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的工作有点难找。
在刷了三个小时招聘网站后，宋眠意识到这个事实。
他16岁穿越，意味着他在现实里的学历只有初中，堪堪完成义务教育。
看着筛选学历后所剩无几的工作岗位，宋眠抿起唇。
这不合理，明明他工作经验很丰富的。
虽然都是副本里角色扮演的经验，但各个工作累计起来也有好几年，而且还横跨各个领域，就连学历也有说法——他在副本里至少上过十五次高中，按每次平均两个月计算，已经满高中三年的正常课时了！
嗡嗡！弹窗跳出。
网站殷勤地劝说他填写简历出动出击，宋眠填好基础的姓名年龄，在学历那里填了初中，看着页面接下来大片大片的空白，犹豫再三。
他要是写那些无从考证的副本经历，肯定会被当成弄虚作假的骗子。
可什么都不写的话，最后的结果也很明了——
对面已读不回。
“……”
坐在餐桌上，宋眠沉浸在莫名的挫败感中，比早晨看着还要没精神。
他不知道此刻在厨房忙碌的余却也是一样，不过不同于他的沮丧，余却脸上更多的是紧张和纠结。
余却再次看了一眼短信。
[三天后的下午两点，带你家那位到南街的第三个巷子里，找机会离开一会。]
三天，也太快了。
虽然被考核的对象是宋眠，但余却先一步感到了压力，以至于他一度想要直接透题——紧接着就被契约的力量压了回去。
“唉。”
余却叹了一口气，在走出厨房前努力揉脸调整，最后总算是带着与平日无异的笑容把午饭端了出去。
餐桌上，他观察着宋眠的表情，试探着提出外出邀请，他还记得昨天的出行是他花了一周才软磨硬泡出来的，本以为才隔一天宋眠会拒绝，但他看到青年咬着筷子犹豫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
就这样答应了吗？
余却有点惊讶，紧接着又开心起来。
“那你今天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我来安排吧！”
出乎意料的，宋眠主动开口：“我想去商场。”
-
离余却家几公里就有一个大型商圈。
二人是坐地铁过去的。
安检通道乘客大排长龙，安检员拿着扫描仪的手都快扫出火星子了，但依旧不放过乘客身上每一处，一旁广播也在严正警告乘客检查好随身物品，不允许携带危险物品上车。
这和他上次来的时候不一样！
宋眠惊讶，他还差点因为上次的经验做错了。不过这样倒是让他又一次清晰意识到了现实与副本的不同，不同于设定好规则程序的副本，现实里的很多东西是流动的，影响和反馈也都是实时的。
他感觉新鲜，也有些奇妙。
因为安检的严格，地铁一路上安安稳稳，无事发生。
很快，二人抵达了商圈入口，一条左右飘香热闹非常的小吃街。
不同于昨日行程的僻静，这里光是入口处就热闹得不行，小摊的吆喝，商店的音乐，行人的交谈，各种声音交织一刻不停，到处都熙熙攘攘。
余却：“这里有点吵诶，小眠你没关系吗？”
宋眠：“……没事，我可以的！”
吵到这种程度，反倒让他神经迟钝，猛然听见哪家的音响传来爆炸似的声响也没立刻跳起来，只是飞快眨了眨眼。
很好。
反应过来后，宋眠在心中鼓励自己，适应新环境是找工作的第一步。
是的，找工作。
在经历线上投递的短暂挫败之后，宋眠很快重振旗鼓，意识到他还可以尝试线下，跳过简历关直接面试。
所以他提出来商场逛逛。
等一下，他只需要找机会支开余却，选择心仪的商店直接走进去面试，顺利的话，说不定今天就可以找到工作。
宋眠踌躇满志。
赌上任务者的尊严！
……
……
宋眠恹恹地离开商场。
他这一下午总共支开余却四次，四次走进了商场里不同的店铺，但两次被查看简历后婉拒，一次对方表示没有招人需求，剩下的一次先是表示门店没有空缺岗位，紧接着询问他有没有兴趣去其他地方当模特拍写真。
好像线下找一份工作也没那么简单。
