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火烧柴草

晁雪溪抱了一捆柴草回去院内,又用破木桶打了一桶井水,而后便开始燃火煮茶,顺道从包裹里拿了两个冷饼子架在火上烤热。

总得是吃饱了才好行走。

饼子烤好之后,晁雪溪正一边吹热气,一边手忙脚乱的将饼子取下,就听见门口一声吆喝:

“这位居士!可有什么吃食没有?”

晁雪溪抬头去看,却是个一身破烂的跛足道人,肩膀上搭着一个褡裢,拄着一根木头拐杖,站在门口眺望。

晁雪溪“嚯”了一声,忍不住笑道:

“你这道人,来的还真是时候,我这饼子方才烤熟,你就来讨要了。”

那道人也嘿嘿一笑,见他没拒绝,便当做同意,一瘸一拐的就走了进来,边走边说道:

“我已是好几天没吃饭,只求居士分我半个饼充饥,也知足了。”

晁雪溪招呼他坐下,说:

“即是有缘见面,自是吃饱了再说,不过这饼子是我三文钱一个买的,什么馅也没有,只是管饱而已,水里也没个茶叶,亦是煮热了饮下去暖暖肺腑,不要嫌弃就是了。”

说着又转身翻出来剩下的两个饼子,全都拿在火上架烤。

总归他今天还要回去王都一趟,到时候再去买些也不是不行。

这跛足道人却也不客气,盘膝一坐,就拿起来热好的饼吃,一共四个,一人分了两个,又各自喝了一杯热茶,倒也是腹中饱满。

吃饱喝足之后,跛足道人揉着肚腹,打了一个饱嗝,闲聊似的说道:

“方才远远地望过来,见居士好似在墙外找什么东西,不知是找什么。”

晁雪溪正忙着泼水灭火,闻言顺口便回答道:

“找一只钗子。”

跛足道人又问:

“找见没?”

晁雪溪摇了摇头,跛足道人便笑了一声,说:

“即是如此,居士不妨说说,那钗子是个什么材质做的?让贫道掐算一番。”

晁雪溪停下手中动作,朝他看了一眼,而后恍然大悟的说道:

“是了,你既是个道人,想来也该是能掐会算,嗯——”

晁雪溪顿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接着说:

“我那钗子大约是个金子做的,具体长什么样子,哎呀——这一时间,竟也说不出个章程。”

他都没见过那什么金雀钗,当然不知道长什么样子。

但若说多了,却要牵连出来贾巧姐,那便很是危险——掐算占卜是道人应学的法门,除鬼诛邪,岂不也是道人要做的事情。

贾巧姐也不是凶煞鬼怪,晁雪溪并不想暴露她的存在,使她陷入危险之中。

好在跛足道人也没多问,只掐指点了两下,垂眸望着眼前还冒着火星的灰烬沉思一瞬,便笑了一声,说:

“有了,居士不妨将屋外那堆柴草点火烧了。”

烧了?

这是个什么法子?

晁雪溪不得其解,忍不住问:

“这是为何?”

跛足道人便说:

“看居士也是读书人,岂不闻真金不怕火炼的道理?”

晁雪溪:……

还以为这道人要说什么阴阳五行之论,结果竟然是这么一句话。

晁雪溪不由失笑:

“这解法也太过刁钻古怪。”

“只怕日后要遇到的刁钻古怪事还多哩。”

跛足道人哈哈一笑,又从身上的褡裢里翻出来一只双面菱花镜,递交给他,说道:

“居士分我一顿饭吃,礼尚往来,我也送居士一面镜子,这镜子唤作风月宝鉴,能通阴阳,映鬼神,若缘分降临,还能有所互通,只是切记不可怀有恶念贪欲照镜,否则必有祸事发生。”

通阴阳,映鬼神……

难不成这道人已经发现这院子里藏着一只鬼的事情?

晁雪溪有些惊疑的看向道人,但对方却不说更多的话,只让他去点火试试。

这整个村子都没人居住,那柴草应当也是无主之物。

是以晁雪溪想了一想,便拿着火折子出去,将信将疑的将那堆采草点了。

顷刻间便有火光冲天而起,噼里啪啦烧个不停。

半个时辰后,那柴草才完全烧尽,徒留一地闪着火星的烟灰。

晁雪溪折了一只树枝在里面翻找,热烈的日光照着飞扬的灰烬,忽然一点辉光从灰烬里折了出来,闪烁到了眼睛里。

晁雪溪闭了闭眼,而后朝着那地方翻了翻,竟然真是一只金光泛滥的钗子藏在里面。

这也太惊奇了!

