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模之后没过多久就是元旦，算是高三少有的假期。
N市越来越冷，今年却还没下过雪。王星桦和几个同学约着到市中心广场倒计时跨年，谢灼风以“没时间”回绝，独自在家写作业。
他其实不是一个爱扫兴的人，相反，虽然他性格有点躁，而且热情不足，但对集体活动还算积极，至少高一高二时是这样。人长得好看，擅长运动，学习不错，又很懂得如何和人相处，所以朋友很多。
市中心的倒计时准时打响，钟楼下的广场人潮涌动，挤满了欣喜的人们。欢快的倒计时如潮水般一声声从广场扩出去。
倒计时结束，新年的钟声敲响，一阵接着一阵。空中飘满了各色的气球和彩带，笼罩着人群中的欢呼和拥抱亲吻。突然零零散散地传出“是不是下雪了”的疑问，渐渐扩散成惊呼和雀跃惊喜，扑簌簌的初雪就下了起来。
手机的震动声从偶尔到频繁得异常，谢灼风无奈地将视线从英语试卷上移开。微信的消息来回闪动，不过置顶那位的消息还是停留在六月份。
在南方，下雪是不太常见的事情，微信里全是关于初雪的消息。他对此没什么感觉。
不过去年下雪比今年要晚，是一月中的某个傍晚开始下的。正好那天周六，五点多就放学了，王星桦和安芷他们几个突然心血来潮想去湖边看看。他坐车到湖边集合点的时候，只有宋彧和他的两个同学到了。
雪才下不久，只落了薄薄的一层，那俩人蹲在旁边堆雪人，弄了很久才捏出一个滑稽的雪人捧在手里，然后又因为太难看打闹起来，一边笑一边伸手抓着地上基本不存在的雪扔对方，结果两个人都扔了一身的枯草。
宋彧就笑着站在旁边看他们扔，暖黄的路灯从一旁打在他身侧，带出欣长的影子。
他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见刚下车的谢灼风后，两步走过去抽出揣在大衣里的手，笑着贴了贴他的侧脸：“嗯？”
他好看的眼睛微微瞪大，显得有些疑惑。
谢灼风看见他这个样子，得趣地笑了笑：“嗯什么，车里空调打得很足，再怎么也不可能比你手冷。”
“五分钟之后就不一样了。”
“什么？”
“你的脸呗。怎么不带围巾？”
“啊，”谢灼风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又忘了。”
“所以谢谢我，因为我帮你带了。”说着，他低头看了看一直揣在兜里的那只手。有一条黑色的围巾挂在手腕，和他脖子上戴的应该是同一款。
他随手拿下来给谢灼风戴上，笑着说：“你彧哥是不是料事如神？”
“滚，”谢灼风愣愣地低头看他戴，“王星桦叫你哥，我不叫。”
“？”宋彧有点好笑地看着他，“有什么联系？”
“他也叫我哥。”
“但是你比他还小几个月？”
“和我是他哥不冲突。”
“好吧，”宋彧语气带着纵然的笑意，“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我是他表哥，他叫我哥理所当然。但是你比他还小一点，为什么他会叫你风哥啊？”
“你懂什么是江湖地位。”谢灼风的声音被围巾挡得模糊，他一脸认真地说这句话，抬头看宋彧的时候却绷不住笑得眼角微弯。
消息还在不停地闪，关于跨年和初雪的祝福短信轮换滚动着。
谢灼风默了默，点开置顶在输入框打上“N市今天下雪了，跨年快乐”后又删掉，滑下通知栏、静音、锁屏、继续写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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