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力愤怒的声音响在黑暗中却没有回音。
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孙力心里憋屈极了。要是西楚迎战不管是输还是赢,至少心中都是快意的,哪像现在这样?
“西楚的都是些孬种,不敢与我们北齐正面对敌,只敢这样偷偷摸摸的暗中下手吗?”孙力举刀向城墙,要是可以,他真想一刀将这城墙给砍了。
突然,黑暗中传来了声音。那声音细碎,孙力忍不住屏住呼吸凝神去听,可等到听清楚的时候,他忍不住皱起眉。
那声音是婴儿的哭声,没一会儿,就传来女子轻柔的哄孩子的声音。可是等那女子温柔几声后,那婴儿还在哭,那女子便唱起了一支童谣:“小宝宝,快睡觉,天亮就去抓娃娃。”
孙力皱着眉听了一会儿只在心中想:这西楚搞什么名堂!正想继续开骂,身边的谋士大着胆子上前:“孙将军,不好!”
“什么不好?就为这神神叨叨的西楚找个女人来唱曲儿?他们该唱别的曲儿!”
“将军你听,这女子分明是北齐人啊。这口音乃是北齐。你再看!”谋士向身后指去:“西楚这是攻心之计!我们快些撤!”
孙力看向后头,果然看到后头的将士们喉头上下动着、面上皆是忧思,甚至有些已经有泪花在眼眶里打转儿。
孙力不悦:“不过是一首曲子!”
谋士知道孙力只是凭着力大无穷,却没有什么计谋,还想在说什么,就听见孙力说:“这算什么?莫不是想女人了?”
谋士讪讪的笑笑退到一边,心里想着这孙将军不仅没有智谋,就连这脑子也是缺少,听到这北齐母亲哄孩子的歌谣,竟然自己都没有思乡之情。
孙力正要在骂,却听到又有声音传来,这一回是粗犷的男声:“今年好好播种,等到秋天丰收了咱们把院子翻新翻新,再给你娶个媳妇儿!好让爹也享享天伦之乐。”
接着又传来一个苍老的女声:“娘的幺儿,可要平安回来呀!娘等着你!”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女声带上了哽咽,孙力没来由的心上一痛,隐约间觉出了什么不对,他本能的向自己身后看去,只见那些士兵们脸上都有泪痕。
“收兵回营!”孙力急忙下放军令,带着将士回营。
这次回营的路上,北齐兵士气更低靡了。
西楚攻心之计,请了专门的说书人来将那家中最常见的娘亲哄孩子、爹娘嘱咐孩子的声音大声地说来,这些背井离乡的北齐兵思乡之情一起,更是无心打仗了。
孙力在军营内大发脾气,打骂了几个,又一顿杀威棒打了几个,可是士气还是低沉。
孙力也没法子,只好听了谋士的计策在这里安心扎营,向都城去信请求送粮草增援,又先安心耐着性子等等。
可是西楚怎么会让北齐安心的在这里休养生息。
孙力不再出兵,西楚便派出了朱有福带着人来捣乱。
朱有福带着骑兵在北齐军营远处的山坡上,放大嗓门喊叫:“姓孙的!你不是要和爷爷一战吗?爷爷如今来了!你怎么不敢出来迎战?”
朱有福身边的将士也跟着哈哈大笑:“北齐人真是狗熊!就是就是!”
孙力在大帐内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好个西楚!本将军先前与你们交战,你们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出来,现在倒是出来了?来人,跟着本将军迎战!”
可是孙力刚刚穿上盔甲翻身上马,才带着人刚出大营,朱有福已经带人上马飞驰而去。
孙力心口憋闷,只好又不快地回到了账内。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朱有福日日来挑衅,有时候也是胡四,他们换着法变着花样的骂,直叫孙力每次都气得肝胆俱裂。
可是每当孙力打算出帐一战的时候,他们就一哄而散。西楚人派出的都是快马,孙力就算奋力追赶也只能看着马儿扬蹄而去的尘土咒骂出气。
这么几天下来,孙力的心中积攒了满满的怨气,却无处宣泄。只好天天在帐中饮酒,喝醉了就会找一个士兵的错处打骂一顿出气。
不过几日,北齐的士气更是大跌。
“现在可是到时候了?”秦将军不由得问。
军师摇摇头看着沉泥,沉泥也微微一笑:“还没有让孙力绝望。北齐兵远道而来,却无粮草,攻打我们不成,只能请求都城支援了。”
“截粮草!”胡四反应过来了,笑着说。
军师赞许地点头:“不错,断了他们的粮草,叫他们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而都城的赵开明接到了求援信,先是恼怒地将这信摔在了地上,然后又颇为无奈地说:“派人去送粮草!真是废物!”
