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惊,齐刷刷朝镇口望去。
尽管从镇口只能看到一小片视野,但仍能看到镇子外乌压压的一大片兵士,仿佛将远处的天地都占满。
凉凉镇上空突然响起一片尖啸,随着巨大羽翼带动的风浪,飞沙走石中众人不自觉将手挡在面前。
一只青鸾鸟飞在上空,盘旋了两周化作一个青衣女子落在众人身旁。
青衣女子面容冰冷,神情有些呆滞。
她落地后僵硬地左右望了望,随即将目光紧紧盯着马车。
闵宏远的眼神变为惊喜,急忙跑到她的面前道:“栾秋姑姑,您到了岂不是说明国师大人也到了?”
似乎是知道青衣女子栾秋并不会回答他,他说完便喜形于色的朝几个弟子吩咐:“你们几个快去喊师父出来迎接,另外几个随我出镇子,国师大人到了!”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
随着闵宏远带人匆匆离开,围观的人也连忙奔走相告。
顾子凡心头一沉,喊了一个弟子让他先行一步回去通知师父沐风云。随即便给剩余的弟子一个眼色,纷纷驱马就要离开此地。
那名叫栾秋的女子,却突然一把摁住了马车,使之无法前进。
驱着马车的混元宗弟子面色一变:“你想做什么!”
顾子凡面色不好看:“这位姑姑,你这又是为何?”
栾秋没有回答他,只是目光一直盯着马车,神情僵硬。
马车里的柳安睁开眼睛,没来由觉得心中有些慌张。
“你又是什么人物,再不放手本姑娘可要动手了!”沐行雪翻身下马,抽出长剑抵在她面前。
“师妹,不得无礼!”顾子凡翻身下马,连忙将沐行雪拦住,神情有些紧张。
能让闵宏远露出那般讨好笑容的人,又跟国师有关,这个女子的身份不一般,他们不能为混元宗惹来祸端。
“可是大师兄,她……”沐行雪不满的声音在顾子凡严肃的表情中渐弱。
两人这般交谈的时候,那栾秋依旧没有理睬他们。
顾子凡眼中闪过寒冷的光芒:“麻烦这位姑姑行个方便,我们的马车停在这里也阻碍国师大人通行不是?”
栾秋还是没有说话,顾子凡面色又难看了几分。
而此时脚步声纷杂传来,**堂掌门丰元、丁荣真和林大人带着一众衙役和**堂弟子竟已经纷纷赶来,速度奇快。
丰元看到栾秋后面色一变,连忙上前道:“栾秋姑姑,敢问国师大人可是已经到了?”
栾秋连她都没有理会,这让丰元有些尴尬。
随即他才发现几人似乎在僵持,他看了几人一眼,疑惑道:“栾秋姑姑,您拦住混元宗的马车这是?”
此刻沐风云也带着一众弟子匆匆赶到,他在半路已经听到了闵宏远为难他们的事,面色有些难看。
此刻见顾子凡他们还在僵持,喝道:“丰元,你个老匹夫!你们**堂胆敢扣留我混元宗的弟子,这是要与我们混元宗开打吗?”
“父亲,”沐行雪面带欣喜朝他奔去,委屈地指向马车。“他们欺负我们!”
“放心,父亲定会为你们做主!”沐风云沉声道。
丰元本就是稀里糊涂的,此刻听沐风云这般说话气了个倒仰,“沐风云你个混不吝的东西,怎么跟长辈说话呢?是栾秋姑姑扣留你的马车,又不是我**堂的人,你朝我发什么火?”显然方才回去报信的**堂弟子并未将此事跟他说。
沐风云气笑了:“不是你**堂的人?难道闵宏远已经被你逐出师门了不成,还有栾秋姑姑就是这扣住马车的女子吧,她又是你们**堂的什么人?”
“宏远?”丰元狐疑地眯起眼睛,这又关他大弟子什么事,随即他得意道:“栾秋姑姑可是国师大人的亲信,地位不同凡响,岂是你们可以妄议的!”
沐风云愣了愣,随即冷笑:“你们果然做了国师的走狗!”
丰元气的面红脖子粗:“无知小儿出口狂言气煞我也,再怎么说那也好过你个阴险狡诈之徒。那日群妖出逃你居然没出手帮忙,只会跟在我们**堂屁股后面捡现成的!你还要不要脸了你!”
沐风云瞪了回去:“那还不是你个老匹夫爱抢风头,什么风头都被你抢先了,你这么爱出风头我自然得满足你!”
“你卑鄙无耻小人!”
“你为老不尊恶毒!”
两大掌门你一言我一语犹如泼妇骂街吵得不可开交,直让众人看得叹为观止。
“国师大人到!”
