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疑惑的接过。
拂晓解释道:“将这个放进嘴里用牙咀嚼,可以去掉牙间的肉渣,让牙用更久。”
说完拂晓示范的将柳枝放进嘴里咀嚼。
牙的使用寿命关系到一个人能活多久,没有牙,或牙掉光了,人就会因为无法进食而饿死——虽然可以用陶器将食物煮烂再食用,但那需要消耗的柴与时间都太多,没人负担起如此成本——因此献学着拂晓的模样将柳枝放进嘴里。
“嚼的时候要小心,不要伤到肉。”拂晓一边嚼柳枝一边道。“其实放在水里泡过的柳枝嚼起来更好,但如今在野外,只能先用没泡过的。”
献嚼着柳枝,味道怪怪的,但能感觉到牙缝间的肉渣被剔了出来,牙齿很轻松。
献默默在心里将这个窍门记下,以后吃完东西都要用柳枝清理牙齿。
清洁完牙齿,拂晓问献:“天黑了,野兽都出来了,走夜路不安全,就在这休息一晚吧。”
献无所谓夜路还是白路,她视力很好,晚上看得比白天还清楚,又会飞,但她知道拂晓和自己不一样,便赞同点头。“汝守夜还是吾守夜?”
拂晓道:“汝守夜吧,这样汝白天犯困走不动,吾能背汝。”
献没意见,只是在拂晓躺下时,好奇的问:“汝真的要带吾回部落?”
“对啊,汝不愿意吗?”
“汝的部落会接纳吾吗?”献看了看自己的模样,很标准的稚童模样。
“吾爱汝,汝可以做吾的女,这样大家就会接纳汝了。”
献看着拂晓。
拂晓不解:“汝不愿意做吾的女?”
“拂晓过了几个春天?”
“五掌又三指个春天,怎么了?”
“吾过了....”献掰着指头数了数。“十掌又四个春季。”
拂晓哈哈笑起来。
献生气道:“吾说真的。”
拂晓努力控制自己不要笑,但实在控制不住,献的模样实在太像部落里将自己的年龄往大了说的稚童。“....哈哈哈....十掌又四个春季,汝先看看汝自己的身高再说这话吧。”
“汝见过别的人会飞?”
“没见过。”
“那汝怎么就知道,同样的身高,吾一定和别人用了一样多的春季?”
拂晓闻言露出认真思考之色,这个....还真可能,头生四角的夫诸与生有六臂的天吴,同样的时间,长的身高就不同,但是——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汝的身高是童,而吾的身高是大人,所以吾可以做汝的母,怎样,汝愿意做吾的女吗?”
献沉默须臾,问拂晓:“吾过了十掌又四个春季,还是童,汝不明白这代表什么吗?”
“代表什么?”
“当汝死去时,吾仍是童,汝看不到吾长大,等不到吾反哺汝的那一日。”
拂晓恍然。“这样啊?是个问题,但对吾不是问题。”
献讶然。
拂晓笑着解释:“吾爱汝,即便汝永远不会有反哺吾的那一日,吾也愿意分享食物给汝。”
献疑惑。“食物很珍贵的。”
“可吾很强大,吾能狩猎和采集到吾自己吃不完的食物,多的食物,不吃会坏掉,浪费不好,既如此,给吾爱的汝吃,会令吾感到欢喜。”拂晓若有所思。“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反哺吧,虽然反哺给吾的是一种不能吃也不能喝的东西。”
献仍疑惑。“汝为何爱吾?”
母亲与屏翳爱她,她能理解,但拂晓,咱俩今天才认识吧?
这个问题,拂晓思考片刻,回答:“吾的眼见到汝,有一种很愉悦的感觉。”
献换位思考了下。“便如吾见汝。”
“哦,汝见吾也有愉悦的感觉?”
献点头。“汝美。”
在这个词汇量还匮乏的时代,凡是一切好的东西皆以美形容,虽不知献说的美是哪方面,但用这个字夸赞任何人都足以令人欢喜。
拂晓欢喜的将献抱进怀里亲了一口脸颊。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口的献懵住,下意识推开拂晓,抬手擦脸上的口水,疑惑的看着拂晓。
以为献不懂,拂晓道:“吾在表达对汝的喜爱。”
“吾知道,但除了母沇和屏翳,没人这样对吾。”
而从屏翳死去后,就再也没人抱她亲她了。
拂晓道:“以后有吾。”
献愣住,良久不语。
拂晓不解:“汝不喜?”
