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杰森从长久的睡梦中醒来，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起身洗漱。
随后，他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门内很快响起脚步声，伊利斯打开门，站在那里对杰森打了声招呼：“早上好。”
“我听见你醒了。”杰森挠了挠头。
“我很早就醒了。”伊利斯让开一条路，“是有什么事吗？”
“确实有……”杰森轻咳一声，犹豫一下，看着伊利斯在床边坐下，床铺已经被收拾好了，看来伊利斯确实已经醒了很久。
杰森坐在了沙发上：“我做了一个梦。”
“你从我身上拿走了什么，是吗？”杰森轻声问道。
那天的情景实在混乱，以至于现在回忆起来他只记得那捧温暖的金沙一样的光芒。
还有耳边的那一句：“看着我，保持痛苦。”
之后，在蝙蝠侠赶来把在场的所有人打包扔进医院的那段时间里，他也察觉自己有一些不对。
那股时刻灼烧自己的愤怒变得浅淡，痛苦也不在深刻，他变得更加的冷静，但同时更加的冷漠。
是的，冷漠，他感觉到了。
这种冷漠是共情能力上的，刚醒过来那段时间，他甚至不再为那些事情痛苦。
现在这种情感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上，他为此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决定找伊利斯问个清楚。
如果痛苦不在他的身上，那么又回去去哪呢？
杰森心想。
伊利斯没有立刻答话，他翻着自己的手掌，一点点金色的光芒在掌心里亮起，随后很快散落。
“在这里。”伊利斯将手递了过来，目光平静，“痛苦便是光尘的来源。”
“你是说，你的能力来源于痛苦吗？”杰森皱起眉。
“我会吸收这些痛苦，然后将他们转化成这些光芒，它能治好别人。”伊利斯收起手，“维克多从来不让我帮忙。”
杰森想起那位侦探先生偶然间露出来的伤疤，被伊利斯治愈可不是那个效果，他深有体会：“我想他是对的。”
“你觉得他是正确的？”伊利斯那双蓝色的眼睛平静地望着他。
杰森沉默了。
伊利斯摇了摇头：“我一直有这样的力量，从我七岁开始。”
“你的……父母？”杰森转头。
“你想听吗？我的故事。”伊利斯偏了下头。
杰森点头，伊利斯就开始讲了起来。
“最开始这种力量给我带来的是对痛苦情绪的感知。”伊利斯语气平淡，“很不巧，我的父母是一对怨偶。”
“他们在一个公园里偶然认识彼此，热恋期过后他们逐渐发现彼此之间并不合适。”伊利斯叹气，“但是这个时候我的母亲有了我。”
伊利斯拉了拉床边的褶皱：“我父亲最终决定承担起责任来，而我的母亲也不舍得放弃我，于是他们结婚，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相互折磨。”
“我父亲总是很忙，他不太回家，他理性且冷漠，而我母亲更喜欢浪漫和惊喜，她喜欢阅读书籍，喜欢和朋友喝下午茶，喜欢浪费时间，而父亲认为那毫无必要。”伊利斯耸肩，“为了避免争吵，他们都学着不回家。”
“你还好吗？”杰森观察了一下，伊利斯没有对他说出口的话有任何激烈的情绪，但杰森还是决定问出口。
“我不在乎了。”伊利斯微笑起来，“他们已经足够努力，而我也尽了全力去做一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我的母亲曾经爱我，我的父亲曾经爱我。”伊利斯说道，“这很够了。”
“曾经我为他们痛苦折磨时散发的情绪引得几乎崩溃，然后我离开了家，遇上了维克多。”伊利斯语气稍微加快了一些，“我很高兴我能遇到他，我们离开了那里。”
“一年前我的母亲结婚，我为她买了束花，她穿婚纱时的样子很漂亮。”伊利斯谈到这里，露出了一个笑容，“我的父亲在事业上非常成功，我想我们三个都找到了最适合我们的生活。”
杰森张口结舌，他好半天找回自己的语言，忍不住问：“他们没找过你吗？”
“我在离开家之前经历了一场能力爆发。”伊利斯回答道，“他们几乎把对我的感情遗忘了，他们去警察局上报我的失踪，可是在哥谭孩子失踪几乎能与遭到不测画上等号，于是他们很快投入了新生活里。”
伊利斯一直都没有特别大的情绪。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杰森突然感觉身上很冷：“那你呢？”
伊利斯歪了歪头，有些疑惑于杰森突然的问题。
“你的父母在你的能力爆发过程中失去了有关于你的情绪，那你呢？”杰森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你一直都很平静，是吗？”
“我已经恢复了很多。”伊利斯笑了，“谢谢你，杰森，你真好。”
杰森捂住额头，忍了半天才让那句脏话没有脱口而出。
“我不太想把这件事很详细地说明，不过你不用为此担心。”伊利斯把视线投向墙壁，“维克多照顾了我五年多，我想他是爱我的，而我努力去成为他的孩子。”