直到一道响亮的通报声响起,两人这才被惊住停了嘴,随着热烈赶来的民众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辆八匹骏马拉驶的马车在兵士们的保护下一路而来,马车用了上等檀木建造,无数耀眼的金丝和珠宝勾勒点缀车身,连车窗都是镶金嵌宝的富丽堂皇模样。
且这马车有寻常马车的三倍大,就像是一座会移动的豪华小房子。
闵宏远一路小跑跟在马车车窗旁边,不时点头哈腰回应着什么。
等那辆马车到了近前,一只瘦削惨白的手从车帘伸了出来,闵宏远见状连忙去俯身搀扶。
男人下了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
众人对大名鼎鼎的国师早就好奇,如今见他除了穿着华贵一些外,外貌属实有些平平无奇,不免都有些失望。
谁知国师的眼神只是淡淡朝他们扫了一眼,他们竟瞬间心神紊乱,心底压制不住的恐惧莫名汹涌而出。人群纷纷低头退让,心中惊惧国师果然不愧是国师,只是随意一眼就让他们的心神失守。
丰元现在哪里还顾得上理会沐风云,他脸上连忙堆满了笑容迎了上去:“国师大人,您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宏远昨夜提前赶到凉凉镇将您即将抵达的消息告知,老夫已经连夜让人给您收拾好了干净舒适的院子,您可前往就将休息一下。”
“是啊是啊,下官昨夜听闻您即将到的消息,激动得一夜都没睡好,就盼着您大驾光临了。”丁荣真笑容恳切,见到国师十分激动的模样。
他今日特意穿回了官袍,在林县令的陪同下赶着来国师面前刷脸。
国师公孙启文淡淡点了头,却并没有回答他们。
他眼神扫过周围的建筑和眼神热切的镇民们,眼中似乎闪过莫名的情绪,叹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凉凉镇还是没什么变化。”
丰元疑惑朝丁荣真望了一眼,国师这话莫不是以前来过凉凉镇?
丁荣真小声朝他解释:“国师二十年前来凉凉镇历练过。如今重游旧地,感叹一番不是很正常?”
丰元惊讶了一下,连忙转身点头朝国师笑道:“是啊是啊,凉凉镇还是一如既往的淳朴好客,国师大人这次回来,可以先好好歇息一番,到处走走重温旧地了。”
“那就多谢丰掌门的好意了。”公孙启文虽是这般说,面上却是不置可否的笑容。
不等丰元回话,他走向不远处马车旁的青衣女子。
丰元和丁荣真见了连忙跟上,原本将此处包裹严实的人群也自动让出一条道来。
公孙启文走到马车近前,混元宗的弟子们顿时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还是沐风云赶紧站了出来行礼道:“在下乃混元宗掌门沐风云,今日不知国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随即沐风云招手朝弟子们斥道:“你们这些不懂规矩的,还不快来拜见国师!”
顾子凡压下心中不好的预感,带着下马的一众弟子纷纷上前给公孙启文行礼:“参见国师!”
“原来你们就是那个有数百年传承又落寂下去了的混元宗,没想到你们也来了。”公孙启文嘴角勾出一抹淡笑。
沐风云只觉得那抹笑容那般刺眼,却只能道:“是的,国师大人。”
公孙启文:“听闻你们混元宗传承至今仍有几件宝器,其中甚至有能寻宝的小灵鼎,不知沐掌门能否让本国师鉴赏一番?”
沐风云脸色微沉,面上打着哈哈:“都是一些历代掌门留给本派弟子的念想罢了,上不得台面,就不拿出来污国师大人的眼了。”
听出他不愿意,公孙启文轻笑一声倒没有勉强的意思,他转头看向栾秋死抓着不放的马车,道:“这是你们混元宗的马车?”
沐风云:“正是。”
公孙启文:“在里面的是何人?为何我的侍从会执着于这辆马车?”
沐风云一愣,随即心中暗道不好,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这……这里面只是我们混元宗在路上捉到的一只小妖,在下也不知为何您的随从不肯让我们的马车离开。还请国师大人行个方便,让这位姑姑放手,我们也好给您让路,让您进镇子好好休息。”
方才赶回去通风报信的弟子在路上给他简略说了,沐风云自是知道里面关押的正是那个与九天神果有关的狐妖。
如今被国师盯上,若是到嘴的鸭子就要这么飞了,他怎能甘心?
顾子凡望着马车又看看国师,只觉得心脏怦怦狂跳。
他死死握紧拳头,若是柳安落在师父手里他还能想想办法,大不了找机会带柳安离开,如果国师掺和进来,那他如何是好。
公孙启文望向青衣女子,挑眉道:“栾秋,你这是为何?”
栾秋没有回头,一直不理睬任何人的她,听到公孙启文的声音后居然终于开了口。
她的声音清冷没有一丝感情:“主人,这马车里有九天神果的气息。”
此话一出,不只是公孙启文面色一变,就连在场的众人的面上都纷纷变色。普通的镇民倒是云里雾里,可猎妖师们就不一样了。
他们跋涉千里不远而来,为的不就是国师一纸通告天下的神物悬赏吗?那东西竟就是神果吗?
“当真?”公孙启文眼中浮现出欣喜,他猛地出掌拍去。
在突如其来的爆裂声和众人的惊叫声中,马车四分五裂,一个被捆绑住的灰衣少女跌落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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