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剧组的一个月,姜逾过的舒适又快乐,无论她做什么,都不用被贬低、指责,也不会被人说“怎么又是她”“爱出头”之类的,即便是上了热搜闯了祸,或者是冒犯了工作人员的配子,在其她人眼里,“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已。”但一旦她做成功了某事,哪怕只是帮助灯光师递反光板,接下来是无条件的赞美。
溺爱的人太多了,姜逾偶尔会上网清醒一下,比如她十分关心网友们的评价与看法,不过玩了几天新通讯器,她发现大家的恶评都是冲徐颂妗去的,偶尔提到她,无非是“明日之星”“打戏超好”“演技不错”,凭着前一份的网剧兼职,她居然也能混个打戏剪辑合集热播,不过从总体评价跟热度来看,她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半素人半糊咖状态。
真是未来可期呀未来可期。
在剧组的后两周过的顺风顺水,唯一不太顺心的就是她的这次月经有点闹腾。
“你忍忍,咱们这个剧组离城市远,只有经期自助机,里面没有无菌棉导体。”说话的是徐颂妗,她一边吐槽设施的落后,一边给姜逾拆卫生巾,“以前学校老师交代过,怎么把这个折成|裤|衩|样式,现在大家都用棉导体了,哪来这么落后,……粘成裤衩样式一样用,你不介意吧?”徐颂妗抖了抖手里的东西。
姜逾躺在床上,脸部有些浮肿,因为痛经而显得有气无力地盯着那玩意半天,最终憋出几个字:“你给我滚。”
徐颂妗麻溜地滚了,不过一会儿,她又麻溜地滚回来:“忘了给你的礼物。”
还没等姜逾起身,徐颂妗放下礼物就溜走了:“惹不起,来月经的女人就是攻击性强。”
姜逾拆开一份卫生用品——这玩意免费,不过得身份识别后才能领取,之前她前两个月还没身份证,幸好月经没来。里面的东西不多,一份折叠的纯棉月经裤,单独包装,一颗针对经期焦躁镇痛的软胶,如果是初潮,还可以再去领一份礼物。
不过现在徐颂妗给她补了份——一个简单包装的纸盒,上面印着黑白logo,整体分量很轻,拆开后的盒子盛着纽扣电池大小的东西,这是一枚磁吸式的便携通讯器。
姜逾想了想,把它贴到了耳垂后。
——————
在距离城区百公里开外的地方,人迹罕至,设备落后,姜逾还没说什么呢,剧组已经不少人拍着肩膀告诉她,现在特别委屈她,等回城区一定好好给她补偿。
姜逾:行吧,肯加钱加工时就行。
剧组不止她一人来月经,但只有她一人参加过月经节日。
杀青戏结束后,导演拍拍手:“姐妹们,虽然开机仪式从简,但咱们杀青宴得圆满上,正好咱们几个主演都来月经了,一起办个好的。”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前往第五区的江景酒店。
在此地,月经与潮汐紧密相关,同时潮汐会带来丰富的资源,意味着时令更替,这一现象使得月经也有丰饶、迭代的意象,在一般情况下,女孩的初潮庆祝会选定在海边,以呼应月亮与潮汐。
但A城是内陆城市,所幸水网密布,渔业资源丰富,导演毫不犹豫地用投资方的钱,狠狠订了一层靠江的酒店。
“员工福利。”导演理直气壮。
杀青宴特意点了月经节日的经典菜式,如红色的饮品与红肉类,还有红觅菜。剧组约莫一百多号人,涵盖老中青三代人,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先举杯,比如说痛失爱车的道具老师,她们是率先送别月经的人,接着是青壮年,导演也在此行列,姜逾最后举起了红色的果汁——
“今天虽然不是月经节,但是为我们新的开始,为月经,干杯!”
徐颂妗端着杯红酒晃过来,她对上姜逾好奇的眼神:“以前你妈没给你过这个?”
姜逾:“她只教过我怎么用卫生巾。”
徐颂妗嘟囔:“‘卫生巾’?这是多久前的老黄历卫生用品了,现在只是个‘月经节’象征意义。”
“‘月经节’是什么时候?”姜逾问。
徐颂妗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月球人都知道,月经节是新年的第一天到第七天!全国都放一周假,再加上周六周日的搭桥假,一共放十五天不间断的。”
——“新年最后一天,你妈、你姨、你姑不给你卫生巾吗?不然红包是怎么来的!”
