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雾气像掺了沙砾的油脂，糊在皮肤上又冷又黏。苏明瑶被黑牙小队押着穿行在骸骨林间，铁链在手腕上勒出深红的血痕，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胸腔的钝痛 —— 那是刚才被瘦高个掐出来的伤。
“妈的，旧伤又犯了。”
瘦高个突然按住右腿蹲下身，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冷汗顺着他凹陷的颧骨往下淌，在满是污垢的脸上冲出两道浅痕。他的裤管被血浸透，黑色的戾气正从伤口处往外冒，像煮沸的墨汁在宣纸上晕开。
“废物！” 独眼队长一脚踹在他后腰，铁皮眼罩反射着惨淡的光，“走不动就把你炼成凡丹，省得拖累我们找凝气丹。”
瘦高个疼得蜷缩起来，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右腿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苏明瑶盯着他膝盖上方三寸的位置，那里的灵脉正在剧烈搏动，黑色的戾气淤积成块，像她在解剖课上见过的静脉血栓 —— 只不过这团 “血栓” 正在啃噬灵脉壁，发出细微的 “滋滋” 声。
机会来了。
她故意踉跄了一下，铁链哗啦作响，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我…… 我懂点粗浅的疗伤术。” 声音抖得恰到好处，带着恰到好处的恐惧，“以前在饲灵园给看守按过灵脉，或许能帮他缓解一下。”
独眼队长的独眼里闪过一丝狐疑，络腮胡修士立刻举起骨棒：“小贱人想耍花样？”
“不敢。” 苏明瑶垂下眼睑，露出纤细的脖颈，像只待宰的羔羊，“只是…… 队长难道不想知道凝气丹藏在哪吗？他这样拖下去，天黑前根本到不了溶洞。” 她边说边用眼角余光瞥向独眼队长的左肩，那里的灵脉正以不规则的频率跳动，每次发力都会泛起一层黑气 —— 典型的慢性淤堵症状。
独眼队长的喉结动了动。苏明瑶注意到他按在刀柄上的手指关节突出，指缝里嵌着暗红的血痂，那是长期灵力淤堵导致的关节变形。她赌对了，这些靠吞噬他人灵力进阶的修士，没一个灵脉是干净的。
“你能治灵脉淤堵？” 独眼队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算不上治。” 苏明瑶适时地露出怯意，指尖轻轻划过自己的手腕，“就是知道些按揉的法子，能让淤堵的地方松快些。看守修士说…… 说这叫‘灵栓’，拖久了会死人的。”
“灵栓？” 瘦高个突然抬头，眼里闪过一丝希冀，“你是说…… 这不是尸毒？”
“不像。” 苏明瑶蹲下身，假装检查他的伤口，指尖不经意间擦过他的灵脉节点，“尸毒会让灵脉腐烂，你的灵脉只是被戾气堵住了，就像…… 就像河道被淤泥塞住。” 她刻意用了最朴素的比喻，避免暴露太多医学知识。
瘦高个的呼吸急促起来，竟主动抓住她的手腕：“求你帮帮我！只要能缓解，我…… 我把我藏的半瓶回春散给你！”
“聒噪！” 独眼队长喝止他，却没再反对苏明瑶的动作。他往后退了两步，铁皮眼罩转向苏明瑶，显然在观察她的手法。络腮胡和另外两个修士则围成一圈，骨刃上的寒光在雾里闪闪烁烁。
苏明瑶深吸一口气，掌心的伤口在紧张中再次裂开，淡金色的血珠渗出来，迅速被她按进瘦高个的灵脉。“放松，”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稳，像在解剖台上下达指令，“灵力跟着我的指尖走。”
指尖沿着灵脉走向移动，每到一个淤堵点就稍作停留。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 “灵栓” 的存在，坚硬、冰冷，带着令人作呕的活性。这和处理静脉血栓的原理相通 —— 不能硬通，只能用温和的力道慢慢疏导。
“呃啊 ——” 瘦高个突然惨叫起来，浑身抽搐，“你在干什么？！”
“别乱动！” 苏明瑶加重了指尖的力道，净灵血正在与戾气发生反应，那些黑色的淤块正在松动，“现在停下，你的灵脉会彻底坏死！”
黑色的雾气从瘦高个的毛孔里往外冒，带着浓烈的腥臭味。络腮胡立刻举起骨棒：“队长，这娘们在耍诈！”
“等等。” 独眼队长突然开口，他的独眼里映着瘦高个的变化 —— 原本扭曲的右腿正在伸直，黑气的涌出量明显减少。
苏明瑶没有理会他们的争执，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指尖。她能感觉到瘦高个的灵脉正在恢复流动，虽然依旧滞涩，却不再是完全堵塞的状态。这具身体的净灵血比她想象的更有效，像是专门克制这种 “灵力血栓” 的溶栓剂。
一炷香后，她收回手，瘦高个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虽然走路还有些跛，但明显轻快了许多。“怎么样？” 苏明瑶退开两步，刻意拉开距离，掌心的血痂已经变成了黑色。
瘦高个活动着右腿，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不疼了…… 真的不疼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塞给苏明瑶，“这是回春散，谢…… 谢谢你。”
苏明瑶刚接过瓷瓶，就被独眼队长一把抓住手腕。他的指力极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这手法，是哪个血盟教的？”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反而冷静下来：“没人教，是我自己琢磨的。” 她抬起头，直视着那只独眼，“我在饲灵园看过太多人因为灵脉淤堵而死，不想自己也落得同样下场，就偷偷记下他们痛苦的位置，试着按揉…… 没想到真的有用。”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符合一个底层祭品的身份。独眼队长的独眼里闪过一丝贪婪，像饿狼看到了肥肉。他突然松开手，转身走向前面的岔路：“继续走，找到凝气丹，我让你当小队的专属疗愈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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