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助理在化妆间中忙活，偶像团的必备化妆品除了需要打光死白的面霜，其他倒也没多少东西，跟那群油头粉面吃妆容的男人不同。这个世界的镜头更适合女人的脸，或者说……无论女人怎么样都可以被粉丝溺爱。
徐颂妗打开手机直播，前方是氛围灯光，沙发褶皱也是固定的，她凹出一幅随意休闲的样子，背景是化妆间。
笑容宛如营业，语气温柔得能够滴出蜜来：“五子们好呀~”
拍摄死角的老三江嘉慧露出一副作呕的表情，随后打开通讯，在群里激烈发言：“不愧是唯一top~”
“什么？有论坛说我们队伍会来个妹妹？”徐颂妗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笑得温柔，“我们公司最近是来了一位新艺人，但是不一定是我们团呢。”
“化妆间后面是谁？”徐颂妗调转镜头，正好看见起身的姜逾。
姜逾早在徐颂妗打开直播的那一刻，看过的无数娱乐圈下套暗害情节在脑海中浮现，她设计起身拍了拍灰尘的动作，努力维持纯良的表情：“怎么了？颂妗姐？”
弹幕此刻刷过“啊啊啊啊啊！！长发姥太背心工装裤，对上了对上了。”
“从今天起我就是六子了。”
姜逾：这画风不对。
作为竞争对手，你不该跟我见面有火药味，一触即发，各种撕资源撕表演吗？
江嘉慧面色不变，低头在群里怒发十几张表情包：“@徐颂妗，你又逃直播？？？？”
徐颂妗没把江嘉慧屏蔽，群聊对话框跳到直播上屏，一堆的消息把姜逾看沉默了。
她的网剧表演艺术水平差点被破功。
但姜逾知道这同样是个机会，偶像团给她露脸，她给偶像团刷刷热度：“不是哦，我是另一个部门的艺人，行程会有交叉，无限可能团接下来的活动非常满，请期待吧！”
她哪知道无限可能偶像团有什么活动，有什么行程。
徐颂妗冲她笑，笑容里带点看好戏的恶意，这感情可比对粉丝真挚多了，姜逾硬着头皮回答弹幕的问题：“我今年？十八岁了。”
姜逾不喜欢太过被动的场景，她转而询问粉丝：“那我该叫你五子哥哥，还是五子弟弟？”
“哇，五子哥哥今年二十五岁了吗？好年轻啊，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你比我还小呢。”
二十五岁？都赘不出去了吧？
“嘉慧姐也在，她们在给大家准备一个惊喜。”
姜逾张口就来，嘉慧是谁？她不认识，刚刚在徐颂妗手机上看见这个名字，反正这么亲密的口吻，再加上前缀“无限可能团舞担”，那应该是队友吧。
“你今天很伤心吗？抱抱你。”
你一男的伤心关我吊事啊？姜逾面上表情管理仍在，只是心里已经想骂爹了。
直播间的气氛愈发活络，一些粉丝还特定刷起了礼物，特效炫得姜逾有些眼红——怎么回事，不是说偶像事多钱少吗？
姜逾求救似地看向徐颂妗：“颂妗姐，大家都很热情……”再看下去她要仇富了。
徐颂妗凑了过来，先是两人大头同屏麦了波百合花，心里数着秒过去，她看队友们造型都换得差不多了，于是比了个手势。
一堆人里面仿佛突兀地冒出三个画风不对的人，好像一瞬间准备走地毯似的，个个凹起了看似随意实则精心露出最佳画面的造型。
徐颂妗将摄像头缓慢转了一圈，避开了助理与其他人，最后的屏幕画面定格在她的脸上，说：“谢谢大家，今天的直播时长到这里就结束了，今天我们上午还有一个非常nice 的礼物准备在活动上回馈给大家。”
“啊~我也舍不得大家，助理姐，能不能再玩玩手机。”徐颂妗抬起头看向助理，手机十分心机地对准左脸，发挥下颌线条优势。
果然，一波粉丝就这样被收割了：“啊啊啊啊，我家家长盛世美颜，舔舔舔。”
“妗宝还是个孩子，正是爱玩手机的年纪！！！！”
“经纪人你给姥子滚出来，放过我们妗妗。”
至于姜逾？已经被徐颂妗一套娴熟的虐粉媚粉操作吓呆。
网剧表演艺术水平的表情管理还是没法应付偶像团媚粉操作。
不愧是混迹娱乐圈的人。
姜逾有些心痒：心好痒，好想吃瓜。
她火速注册了一个艺人实名账号，随后进入徐颂妗的直播间。
徐颂妗还在表演“苦苦哀求”的语气：“涵姐，求你了~”
“宝宝不哭！”
“啊啊啊啊，够了，天杀的星雨，就知道虐待我们宝宝。”
“傻吊星雨吧？死舅了一样，天天对我们家长限制那么多，天天砍我们康忙的直播。”
姜逾看着这条弹幕有些沉默，有一说一，直播时间少，大概率是徐颂妗她们不想上班，这真怪不了星雨。
一个助理语气冷淡高傲，一看就是高手，出声说：“好吧，不过要尽快，等会你们还要赶行程。”
