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驴儿

黄伯话虽然这么说,却看到驴儿还是一脸紧张地抱着自己的脏衣服,心内一动,脱口而出:“你这小娃儿还有秘密不成?”

那驴儿抱着脏衣服一副十分纠结的表情,过了许久才下定决心般说:“爷爷,我们先穿上衣服,我再告诉你。”

两人穿好衣服,驴儿抱着自己的脏衣服来到了黄伯的住处,关好门,当着黄伯的面,将那脏衣服接近□□的地方用力一撕,又将靠近胸口的地方也用力一撕,登时那破旧的里衣露出些什么东西,驴儿掏出里头的东西,凑在一起原来是5两银子和一封信。

驴儿将那些东西拿出来,摆好在桌上,对着黄伯说:“爷爷,这一路来都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还困在那土匪窝里呢,也没办法顺利地来到都城。这3两银子给您,现在住在您这里也是麻烦您了。只是这剩下的2两银子和这信却是我另有用途的,不能给您。”

黄伯起初是听了这驴儿的话想笑,却在视线略过那信封的时候沉了下来:那信封上的字迹如此熟悉,可是,眼前这个驴儿怎么会带着老爷的信?

驴儿见黄伯迟迟没有回应以为是觉得自己还要藏着2两银子,便想解释:“爷爷,本来这5两银子应该都给你的,可是我还要去寻找我要找的人,到时候去读书,少不得要给夫子些孝敬的,这2两银子乃是我的全部了。”

黄伯问道:“你一直说你要找人,如今都与我住在一处了,还不能告诉我吗?”

驴儿想了想才说:“能告诉你的。只是我要找的那人身份地位都与众不同。他便是北齐的神将陆清泽。”

黄伯方才看到了信封便已有了几分猜测如今听到驴儿亲口承认,不免微眯眯眼:“可是陆将军早已经逝去,你又能如何?”

驴儿垂下头:“天下没人比我更知道陆将军是如何离去的了。我是来找他的管家的。”

“那也应该是有名姓。”

“我只知道他是管家,他姓黄。”

黄伯便说:“如此巧,我们也是陆府,我也姓黄,也原本是这府上的管家。”

驴儿摇摇头:“你们定然不是。”

黄伯听了这话倒是奇怪了:“你又不曾见过,如何知道我们定然不是?”

驴儿有些不好意思:“我原先在北境大户人家做活的,他们府上都比你们府上阔气。陆将军是北齐第一神将,这样的身份地位,那府邸定然是有如天宫一般气派才对的。”

黄伯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一层缘由,也不戳破而是问道:“你这小娃儿倒是有机缘,又在大户人家做工,又得了陆将军的机缘?”

驴儿听了这话垂下头:“别提了,我本是在大户人家做工被指派去照顾陆将军的,可是我晦气,没能把陆将军照顾好。”

黄伯听了这话登时站起身:“你说什么?你照顾过陆将军?”

驴儿见黄伯这样,骄傲地一挺胸膛:“那可不?我照顾过陆将军。所以陆将军给了我信,让我来找他的管家送我去读书。”

这一路相伴而来,两人已经熟悉品性。所以驴儿才这般将自己的机缘全数说出,而黄伯也几乎是不假思索就相信了。

黄伯正色道:“你既然照顾过陆将军,那就应当知道除了一个黄管家,陆将军还有一个儿子。”

“那我自然知道,陆将军还说他的儿子善读诗书,最有清流风骨。”

“你方才见到的就是。”黄伯镇定地说出口。

驴儿一时之间惊在当场:“你?你?你真是?”

“我就是你要找的黄伯。”

“这里就是陆府?可是孙大人府上都阔气,这里?”

“你既然照顾过陆将军,那陆将军可是讲究奢华的人?”

驴儿想了想:还真没有。陆将军虽然身份尊贵,可是自己照顾他的时候,吃穿用度都是随和。可是事关重大,驴儿还是有些存疑。

黄伯又说:“陆将军的腿伤有伤,是箭伤,伤口有这么大。”一边说一边比划。想了想,又起身从自己的桌案的匣子里拿出一封信:“我曾收到过这封家书,应当也是经由你手寄出的吧。”

驴儿接过一看,虽不识字,可是那一日,三封寄出的信在自己怀中一夜,自己反复揣摩过这三封信,如今再看这信封,又怎会不熟悉?便惊喜地说:“你真是!你真是我要找的黄伯!”