这粮草不过才出北齐,就被西楚人盯上了。
粮草行到小路上,突然出现了一支军队,粮草官警惕地看去,只见这支军队穿着的是北齐军服便有些放心。
有一个百夫长骑着马赶到跟前:“是都城来的粮草官儿吧!孙将军命我们来接应!辛苦你们了!”
粮草官有些犹豫:“这?按理来说我们是要将粮草送进军中才可的。”
那百夫长笑着说:“咱们将军都亲自来了还有假?不过是这些日子不曾打仗,大家都闲着,所以来接粮草。不信,你瞧!”
百夫长手指远处小山上:那山上有一匹骑着马的身影,穿着盔甲手持大刀好不威风。
粮草官有些犹豫:“这,这······”
那百夫长眉毛一皱:“你这是何意?我们将军都亲自前来,难不成要让孙力将军亲自拜见了你,你才肯放心?”
孙力的暴躁成性在军中是出名的,要是真让他过来拜见,恐怕自己也讨不到好果子吃!粮草官又看向那山头,只见虽然离得远,但那身形确实是与孙力将军无二。
粮草官终于下定决心:“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将粮草交给将军了!”
“那是那是,你赶紧回都城复命去吧!等到孙力将军大败西楚,上报请赏的时候自然也不会忘记你的好功劳!也会为你请赏的!”
粮草官听了这话脸上终于有了一些喜色,他拱手作礼,命令手下人将粮草交给眼前人以后就走了。
等到这百夫长带着粮草走到山头上的那将军面前,只见那转过身来一张憨厚的面孔,不正是朱有福?
朱有福嘿嘿一笑:“看来我和那孙力还是有些像的嘛,竟然混过去了!”
那百夫长也是一笑:“大哥在这山头上挺了半日,也是辛苦了。如今带着这粮草快回去给秦将军复命吧!”
他们喜洋洋地带着粮草绕了路从雁荡山后回了雁城。
北齐的粮食一日比一日少,士兵们喝的粥越来越清,日头下晃晃简直能照见人影,训练得时候不是刀落就是盾落。
孙力气不打一处来:“那粮草怎么还不送来?这都城接应的人怎么如此?是不是那该死的孙武故意不叫援兵来支应?”
谋士们又哪里敢说话?只是任由着孙力发火。
就这样,北齐的士兵开始渐渐少了。一开始只是一个两个,等到孙力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跑了几百人。
孙力怒不可遏,抓住了跑到一半被捉回来的逃兵就绑在树上命手下将这逃兵要活活打死。
多日吃不饱饭,那拿鞭子的士兵也摇摇晃晃。孙力看了不解气,上前一把夺过鞭子,亲自鞭打起来。
那被打的士兵连大声惨叫的力气都没有,只有微弱的“哎呦哎呦”。
少倾,绑在树上的就被抽成了一个血葫芦,孙力将鞭子一掷:“拖出去喂野狗!”
军中逃兵的人数一下子变少了,可是北齐士兵的精神恍惚,却怎么也不像是一支威武之军了。
而就在这一日半夜,孙力喝醉了酒沉沉睡去的时候,秦将军亲自带兵将北齐军营包围了起来。
“降兵不杀!大馒头给仨!”
这句口号响起来的时候,最先醒的还是军中谋士。他们这几日忧虑不已,半夜睡不着,倒是最先听到。便赶忙去大帐里推醒孙力。
孙力迷瞪着眼睛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穿盔甲的时候险些跌一个跟头。等到他穿好盔甲走出大帐的时候,就看到已经有不少士兵跑向西楚那边,领了馒头狼吞虎咽。
孙力气得直咬牙,亲自拿过一支弓箭,一箭射出将前头跑着的一个降兵射杀:“谁敢投降,格杀勿论!”
弓箭手齐齐亮出箭矢,一阵箭雨过后,西楚兵持盾抵挡,可怜那些正跑在半路上的北齐士兵全被射成了刺猬。
有心投降的北齐兵不敢动了,只是远远看着那些最先投降的同袍们大吃着馒头馋的直咽口水。
两军交阵,孙力虽猛,却是吃醉了酒的,上马的时候还一个趔趄,看得后头的谋士们直叹气。两相交手之下,西楚这边兵精马壮,北齐这边饿的士兵连武器都拿不稳。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北齐兵就连连败退。
孙力见状不对,晃晃还有些痛的脑袋,便决定先突围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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