可宋眠记忆里的线下招聘，还停留在高考失利辍学回来的某个哥哥轻松当上了连锁店副店长紧接着半年晋升店长月入过万的时刻，那时候对方兴高彩烈地说，如果之后宋眠混不下去或是考得不好随时可以去找他。
不过现在宋眠已经记不得这个哥哥的脸和名字了。
现实的变化真的很大啊。
坐在返程的出租车上，宋眠看着窗外，夕阳的光染黄了建筑和道路，它们在玻璃外飞快倒退，让这一幕看上去就像是陈旧的电影录像带。
“小眠，不开心吗？”
余却忽然凑了过来，下巴搭在宋眠的肩上，低声说：“那下次我们换个地方逛，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吧？”
他哪里有那么脆弱。
只是在适应现实的过程中遇到了一点点小麻烦而已……他可以克服的，毕竟现实还能比那些副本还要可怕吗？
宋眠这么想着，用手去推余却的脸，咕哝着抱怨：“你头发扎到我的脸了！”
“哪里会，我的头发明明软软的！”余却立刻反驳，几秒后又仿佛自我怀疑般摸着脑袋小声说，“我明明每天都洗的，肯定是因为……才有点……”
嘟嘟囔囔的。
宋眠没忍住翘起嘴角。
不可否认的是，虽然肩膀上的那颗脑袋有点扎人，没看上去那么柔软，但那真切存在的温度和近在咫尺的吐息还是让宋眠及时得到了一丝慰藉。
他最喜欢余却的地方就是这里。
小的时候，对方就已经有这样敏锐的嗅觉了，宋眠从小就心口不一，他伪装的平静有时甚至可以骗过忙碌的母亲，但依然瞒不过余却，无论宋眠躲到哪里独自消解情绪，没过多久身边就会贴过来一个温热的身躯。
紧接着他们会聊一些没营养的话题，插诨打科，然后互相依偎着，静静等待一切过去再开口。
现在竟然也还是这样。
现实的变化很大，但他的竹马依旧没变（除了身高），这让宋眠有种莫名的安心，就像是抓住了现实里仅剩的锚点，无论外面怎样混乱让他不知所措，至少在余却这里他能够暂时喘息。
“之后要去哪随便你选。”
快下车时，宋眠回答了余却最开始的问题，但想到对方可能的工作压力，又补了一句，“如果你还有空的话。”
“好！放心交给我吧，我会好好计划的！”
余却看起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高高兴兴地答应了。
这让宋眠稍微有点好奇他的工作了，似乎并没有自己先前预想的那样急需分担压力，请假这么久都没有问题。
不过即便这样，宋眠还是想要找一份合适的工作的，这也是回到现实必须迈出的一步。
就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能找到了……
-
三天后。
下午两点，宋眠站在一个巷子口犹豫。
他原本是和余却一起出来的，不过几分钟前对方接了个电话暂时离开了，离开前告诉他可以去这附近的咖啡店里等一会，可宋眠走了一圈都没看到，街上零散开着一些杂货店五金店甚至有诊所，就是没有咖啡店。
他走错了吗？
宋眠低头看着手机，他点开了地图软件，开启定位，本以为能顺着导航找到目的地，但地图上空空如也，不仅没有所谓的咖啡店，连他肉眼所见的几间店铺都没有。
屏幕上由极简线条勾勒的街道，只有白蓝两种色块，空的吓人。
当他抬起头，某种磨炼形成的第六感忽然向他发出细微的警告——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宋眠有点想要离开了。
“呜——”
可就在他抬起脚的下一秒，身后的小巷里却忽然吹来一阵模糊的声音。
仿佛有魔力一般，牵引着他转身，探究深处的隐秘。
[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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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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