“谢谢涵姐~”仿佛按下了合唱团，三个队友都躺在沙发上沉迷玩手机了，语气却十分反差，光听声音就透着一股惊喜。
姜逾：……行，原来你们个个都是演技派。
徐颂妗还在跟弹幕互动，姜逾刷着弹幕——
“啊啊啊我们康忙的大家长，你最近怎么瘦了？”
江嘉慧在群里发着消息：“我们不是昨天喝酒，集体喝水肿了吗？”
“你傻啊，那是颂妗直播开了美颜瘦脸。”——回复的是另一个队友。
徐颂妗没理群里，眼珠子都不带转一下，她可从来没有被粉丝抓到过切小屏幕：“因为规划的活动很多，虽然身体上有些累。”她顺势做了个揉眼睛的动作，又激起粉丝一片心疼。
接着说道：“但是呢，一想到能够为我们爱的五子们，爱我们的五子们，再一次在舞台中相聚，在歌声里共鸣，我就觉得非常感动。”
姜逾眼睁睁看着直播间风向，被徐颂妗捏泥巴一样玩在手心，终于——
徐颂妗带着三分遗憾三分心疼三分不舍一分希望的语气说道：“好啦好啦，导演来催了。”
“啊，我没有透露什么。”
“网、网、网线。”啪的一声，徐颂妗关上直播间。
直播终于结束了。姜逾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徐颂妗把手机随意地仍在桌上，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涵姐，回头找运营部的人，替咱们多买几个热搜，什么‘徐颂妗瘦了’‘康忙直播事故’‘无限可能团行程’，记得带上我的大名，让公司运营努努力，咱们几个热搜就稳了。”
“对了，再让大粉趁热带带节奏，记得给下一张专辑催氪。”
姜逾目瞪口呆看着徐颂妗一通操作：如此心计、如此手段，竟然还只是个糊团？
姜逾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噗，”徐颂妗仿佛嗤笑一样看向姜逾，“那是因为我们几个不会唱歌，唯一会唱歌的老二昨天聚完餐就去C城参见‘好歌声’综艺录制了。”
——“还有哦，我们不算糊咖。”
——“出道曲就破10亿次了，虽然每个粉丝人均挂着播放器刷着吧。”
——“不过偶像圈里算是二线吧。”
一个团，五个人，只有一个会唱歌？
“那你们是怎么出道的？”姜逾心想，难道看脸？她偷偷瞥了回几名成员。
“看粉丝滤镜啊，难道看脸啊。”徐颂妗颇有些鄙夷地看着她。
“靠舞台服装造型，再加点后期修音才能看。”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运动背心的女人说道，她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叼了根蛋白棒，“我叫江嘉慧，是你敬爱的嘉慧姐。”
“就是，我们要是长得真好看，早去古装偶像剧，我们演正剧，一没资源，二没实力。”
“一上镜说不定粉丝都跑光了。”江嘉慧说道。
姜逾捂住了脸，没敢让自己笑得太放肆：“……看来你们对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不然颂妗姐买营销炒你干嘛，我还以为你是新人，心想以后舞台硬照让你上了。”看上去最小的成员说道。
“还能吸吸血，虐虐粉什么的。”
“或者走团宠路线，卖卖百合，咱们团百合热度特别高，cp打架上了好几次热搜。”
徐颂妗往沙发上一滚，伸头特地贴近姜逾的表情，她还伸出手拍了拍姜逾的背：“别憋笑了，想笑就笑吧。”
“抖得跟发癫似的。”
“对不起，”姜逾忍着笑音，“但我实在忍不住，哈哈哈哈哈哈哈——！”
也不知道星雨从哪收罗的这么多人才。
笑完之后，姜逾半开玩笑地说：“买我通告也不帮我修个图。”
徐颂妗摆摆手，说：“那是另外的价格，下次你花钱让助理整个精修。或者让站哥免费。”
“男粉虽然会免费修图，但摄影还是得看女人，回头你约个好点的摄影师就行了。”
徐颂妗跟姜逾交换了联系方式：“回头我推给你。”
姜逾打开终端，跟无限偶像团成员一一交互，看着联系人上的名字，她看着一个个没正形的成员，想起维姬百科上粉丝们真情实感地夸赞她们的小作文，也回笑：“那就谢谢徐姐了。”
回头把粉丝小作文截一份，分别发给她们，不……还是互相发好了，互相嘲笑。
想起要犯的贱，姜逾嘴角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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