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彩陶

“拂晓,吾做得怎样?”

拂晓凑过来看了看,陶盆的形状并不规整,但能用,而画的画,拂晓只能认出鱼纹,因为鱼尾标志太明显,但拂晓还是道:“献真厉害,第一次就能做出能用的陶器。”

献羞涩道:“吾以前学过制陶,不是第一次。”

拂晓面不改色道:“就算不是第一次,献的手这么小,这么力弱,能捏出这样好的陶盆,也是很厉害的。”

虽然活了五十多个春天,但年龄到了不代表身体也长到了夫诸五十多岁的模样。

外表只有夫诸六岁稚童模样的献,不仅身高矮,手和胳膊也很短,更弱小无力。

再学过技巧也架不住身体条件跟不上,能在这么短时间做出一件合格的陶器,甚是不易。

献被夸得捏陶器捏得更带劲了。

在捏陶器的时间里,一个人捏出了八件可用的陶盆。

众人捏的陶坯在阴干后被放入陶窑里,按照大小摆放,陶器与陶器间的空隙填满干草。

摆放好陶器,又填入大量木柴,点燃木柴,陶窑内的温度迅速升高。

大人们很忙,陶窑点火后需忙农田,为播种做准备,只留下老人与稚童们看守陶窑,填入木柴,确保陶窑内的火昼夜燃烧。

走之前,拂晓对献叮嘱道:“献,老人体弱,别的都是小崽,不懂事,汝是大崽,就多做一些。”

献挺起胸。“嗯,吾会看好火的。”

在献的努力添柴下,陶窑里的熊熊烈火两个昼夜未熄。

不再添柴,任火熄灭,再等降温得差不多,众人取出陶窑里的陶器,数了数,成形的陶器居然有七成。

拂晓拿着一只陶罐,烧得比大部分时候的陶器都好。“难道火焰越烈,陶器越好?这样的话,下次可不可以试着烧更大的火?”

女蛇文鳐岛道:“汝别想了,这次烧得柴比过去多一半,火烧得更大,那得多少柴?吾们哪有那么多人去伐木?”

拂晓叹了口气。“人太少了,不论想做什么,都没法做得更好,若能让人口更多一些就好了。”

女蛇道:“现在的人口已经是最多了,再多,这片土地就养不活了。”

拂晓默然。

将成型的陶器取出,现在能用的便放到大屋里以便随时取用,暂时用不上的放到窖穴里,失败的陶器则进行二次加工,将碎块加工成三角形用于掘土,加工不了的便砸成粉放到陶罐里,下次制作陶器时废物利用。

制陶落幕,众人继续去忙活农田,

大人在火烧过的农田里掘开土壤,稚童拿着石头跟在后面将坚硬的土块敲碎,将土地完全休整后,大人们背来装着种子的柳条罐,从罐里抓出黍与稻的种子抛洒而出,种子落在土壤中。

稚童们跟在后面,抓起泥土抛撒,多次抛撒后,种子皆被浅浅的泥土覆盖。

忙活春种,便是组织换盐队伍。

拂晓毫无疑问的入选,一方面是她够强,让她跟着,换盐队才能最大概率平安回来,另一方面则是她语言能力极强大,和任何部落的人都能无障碍沟通,更容易换到好盐。

整个队伍一共九人,八个大人,一个是添头的稚童献。

拂晓用献会飞,而且对盐更熟悉,不会是累赘为由说服所有人接受献加入换盐队。

从淇阳往盐池纯粹走路,需要花更多时间,为了节省时间,淇阳部都是乘坐独木舟走前半段路。

独木舟便藏在溪的一道湾处,拂晓带人将独木舟拖出,检查一番,整体完好,只一些细节需要修补,遂花一天时间对独木舟做了一些修补。

修补好独木舟,众人乘上独木舟,顺流而下,入淇水,再从淇水入大河,沿大河顺流而下一段时间会遇到一条支流,盐池便在那条支流的中游。

大河在下游的大平原非常随心所欲的漫流,水域辽阔,但水深浅,在中上游却不是,水很深,鱼群多且大。

献趴在独木舟边看着清澈的河水,不时能看到大鱼游过,甚至有的鱼比站直的拂晓还长。

为了防止独木舟被大鱼掀翻,八个大人轮流手持长矛扎鱼。

只要有大鱼靠近,先以长矛击打水面驱赶大鱼,驱赶亦无用后,待大鱼靠近,以长矛扎鱼。

扎到的鱼,能弄上来就弄上来,用石刀切脍充饥。

为了防止一下离开八个劳动力对部落剩下的人吃饭造成影响,也为了多换盐,众人带的粮食虽多,做为换盐队口粮的部分却很少,路上大部分口粮得在路上解决。

献啃了一片鱼脍。“这鱼,好有嚼劲,好鲜,快赶上海鱼了。”

拂晓嚼着鱼肉道:“那是自然,这可是河鱼。”

“河鱼有什么特别的吗?”