黄伯也笑起来:“这可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驴儿便将自己那封信交给了黄伯,黄伯拆开来看:里面写的无非是让自己安排好这个孩子,送这个孩子去读书。

黄伯想到写这封信的时候,老爷已经是弥留之际了,却还强撑着一口气惦念着都城里、南疆的亲人,就连照顾自己的一个孩儿也想到了安排。不由得心酸。又想到在寄回来的家书中,又叮咛自己照顾好子规,又嘱咐了子规要以自己为亚父对待养老送终。

黄伯长叹一口气:“老爷这辈子最苦的就是自己啊!”又看向驴儿:“好孩子,你快与我说说,老爷是如何去的,可有异样?”

驴儿便将自己照顾陆将军的始末细细说来:“我本是家中实在是揭不开锅了,爹娘就送我去大户人家做工换些银钱补贴家用。也是命好,恰好我们那儿的大官孙大人府上缺人手,就让我进府了。”

“进府以后我起初是做些粗活的。厢房里住着位贵客,却总是缠绵病榻不见好转。府上的仆婢们都说那位贵客是痨症。恰好伺候那贵客的仆婢也染上了与那贵客相似的病症告假回家去了,府里的仆婢便无人再愿意去伺候那贵客。孙府管家便要我去了。去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就是北齐第一神将陆将军。”

“陆将军为人极为和气,每日只是周身没有力气,无法行走,只能日日歪在床榻上。我倒是不觉得陆将军是痨症。孙大官儿一天到晚在忙,也不来探病,但是很大方。燕窝人参日日都有,郎中名贵药材也都随意记账。可是陆将军还是慢慢地不行了。”

说到此处,驴儿声音带上了哽咽:“那一日,陆将军突然能坐起身了,我以为陆将军是好了。可是陆将军写了三封信要我寄出去,又写了封信说是给我的,就歇下了。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寄信了,还给陆将军买了馄饨暖暖胃,可是回来陆将军就没了。呜呜呜······”说完,驴儿已经是大哭起来。

黄伯在都城内收到的家书都是报喜不报忧,心中百般猜测老爷离世的样子,如今听到老爷梦中孤单离去,又是悲伤老爷一世英名临了竟是身边无人,又是庆幸老爷不曾受太多罪在梦中安静地去了。

一时之间房内驴儿大哭,黄伯抹泪。

驴儿抽抽搭搭地说:“我给陆将军擦洗了身子,换了衣服穿上了陆将军不离身的漂亮软甲。陆将军身上有伤,腿伤有伤,连脚上都有伤。除了血泡磨出的口子,还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泛着乌青。”

黄伯听到此处猛然拉住驴儿:“你说什么?脚尖有划痕?”

驴儿被黄伯吓了一跳,声音有些结巴:“是,是,是啊。陆将军的脚尖有血迹,我起初以为是血泡,细细擦洗过才发现是一道划痕,藏在趾下,平日根本不曾发现。”

“那划痕除了泛乌青,边缘可是极为整齐?”

“是啊,爷爷你怎么知道?”

黄伯泪还留在面上却忘记了去擦:驴儿不知,他怎会不知呢?若是水泡磨痕一眼便知,这划痕边缘整齐定是利器所致。而伤口细小却久不愈合,还泛着乌青这分明是中毒。

不知过了多久,黄伯才又问:“你当初伺候老爷的时候,老爷的病到底是何症状?”

驴儿细细想想才说:“陆将军刚开始养病的时候听说就是风寒的症状,发热咳嗽。等到我去身边伺候的时候,已经不咳嗽了,只是发热,加上周身绵软无力,面色惨白。对了,最后我从街上请来一个老郎中,那老郎中说陆将军的五脏六腑尽是衰败了,便是神仙也无力回天了。”

黄伯听了这话,便更加确信了老爷就是中毒了。只是如今情势复杂,这毒到底是谁下的?而,黄伯突然想到了一个人,周身不住地打起冷战来,他一把扶住驴儿的双肩:“好孩子,答应爷爷。今日告诉爷爷的事千万不能再对别人讲了,知道吗?”

驴儿点点头:“可若是少爷问起呢?”

“少爷若是问起来,你便只是说你伺候老爷养病,得了老爷的恩惠。为老爷换了衣裳,这脚尖上的伤、以及那老郎中的话万万不敢再对别人讲起,你可知道?”

驴儿郑重地点头:“爷爷我知道了。我答应了你,定是不会再多嘴乱说的。”

黄伯得了驴儿的保证犹不放心又叮嘱道:“除了在少爷跟前,在别人面前也不要说你伺候过陆将军养病,知道吗?只说你是投奔我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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