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福气你自己留着吧。我才不会为了区区一个男人,把自己变得疑神疑鬼、面目全非。你听!”
徐太太下意识侧耳倾听。地窖外隐约传来裹在风里的呜咽声,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听见了吗?那些被你害死的女人在哭!她们入府的时候都是花样年华,清清白白,大约也都本本分分,却没能逃过死老头的纠缠和你的毒手,你们会遭报应的!今夜也许就是你的死期,你赶紧想想死后如何向她们请罪,才不会被生吞活剥吧!”
徐太太刚要扑上去打她,地窖上方忽然传来重响,似是盖子被掀飞了。
时毓轻笑:“不会吧,报应说来就来?是哪位妹妹来了?快请快请,赶紧把太太带走。等姐姐出去,定找高僧为你超度。“
徐太太浑身一抖,闪电般躲到时毓身后,大气也不敢出。
冷风窜进来,浑身**的时毓也不禁打了个寒战。
她是不相信鬼神的,因而死死盯着入口的方向。
不多时,咚得一声,似乎有人跳了下来,紧接着光线渐渐亮起来。
见有光,徐太太稍松口气,却仍缩在时毓背后不敢动弹。
时毓看她这副模样,心知来者不善,决不能当这女人的替死鬼,当即放声大喊:“救命!徐太太要杀我!”
光影晃动间,一个黑衣人迅疾闯入。
正如时毓所料,对方全身紧束,只露出一双眼睛。
在看清她的瞬间,黑衣人瞳孔骤缩,左手蜡烛与右手匕首同时坠地。哐当声响中,黑暗重新吞噬了地窖。
就在这瞬息之间,徐太太如惊鼠般窜出。
待时毓回过神,她已从入口逃之夭夭。而那个黑衣人竟毫没反应过来!
“徐太太跑了!”时毓急声高呼。
黑衣人这才闪身追出,时毓在他后面喊:“大侠,等你得手了,别忘了回来救我啊,咱俩同仇敌忾,请不要见死不救!”
黑衣人没有回应他,但没过一会儿,上面便传来呼喊:“时姐姐,你在这里吗?“
狗儿!
在她初临此世、孤苦无依时,是狗儿一家给了她容身之所;如今,又是这少年不顾生死,为她闯入这龙潭虎穴!
时毓心里一热,大喊:“在在在,狗儿,我在地窖里,入口就在井北面三步处,快来救我!”
狗儿很快摸黑爬进来。
时毓用声音引导他找到自己,让他帮自己解开身上的绳子。
当触及时毓**的肌肤时,狗儿猛地缩回手,声音都变了调:“时姐姐,你……你怎么没穿衣服?”
时毓道:“别提了,还不都是徐太太的手笔,她泄愤可有一套呢!我快冻死了,快帮我解开绳子,把外衣借我穿一会儿!”
狗儿慌忙脱下外衣,用衣服裹着手解开绳索,而后才把衣服递过去。
幸好地窖里漆黑一片,时毓看不见他涨得通红的脸。
那件打了层层补丁的粗布外衣散发着浓重的汗味,但时毓已顾不上这些,一边穿衣一边问:“怎么耽搁这么久?可是遇上麻烦了?受伤没有?”
“没事儿。”狗儿含糊了一句,接着解释道,“我原想按计划点燃马房制造混乱,可马房被雨浸得透湿,还有京城侍卫把守,我只好……”
“你就想办法到了这里,点了这个院子?”
狗儿一向机灵善于变通,且时毓早已让他把府中布局背的滚瓜烂熟,因而有此猜测。
狗儿摇头道:“府里层层大门都有人守着,你给我的钱只够贿赂侧门守卫,根本进不来内院。眼看约定的时间过了你还没发信号,我知道你出事了,只好壮着胆子袭击了粮仓守卫点了粮仓!”
天呐!粮仓可是府中守备最森严的要地,那些守卫都是精挑细选的高手,且都佩着开刃大刀,最瘦小的也比十四岁的狗儿高出半个头,时毓曾特意嘱咐过他离那里,这孩子竟敢赤手空拳去闯,还真让他得手了!
这份超出年龄的胆识与机变,让她既后怕又欣慰。
“等火势起来,我爬上房顶,想等到人都被吸引到粮仓后过去救你,却看见数十支火箭划破夜空,正向后院射来——”
“等等!”没想到情况这么复杂,时毓打断他:“火箭?你是说,这里的火是外头射进来的火箭点的?也就是说,今晚闯入徐府的,不止你一个。那方才那个黑衣人,不是你找来的帮手?”
狗儿道:“自然不是。他们应该是徐员外的仇家。”
“他们……还不止一人!”时毓敏锐地抓住这个字眼,思绪飞转:“他们应该是趁着府中防守薄弱来杀徐员外……不,他们应该知道徐员外在行宫夜宴,所以直接朝后院放火,他们是专门来杀徐太太的!”
“徐太太?他们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风险来杀一个妇人?”狗儿不解。
“徐太太是徐员外搭上霁王的关键,徐员外又素有畏妻之名,而世人最喜欢让女人给男人背锅,定有不少人将背族献图的账算在她头上,看来这次她凶多吉少了。”
狗儿沉默片刻道:“就算不是她的主意,她也坑杀了很多无辜女子,她活该!别管她了,咱们赶紧走吧!万一徐员外带人回来,你可就走不成了!”
“对对对,赶紧走!”时毓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跑去。
时毓之前想,倘若勾引徐员外之事被徐太太知道,必死无疑,只有逃离徐府,才有一线生机。
现在看,虽然徐太太必死无疑,可是留在徐府,会成为徐员外的玩物,还不如死了干净。所以,还是按原计划跑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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