晁雪溪大为意外,连忙将钗子捡了起来捧在手中,回头去看跛足道人,却见道人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竟已经走出很远,只有若有似无的调子传递回来。

“世人都晓神仙好,唯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这唱词,竟有一种劝慰的玄机暗含其中。

晁雪溪怔怔看了片刻,才又低头看向手中还有些火热气的钗子——上面是鹊桥一弯,栩栩如生,流光溢彩。

原来是这个“鹊”啊。

晁雪溪回神过来,也不想着去追问道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只开始收拾东西。

先将院内院外两处火堆都熄灭了,然后小心翼翼的将金鹊钗清理干净,又找了一块最干净的布裹进去,贴身放好,便收拾东西,重返王都去了。

打探荣国府的位置不难,那样一个繁华之地,纵然没落了,也是一大片很显眼的断壁残垣。

晁雪溪一路问过去,不过半晌,就找到了荣国府的故居。

周围都是朱门绣户,名贵之家,只有荣国府门庭残破,甚至牌匾都没了,门口的石狮子也是一个空缺,另外一个断了一半。

按理来说,这样一个好地段,不该让此处荒废着,更何况改朝换代了,其他的富贵人家也是换了个遍,就连同属贾府的宁国府,也是改换门庭,重焕新生,不该单落下一个荣国府无人光顾。

□□国府就是这样荒凉了近乎百年时光。

追根溯源,乃是因为这里闹鬼。

而且还不止一个。

晁雪溪一路打听过来,那些人指了路,几乎都要告诫他一句,远远地看一眼解了好奇心也就罢了,万不可唐突进去,那是无比凶煞之处,不小心命都要没了。

这并非是危言耸听,而是有许多人亲身经历,这废弃的宅院里留存不少鬼怪,甚至还有许多前来探宝之人死于其中。

也有人找过道人和尚前来诛鬼驱邪,却都不顶用,也有胆子大不怕鬼怪的贵人要住这里,可一个人不怕,不代表一家人都不怕,若一个人住这里,那又有什么意思。

久而久之,除了一些胆子大,没什么正经营生的人过来探宝,期望能挖出什么遗漏的宝物外,再无人光顾了。

不知是因为想的多了,晁雪溪只是站在门口,便感觉阴风阵阵,让他心生胆怯。

可来都来了,总不能无功而返。

但想进去,也有些麻烦。

这宅子虽然荒废,大门却还是锁着,门墙虽然残破,可最低的断墙也比人还高,晁雪溪试了几次,也没跳进去,甚至还摔倒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弄得满身脏污。

晁雪溪力气用尽,最后站在门前,双手叉腰,望墙叹气。

然后就听见噗呲一道笑声。

这笑声冷不丁的响起,立刻把晁雪溪吓了一跳,还以为没进门就遇鬼了,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想,青天白日的鬼怪应当也不敢出来,况且这笑声……未免太阳光了一些。

晁雪溪回首朝笑声处看去,就见一个带着项圈的朱衣少年人依靠在不远处的墙壁上,不知看了多久的笑话。

这年轻人身后跟着一个青衣小厮,也是憋着笑看他。

晁雪溪一想方才的窘态都被这主仆二人看了去,顿时面颊生出红热,正想若无其事的离开,那年轻人却朝他走了过来,边走边笑道:

“你看起来也是个正经人家出身,怎么也学人干起来这鸡鸣狗盗之事了,真以为这地方是无主之处么,况且胆子这么小,还想着进去探宝呢,也不怕被吓死。”

晁雪溪有口难辩,也只能摇头,随便找一个理由搪塞:

“我只是,只是路过这里,看到周围繁华一片,只有这一处地方没落,心生好奇才过来……”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很明显眼前这年轻人压根不信他的说辞,是以晁雪溪干脆也不说了。

这少年人听完他的说辞,却也没有当场拆穿,只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然后问起他的名字与来历。

晁雪溪看此人穿戴华贵,怕不是一般人家,自己这点底细只怕是叫人一查便知,故想过一圈后,也并不隐瞒,如实相告:

“在下晁雪溪,只是个穷酸书生,考得不好,心情沉闷,所以才想着到处逛逛散散心。”

得到回答后,少年人将信将疑的点点头,看了看身后败落的庭院,若有所思说:

“我叫桓子渊,晁书生,你真想进去这荒院子里瞧瞧?”

桓——!

晁雪溪瞪大眼睛,听到这少年人自报家门,却不比遇到鬼怪受到的惊吓小。

他并不怎么清楚前朝贾氏有多大富贵,却深知今朝桓氏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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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巧姐开始进行红楼溯源
连载中青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