“河是最大最深的水,它的水面宽度是淇水的十倍不止,水越深越大,鱼也更多更大且越鲜美。”

献若有所思。“就像海,它更大更深更辽阔,鱼也更大更鲜美。”

拂晓想像不能。“汝说得吾都想去看一看海。”

“汝可以去啊,又不远,只三个春天。”

“先不说一个人在野外能活多久。”拂晓摇头。“只说汝长着翅膀都走了三个春天,别觉得三个春天很短,汝觉得短是因为汝如今活的时间就已经比大部分人的一生都长,可吾没翅膀,吾需要走更久,而吾不可能离开部落那么久。”

献颇为遗憾。“吾很想让汝看看吾出生的地方。”

拂晓安慰道:“有缘吧,若有一日遇到合适的缘,吾也愿意去看看。”

独木舟顺流而下,没两日便遇到了其它部落换盐的队伍。

有的认识,有的不认识,但问题不大。

这年头地广人稀,从一个部落的聚居地到另一个部落的聚居地,除非有水路相连,否则步行的下限是走十天八天,上不封顶。

物理与时间上的距离消弭了人性的恶意,增长了人性的善意,只要不是饥肠辘辘又找不到别的食物,大部分人见到陌生人,第一反应都是抱以善意,而不是将人下锅煮了。

当然,善意的前提是陌生人只是路过,不是打算在这片区域扎根。

一片区域的野兽是有数的,陌生人若是扎根,那就是抢食的,土著客观上再没恶意,也只能含泪将陌生人下锅。

因此遇到的其它部落的人,不管认不认识,通过交换食物或礼物的往来证明自己没恶意后,再考虑到走在野外,碰到大型野兽的概率指数增长,人越多越安全,换盐队便并在一起同行。

献好奇的问拂晓。“若陌生人一定要扎根,又不想打起来呢?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拂晓嚼着其它部落送的果子答。“那就是这块区域虽然有人,但人没那么多,还存在一些没有人的土地,陌生人可以去那些地方生活。再或者,陌生人的数量并不多,当地的部落也会愿意接纳他们。”

“这么友好?”

“部落本来就会定期同其它部落交换族人,接纳陌生人还可以省了换给其它部落的人,为什么不友好呢?”

“有道理。”献被说服了。“那要是陌生人很多呢?”

“看陌生人愿不愿意分开,一个部落接纳不了这么多人,但多个部落可以。若陌生人不愿意,那就没办法了,但一般来说,陌生人不会拒绝这种安排。”拂晓将果核咬碎咽下。“总之,对每一个部落而言,人都是最珍贵的,能不死人是最好的。”

PS:修改了前面的人物自称,淦,我这个字诞生于私有制时代,并且这个字最初指的是一种武器,而不是人物自称。

PS:虽然看过的不少原始文里,远古部落见面就掐架,但作者认真想了想,这种状态绝不是一开始就有的,因为在人类还很少的时候,原始部落还这么搞,人类就别延续了。

再就是,你住在一个地方,你想见到自己的邻居你得走十天半个月,你得什么精神状态才能见到人就心生恶意?

因此那种不同部落见面就掐,甚至不是见面就掐,而是很大概率发生冲突的情况,应该是私有制诞生,父权社会崛起后的事,一方面是那个时候人类数量已经大大增加,另一方面就是,私有制的诞生必然伴随着大量一无所有的贱民群体,统治者不想火烧屁股,要么节流,从统治阶层身上割肉维系贱民群体的生存,要么开源,对外扩张抢到肉,让贱民群体喝汤的同时还能借战争消耗掉一部分贱民人口,从而维持一段时间的安定。

也就是,对外战争是出于缓和内部矛盾的需求,而不是两个部落你瞅啥,瞅你咋了,然后打起来了。

再就是惩罚方式,这个是作者自己编的,一方面是看了西西弗斯神话的灵感,另一方面就是,在远古时代,劳作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责任,它的社会中会存在私有制诞生后的劳动改造这种惩罚方式吗?

至于肉刑,那就更扯了,远古部落本来就人少,搞个肉刑,残了还是其次,伤口发炎人没了,那部落就亏大了。

除非对方犯的错需要死亡来偿还,不然不可能这么干,而需要死亡来偿还,那还搞什么肉刑,砍头吧。

PS:关于控制生育这事,这个倒不是作者瞎编的,而是狩猎采集的原始部落因为定期迁徙的关系,人真的会控制生育,确保部落迁徙时,部落里每一个人都是能自己走路的人,而不是累赘。只是真正的原始部落控制生育的方式,可能没这么温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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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彩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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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都广建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