“这是五年前的事。”最终，杰森放下手，缓慢地说，“维克多带你离开哥谭时没有碰上蝙蝠侠吗？”
“他没有，但是他第二次带我去哥谭时差点就被蝙蝠侠抓进监狱里去了。”伊利斯随手找了本书，草草翻了两页，“那又是一个故事了。”
“谢了，不过这件事我还是知道的，蝙蝠洞里有记录。”杰森摇了摇头，“我在那之后没多久成为了罗宾，我看了很多这样记录，我是说……上面有写维克多把你扔给了蝙蝠侠自己去查案的事情。”
“这件事起初是从一位律师先生那里开始的。”伊利斯起身，从口袋里摸出颗糖塞进杰森手里，“那是维克多认识的朋友，他有很多朋友。”
“那个律师先生姓萨默塞特吗？”杰森想了想，“佛罗伦特·萨默塞特先生，我记得他很出名，还是蝙蝠侠的重点观察对象之一。”
“无良律师？”一墙之隔，维克多另外从行李箱里捞出个手机，划开一看，发现有人给自己发了不止一条消息。
维克多立刻按熄了手机屏幕，摇着头：“还是不看了，碰上他可没什么好事情。”
——————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的时候。”佛罗伦特放下杯子，带着笑意与他的未婚妻伊芙琳·塞缪尔交谈。
这位律师先生着实长得很英俊，金色的长发有一些卷曲，眼下正用皮筋束在脑后，他那双深灰色眼睛眯起一点的时候总会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讲那也只是错觉。他的未婚妻伊芙琳同样有着一头灿烂的金发，蓝色的眼睛犹如大海般平静温和。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们都是十分相配的一对，所有见过他们的人都会这么说。
伊芙琳点头，语速放缓，吐字清晰：“是啊，当时对面的广场上有人卖花，你趁我去离开的一段时间买了一大捧玫瑰。”
“可惜今天没有花卖，甚至没有之前那几次总是待在公园一角的流浪乐队，也许他们也有休息日吧。”佛罗伦特不无遗憾地说。
“我也不需要那么多音乐和花，上次那些花我甚至都没能带回哥谭去。”伊芙琳认真地看着佛罗伦特，伸出手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露出白色助听器的一角：“那位侦探先生还是没有接你的电话对吗？”
“是啊，我本来还想请他吃顿饭的，看来他没有这个运气了。”佛罗伦特耸了耸肩，“我今天下午没有行程。”
“是工作上的问题吗？”伊芙琳微微偏头。
佛罗伦特点头：“是啊，所以我才会联系他，不过这件事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复杂。”
“佛罗朗，你得注意安全。”伊芙琳伸手盖在佛罗伦特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上。
“当然我亲爱的，不用担心。”佛罗伦特反握住伊芙琳的手，“你的学术研讨会结束时间是什么时候？我可以去接你。”
伊芙琳摇头：“我自己回来就好。”
“那我们定个晚餐时间……地点我们之后一起挑选，好吗？”佛罗伦特看了一眼表。
“那就在晚上的七点十二分钟。”佛罗伦特站起身，“我也该走了。”
伊芙琳也站起身背起了自己的包，佛罗伦特偷偷凑近了一点，亲吻了一下伊芙琳的侧脸：“那到时候再见。”
“再见。”伊芙琳摸着自己的脸颊，轻轻地笑了。
转身后不久，佛罗伦特伸手拦下一辆的士，上车后再次拨打维克多的电话。
铃声响到第二遍时，电话终于接通了，维克多拖长了声音：“你是催债还怎么的？怎么打这么多遍？”
“可不是要催你的债吗？”佛罗伦特扬起嘴角，“你到哪了？”
“我还在船上呢。”维克多眯起眼睛，“你这回很着急吗？”
“还好，不过这次案子确实很邪门，等你过来我再和你细说。”佛罗伦特看向窗外，一只肥硕的鸽子就这样扑棱着翅膀划过天空。
“我发现你就不能出现在哥谭以外的地方。”维克多啧了一声，“每回在外头看见你我总会倒霉。”
“这个事情，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好好看看你自己。”佛罗伦特礼貌地说，“毕竟不是谁都和你一样张嘴就能把在场所有人都得罪完的。”
“嘿，那次可不是我的问题。”维克多大声叫屈。
“懒得搭理你，之后再见吧。”佛罗伦特又说了些什么，最后挂断了电话。
随后，他转过头，长久地凝视着整座城市，仿佛透过表面，看到了最底层那些波涛汹涌的黑暗。
无良律师和他亲爱的未婚妻——堂堂登场。
请多给蠢啾一些评论吧，这样蠢啾就更有动力码字了呢!
本来想设定定时结果不小心发出来了……那明天就不更新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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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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