献摇头,终于做出决定:“吾愿意跟汝走。”
拂晓露出欢喜的笑容。“太好了,吾的族人一定会很欢迎汝。”
*
天色将明时,拂晓睁开眼,看向身边,献已坐着进入半睡半醒状态。
拂晓起身,听到拂晓起身的动静,半睡半醒的献立刻躺下,完全陷入沉睡。
拂晓走到水边洗脸,将自己用来保护手腕的布解下来,用昨日捡柴时摘的皂角搓洗,再重新沾水打湿,给已经睡着的献擦脸。
初秋的冷水贴脸,献立刻醒了,愤怒的瞪着拂晓。
拂晓淡然的拿起用树叶抱着的烤肉:“吃了东西再睡。”
献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爬了起来。
早餐除了烤肉还有血块。
皮囊里的血块昨日在篝火边烤了一晚,早已熟透,拂晓用树枝伸进皮囊里将血块弄碎,再倒在树叶上。
“不要只吃肉,也吃些血,有盐,长力气。”
血里有盐,献自然明白这个尝试,因此过去几个春秋,她都是割开猎物的血管生饮,将血弄熟了再吃,她已很久没尝过,尝了一块,与以前吃过的完全不同。
“味道不一样。”
拂晓笑道:“是不是更有滋味?吾在皮囊里放了一些可以增加滋味的草和果汁。”
献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拂晓。“拂晓真厉害。”
拂晓理所当然道:“吾可是最厉害的拂晓,以后吾会教汝用什么草和果汁增加滋味,吃生的虽然方便,但味道不好。”
献点头如捣蒜,大口吃着血块,一口气吃掉一半才继续吃烤肉。
吃饱喝足,拂晓熄灭了篝火,将叶包挂在献的身上,再将献背在自己背上,提着人头踏上归途。
一路上,渴了便寻找干净水源或采摘多汁的浆果解渴,饿了便采摘野果配着烤肉充饥。
走了三天都没见到拂晓的部落,也没见到一个活人。
对献而言,别说几天,几十天见不到活人都有过。
这个时代的智慧生物少且分布得很散——也没法不散,虽然很多地方已经开始种地,但农业产量低,每岁丰收还是欠收完全随机,食物的主要来源仍是采集狩猎,这注定人口密度低,密度高了,养不活——走在野外,大部分时间见不到人很正常,大部分时间能见到人才有鬼。
但献会如此是因为她被自己的部落放逐,在野外流浪,但拂晓不是。
一个有部落的人即便采集狩猎也是以部落为中心的一片区域,不会走得太远,即便要换地方,也一定是这一片地区的野兽吃得差不多了,整个部落迁徙去另一块地方。
拂晓离开部落太远了,远得不正常。
重要的事再说一遍,请不要用现代人三观去度量献与配角们的思维逻辑,也不要用封/建古人的思维逻辑度量,这俩是原始人,三观很落后,很野蛮,极度落后,极度野蛮,物理吃人天经地义——生育观念除外,这俩的生育观念是作者努力思考,在阶级社会诞生之前,族群是靠什么来让女人接受生育带来痛苦,甚至可能带来死亡的前提下仍旧愿意大生特生,毕竟那时阶级还没诞生,无法像父权社会一样通过污名化与贬低来强迫女人生育,在远古时代,面对这些没有传统三观的女人,那玩意太先进了,原始社会无法理解,因此,这个时代的社会在生育方面有着一套逻辑自洽但迥异于后世的价值观,在这套价值观下,女人能够接受生育带来的死亡,既:我知道生育会带来死亡,但我能接受。
当然,真实历史上是怎么想的,作者不知道,本文的设定是作者私设:我总不能赋予原始部落的人以封/建时代的思想体系。
以及,想了想,还是把《风神》的内容写在正文里,但《风神》的内容是献在几千年后写的,同时有多个版本,献自己写的原始版本,后人出于宣传教化改写的版本,因此,可能和正文内容自相矛盾,甚至离谱的矛盾——比如某个神的原型,丫活在没有婚姻的时代,后世神话里,她却有配偶,甚至功绩被分走一半乃至全部。
起义者被污名化,成为遗臭万年的恶神等等。
献会不会还这些受害者一个清白?不会,因为违背普世道德又不刺激香艳的故事——比如她写自己把亲爹下锅煮了——后人不会传颂,于是被历史的尘埃埋没,她能做的就是写下日记,将日记放在陵墓里(挖人陵墓者终被刨坟,做为刨过的坟,侮辱过的尸体——这家伙没恋尸癖,而是古代贵族死了喜欢嘴里含珠玉,七窍里塞珠玉,做为一个有职业素养的盗墓人,必须把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割开喉咙,割开七窍取珠玉,你说这太缺德了,是的,很缺德,但钱更重要——没有十万也有八万的人,她做好了自己被人挖坟的准备,当然,她也没留下尸体,石棺里的是骨陶俑,没被人发现是因为想开棺的人看尸体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风神教的代表杀了),以及最重要的,将历史的真相夹杂在看似符合后世普世道德的神话故事里,有心人听了神话,自然而然会细究故事里的逻辑bug——参考伊南娜,深爱丈夫到搞死他,太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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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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