倒冷静下来:这次分开,自己已经是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对绿腰是万分想念。看了这绿腰写的信,佳人也同样是在思念着自己。
可是,如今自己还住在府上,若是父亲和娘亲知道,定是不会允许这桩事的。自己曾听娘亲说过,要为自己寻一个娘家显赫的女子来做妻子。可是自己只想要绿腰,北齐的男子三妻四妾是寻常事,可是即便是妾室,恐怕绿腰也进不得府来。
既然绿腰进不得府来,那便由自己出府去?
孙禄琢磨着,若是自己可以上战场,那有了战功就能向皇上求恩典,那时候就可以将绿腰直接赐给自己做妾室。有皇上的旨意,父亲和娘亲也不敢多说什么。正是这样!
孙禄想通其中关窍,一时之间着急有战功,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面见皇上的时候提出更好。
孙禄虽然是孙鼎府上的庶子,可是毕竟也算得上是太后的庶弟,再加上皇上登基以后,礼重孙家,孙禄递一道折子上去也不算难事。
“启禀皇上,孙禄求见。”小太监跪在地上:近来皇上的情绪稳定许多,他这差事也当得放松许多。
赵开明有些诧异:他来求见?前些日子他刚见过外祖父,孙鼎已经告诉了他,现如今,孙禄已经训练得差不多,可以一用。倒是想不到,他自己来求见,也不知是为什么。
“宣。”
孙禄进得御书房来,当即就跪下请安:“小人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开明笑得温和:“客气了,说来我们还是一家人。有什么事还是起来说话。”
孙禄被训练的不仅是军中事宜,父亲和娘亲已经多次提点,说的话也大差不差,无非是:“日后在皇上面前可千万要小心着说话办事。皇上说咱们是一家人那是客气,你可千万要心中有数,记得自己的身份,千万不可骄矜害了自己。”
所以孙禄倒是也应对得当:“皇上仁义可小人不敢失了规矩。”
赵开明十分满意:他可不想辛苦扶持了孙家人,最后却扶持出一个自诩功劳高而蔑视皇权的人。孙禄既在掌控之中又如此识趣,他很满意。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动求见朕,可是有什么事?”
“小人斗胆。父亲已说小人可上战场了,小人想为皇上献上绵薄之力,想为皇上分忧!请皇上允准!”说完,孙禄的头重重磕在地上。
赵开明颇有些意外:虽是一切都在计划中,却没想到孙禄竟然主动请缨?要知道沙场刀枪无眼,那许多家中殷实的公子哥都是不愿冒这个风险的,虽然说孙禄只是庶子,可是自己知道那是外祖父极其看重妾室生的庶子,在府中也是颇受重视,想不到如今竟然主动请缨?
“你不必着急,待到用得着你的时候朕自会让你献力。”赵开明看眼前的少年越看越满意,再想想陆清泽那张自己不愿看见的臭脸,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让孙禄代替陆清泽。可是这事自然是要从长计议的。
“还请皇上放心一用,小人必定赴汤蹈火为皇上分忧。”孙禄却以为是皇上在婉拒他,又一次请求道。
赵开明笑了:“回去好好准备着,待到上元节宫宴见过了你姐姐,朕就看看你有几分能耐。”
听得皇上松口,孙禄喜笑颜开:“谢过皇上,小人感谢皇上恩德!”
打发走了孙禄,赵开明十分满意,这孙禄真不愧是外祖父当初舍不得拿出来的人,真是赤胆忠心,既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气,还因着是外祖父的庶子,忠心自然也不消细说。说来到底也还算得上是自己的舅舅了。
离宫而去的孙禄也是心满意足,虽然孙禄心中焦急恨不得马上就派自己出征,可是却也知道征战之事不是儿戏,还是要从长计议。过了上元节宫宴,就是自己出征的时候,到那时候也是自己能将绿腰接回身边的时候了。只是不知要派自己去何处,若是去北境就好了,就能与绿腰相见。
尽管心中十分挂念绿腰,可是孙禄也知道这是紧要大事,不可走漏风声。所以回到府中写了回信,也只是安抚绿腰,让绿腰安心等待,并在信中夹了一张银票。
这信到了北境,却是孙富比绿腰先看。看过便觉得有些不对:自己的本意是想让绿腰告状,让孙禄在皇上面前给陆清泽上上眼药,再不济也是要在孙禄心中留下个必须尽早除去陆清泽的印象,可这回信里全是对绿腰的思念,还有这银票,足足有千两之多。孙富顿觉不好:自己本以为孙禄回了都城就会对那绿腰慢慢忘记,可这银票放在这里,很明显这孙禄没有淡忘绿腰?莫非真如他所说,要让绿腰名正言顺跟了他?
孙富顿时觉得颈上一凉:若是让孙禄知道自己从前欺辱过绿腰,那岂不是自己的人头更容易没?
孙富顿时后怕起来:又拿起那银票仔细看看。
要知道20两银子就够普通百姓全家吃喝一年了,即便是自己这样的身份地位,拿出千两来也是要肉痛许久的。先前孙禄来信中也有着甜言蜜语、山盟海誓,孙富都不以为意,男人家嘛,哄女人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可是现在这真金白银的千两银票摆在眼前,孙富就知道自己可能想错了。看来这绿腰真是在孙禄心中地位不一般。
孙富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该那样欺辱绿腰了。不过所幸还能弥补。
孙富想着便叫管家进来:“你快去库房里清点些绸缎、珠宝,随我一同出门。”
管家脸上带着了然的笑:看来老爷这是又要纳妾了。
只是跟着老爷一路没走出多远就停到了熟悉的门前,管家心里诧异却还是先去推门。一推竟没推开,这才发现门在里头上了锁。
进得院里,绿腰满脸戒备,孙富却是满脸堆笑:“怎么今日不见认不出我了?我上次来心情不好,吓到你了,今日特意带来些礼物给你赔罪。”
绿腰面上的神情从戒备变成了困惑,而孙富身后的管家也是如此:老爷这是吃错药了?
孙富心知之前把人得罪狠了,只好将面上的笑容又加重几分:“好歹你也是从我府上出来的,上次我喝了酒一时失控言语间多有冒犯,回去以后想想十分后悔,想来赔罪却一直没有机会。今日才来,还望夫人宽恕。”
绿腰心思简单,见得孙富这般讨好,虽是惊疑却还是收下了他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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