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人下菜碟,向来是人的本性。她改变不了这些人的想法,所以,若是想获得他们的尊重,只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拿出让他们尊重的本领。
眼下,她并不在乎白家人怎么看她,更不在乎这些言语上的轻蔑。老天爷让她遇见白屿,她已无比感恩。她在乎的,只有白屿。
其实,于方颂和白鸢而言,她们并不反对白屿找棠荔枝做女朋友。方颂又不是他亲妈,白屿日后娶什么样的女人回家,她根本管不着。
相反的,母女俩倒希望白屿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最后真找了棠荔枝这样毫无背景的灰姑娘做太太。这种普通女孩,一无家庭权势,二无金钱资本,根本不会给她们带来任何威胁。这种女孩,不仅威胁不了她们的地位,以后她们还能拿她时不时嘲弄一番,压不了白屿,总能拿他的女人出出气。若是找了一个和他家门当户对的千金大小姐,那她们还真得小心伺候了。
在席间,白震山当然听得出方颂和白鸢轻蔑的态度。他不喜欢这两个女人再你一言我一语地对大儿子带回来的姑娘开炮,因此出言制止道:“好了!什么社会底层不底层的?我当年就是从社会底层一点点爬上来的!年轻人在奋斗的时候,哪有一上来就干得少赚得多?谁不是苦过来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你们一出生就这么好的条件!”
有一说一,白震山虽有极强的大男子主义,但因为他是靠自己白手起家的富一代,所以他并没有门第观念。
既然是儿子喜欢的女人,不管她是什么背景,只要儿子开心、儿子愿意,他绝对支持。
方颂和白鸢被他训斥地哑口无言。
白震山拿出大家长的威严,对他的三个孩子说:“你们的私事,我一向并不过问太多。白鸢结不结婚,我不管;白栩你跟颜家的千金过成什么样,也跟我没关系。但是,我不许你们的私事影响到集团的发展,把家里和集团都搞到一团糟!”
白震山这话,分明是说给白栩听的。
白栩和颜家的千金一向都是各玩各的,可最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白栩把她老婆的两个男朋友给打了,她老婆的那两个男朋友的家里人又闹到公司里,再加上飞墨游戏因为经营不善接连裁员,舆论影响极差,白震山对这个小儿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小棠,我对于白屿的太太从来没有过多的要求,”白震山对棠荔枝的语气放柔和了些,“我唯一的要求是,你要做好白屿的后盾,帮他料理好家庭,让他可以无所顾忌地在外面拼事业。”
棠荔枝心中虽然不大认同白震山的话,但敬他是长辈,在家宴上也没必要较真,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便点头道:“我知道了,伯父。”
白屿却没有完全顺着父亲,他这次认真起来,说道:“荔枝与我,互为对方的翅膀,也互为对方的后盾。我的心思目前都在宇看视频上,荔枝的心思都在清辉早报上,各有各的事业忙。待日后组建家庭,不管是外面的风雨,还是家庭里的琐碎,我们都会共同承担。”
接着,白屿借着话头,又提起他的母亲安宁:“父亲当年创业起步艰难,家中全靠母亲一人支撑,实在是辛苦异常。我想,要不是我的拖累,母亲能更早成就自己的事业,也不至于壮年而亡……因此,我绝不会让我未来的太太步母亲的后尘。”
这些话,白屿是第一次当着白家人的面说。
他的话中,充满了对父亲当年负心、没有家庭责任感的指责。
连白鸢都有些吃惊,怎么一向隐忍沉稳的白屿,今日竟然直接开口掀起白震山的老脸了?