过于冷僻的知识让姜逾缓了缓,她换了个问题继续问:“我的监护人没说……”
徐颂妗终于以一种“确认了姜逾是傻根”的眼神,努力思索,尽力以贴近幼儿园知识的水平说道:“以前人要来月经,不是用卫生巾吗,那会包装据说是白色的,就,你妈会给你一片,然后你用了就变色——这就是红包,不过现在生活富足了,红包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现在的红包都是长辈给人的份子钱。”
“以月经节为第一天的新年节日里,每个人都会有。”
姜逾好奇问:“男的也会有吗?”以前红包是孩子都会有的压岁钱,但是在她的家乡,男生拿到的压岁钱通常会比女生多一些、新一些。
徐颂妗一脸头疼的看向她:“男的又不来月经,你还是别进组了,先去补习下基本生活知识吧。”
姜逾遗憾地接受了这个提议:“回头我就去学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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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前的车祸热搜好像被网络遗忘了一样,《新白》正在紧密制作中,蹭出来的IP加上主演争议,徐颂妗虽然演技拉跨,但偶像号召力确实不错,这使新白官博随手放出的预告或花絮,都有十分热情的粉丝贡献热度。
“期待徐颂妗白怪~[花花][爱心]”
“期待妗妗蛇精[爱心]”
“期待常衡望许仙,医者仁心,救济世人!”
……
“期待姜逾阿青~”
姜逾在评论区往下翻了两页后,发现自己的粉丝留言,她十分感动,给人点了个赞。
等她点进粉丝的主页一看,发现内容一片空白……原来是公司买的水军,姜逾尴尬地把赞给取消了。
徐颂妗的建议并没有被姜逾完全采取,后者现在正在剧组而非教室。流量时代,网剧同质化严重,古偶剧组跟换乘轻轨一样,路径统一且系统。
姜逾没有参与试镜,只能接受群演待遇,她在各种剧组里跑龙套,什么早逝的少年将军,贪财的伙计,为哥哥发卖配子的骨科妹妹,为配子识破哥哥诡计的痴情女人,总之她在各种大男主剧情里合格地扮演一位裁判,看着男人之间相互撕咬、算计,她安然坐在裁判席上,无论是哪一个输了——哪怕是她之前看好的那一个,总会有新的男胜利者爱她的母道话。
在跑龙套期间,经纪人姚欢为姜逾安排了一次综艺,算是《新白》的后置活动。
其中徐颂妗选择了麦霸人设,其实剧组的人都知道徐颂妗压根不会唱歌,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男的肤浅,只是看她的脸,却看不到她的才艺。
姜逾没什么可拿得出手的才艺,只能跟着常衡望,立了一个立尊重男性的颜狗人设,无非是给男嘉宾买买奶茶、跑跑腿,点评下哪个男人更出众之类的,她其实不太想跟男的在一个空间下,但是她很乐意看见男人们为了一个点评而互相撕咬。
剧组糊,综艺也糊,姜逾本以为这么糊的东西不会什么热度,没想到徐颂妗粉丝跟养蛊似的,倒是有粉丝冒头,真情实感地为她扯男嘉宾头发。
22楼——
徐颂妗难得来一次食堂,她端着一盆炖煮“啪”的一声坐在姜逾身边,姜逾头也没抬,继续刷着网页。
徐颂妗:“网上又在吵什么?”
姜逾眨眨眼:“上次录制的综艺啊,最近不是天天吵。”
“说具体点。”
“哦,”姜逾打开了投屏,一字一句的念,“或许有五子们懂吗,作为‘康忙’的TOP,我们看见徐姐姐唱歌的男舞伴肯定不好受,包括我,我昨天看见那些男人|撩|骚|的样子都崩溃了,我也跟朋友们抱怨过,在网络上发泄过,可是,我怎么会舍得骂她,我们知道都是策划为了博热度,她也只是被操纵的可怜人而已。”
“她?可怜人?谁?”徐颂妗忘了咀嚼似的,任由菠萝掉回盆里,“你在哪看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姜逾抬头:“粉丝树洞啊,都说你是被综艺针对的可怜人,因为你上次唱歌有男舞伴的事。”
徐颂妗叹了口气,把菠萝塞回嘴里:“我跟你说,男人就是事多,我那首歌唱的是女男之间热切的感情,肯定要几个**的男嘉宾跳出来歌曲中的骚动啊!”
“没事,”姜逾安慰她,“没人骂你,底下都是骂你的男舞伴的。”
【“骂公司安排,骂徐姐姐干嘛,她也只是一个打工人而已啊!”】
【“那个男的背着徐姐姐,特别挑衅的看向镜头的样子,我就知道是故意的”】
【“我们家家长没惹,谁来骂骂节目,谁都不许骂我家的家长妗妗”】
【“我们家长也是花了半年去努力准备的,徐姐姐也是希望粉丝能够喜欢,节目策划的果不要倒在这么一个努力的小女孩身上啊!!”】
徐颂妗一口把饭喷出去:“什么玩意儿?这群公勾脑子怎么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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