白屿绝不是意气用事的人,他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让自己的情绪置于理性之上。
他今天之所以敢这么说,绝不仅仅是发泄情绪,背后当然有实力支撑。
因为飞墨游戏关停,白震山刚刚私下里跟白屿说,让白栩参与到飞墨旅游中来,让他这个做大哥的多带带白栩。白震山不指望白栩能做出什么事业,只是想让他多学着做些事,不至于颓废下去。
现在,白鸢手上只有飞墨影视,而白屿手上不仅有飞墨旅行和飞墨全部的投资业务,还有他自己蒸蒸日上的宇看视频。
因此,权力的天平,已经倾斜。
时至今日,不是白屿怕白震山削弱他手里的权力,而是白震山怕白屿撂挑子不再主持飞墨集团。
目前,宇看视频的估值能买下五个飞墨旅行,若是白屿向白震山请辞,彻底抛下飞墨,白震山便再无人可用。
白屿这一番话说出口,席间的气氛一下降到冰点。
方颂看见白震山脸色大变,却又不好发作,忙叫姜姨再添了两壶茶,又叫厨师上了甜品。
方颂尴尬了地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小棠的这对金珠耳环真漂亮呐,在哪里买的?我上次逛街只买下了一对澳白,像你这种成色的,我还真没见到。”
棠荔枝轻抚了抚耳边垂坠的圆珠,笑盈盈道:“这是白屿送我的。”
“是嘛?那白屿真是有心了。”方颂说着话便起身,从客厅茶几上拿出一个精美的红色礼盒,大约有巴掌那么大,“这是我和老白给你准备的见面礼,第一次来家里,总不能空手而归不是?”
棠荔枝忙起身,她不知该不该收,便转头看向白屿。
白屿也站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收下吧,方阿姨的心意,我们可不能辜负了。”
“谢谢伯母,谢谢伯父。”棠荔枝还不知里面是什么,接过来时双手突然沉了一下,没想到居然有些重。
饭后,白鸢与白栩各自回家,白屿送棠荔枝回家。
“今天这顿饭,让你受委屈了。”白屿在车上无奈道,“这种每月一次的全家饭局,越来越没意思了。别人家庭聚餐,是共享天伦,其乐融融;我们呢?每次不是剑拔弩张,就是暗戳戳地互相攻击,真是比上班还累,无聊透了!”
白屿总觉得,他在白家是外人,到今天依然如此。若是自己不来,他们四个反倒还自在些。
“正好今年借创业的理由,我要能推脱就推脱。你放心,这种饭局,我不会再带你来第二次。”
荔枝轻轻抚摸他的后背,然后又攥了攥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我不要紧的。以后还来不来吃饭,你定就好,总之如果要我和你一起表演,我一定配合。”
听了这话,白屿心中忽然升腾起一种无与伦比的欣慰和感激。他满目柔情,爱意从眼底流出,“小鬼头,你什么时候变成影后了?”
棠荔枝转过头,侧身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娇俏笑道:“白大总裁的名言我哪敢忘 —— 你说过的,打仗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演戏。”
看着她像一只布偶猫一样娇滴滴地蜷在座位上,若不是正在开车,他真想狠狠咬她一口。
“你看看方颂送你的是什么东西?”白屿也好奇。
棠荔枝小心把精致的红色盒子拆开,里面竟然是一个闪闪发光的金色荔枝摆件。
荔枝表皮的鳞状纹理都被精细雕琢过,模仿地十分逼真,在光线下折射出细腻的光泽。
她仔细掂了掂,至少有3斤重,实心的。
“这,这太贵重了,要不要退回去?”她现在手上的这件小摆饰,其价值可以买下一辆名牌高配车了。
白屿露出了看透一切的眼神,笑道:“不用退。她这是借你的手,打点我呢。白栩太不省心,她想拜托我拉他一把。回头我帮你在银行租一个保险柜,这种东西放在家里不安全。”
“嗯……那你会帮白栩么?”她问。
白屿轻轻叹息,露出一丝苦笑:“我把自己一手做起来的飞墨旅游分给他已是仁至义尽。至于他日后能拿到什么结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于棠荔枝而言,收到这样贵重的礼物,总是压力大过欣喜的。白屿是那样好的人,一定不会亏待她;但是她,日后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嫁妆呢?
她没有父母撑腰,更不可能向外婆索取。一切,唯有靠她自己。
她是自己的母亲,也是自己父亲。
她是自己坚实的依靠。
棠荔枝看着不断向后倒退的城市灯火,心中再一次鞭策自己:这一年,是关键的一年。等明年社长退休,各领导向上补位,我一定要努力争取到主任的位置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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