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无聊，电脑office用不成，操作系统做不了。换三个电脑啦，要是有能用的，早叫人家占住了。”王栩打算补个觉，自顾自地编些理由。
她把操作系统的选择题页面打开，翘个二郎腿。双手抱拳，打着盹……
才微微沉入混沌的梦里，某种力量强行唤醒她。两种力量暗自较劲，最终像是被按在水里的头，突然浮出水面似的，呛着口水开始清醒……
“五、四、三、二……”
王栩感觉空气里某种干燥的物质像是呛进了气管，咳得满脸通红，泪眼婆娑：“咳！咳！咳！停，什么在叫？”
“松果体当松子吃掉了，大白天地睡什么睡。一！”
突然之间，天旋地转。
目之所及是万花筒样的世界，各种颜色与形状爆破开了似的挥洒着，喷溅着。她旋转跳跃，像水汽里的水珠，分裂分化，氤氲着扩散开来。
“欢迎来到了新世界！我是这个空间的系统，叫做昀。”
一片白茫茫，拢住了边界，掩住了呼吸。一个核桃样的球赫然悬于半空。
“你好，我是系统。有权召唤任何一人来到我的系统空间。从现在开始，你要修行，通过最终试验才能离开。相应的，你的行为也会给系统空间带来改变。”
“赶紧把我放回去，别逼我骂你！”这里什么都没有，纯粹拿我当苦力，王栩喃喃自语。
“我只能把人召唤过来，至于回去，自己想办法。”
“那我就摆烂，期末周我都不突击，谁要给你当苦力。”王栩愤愤不平，满脸看不惯。
“早上出门忘吃药啦？颠三倒四，目前谁更劣势一点，脚趾头都知道。”
“咋了，招你啥事？”王栩白了它一眼，“你还跟吃错药了似的！我要回家，你快点的。”
“哎，太可怜了。你连个人样都不是。”
“什么！”王栩的降龙十八掌即将爆破出击，却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样子。好家伙！只是一条黑线！连头都不能扭，只能看到前方，“不是，你快把我变回来！”
许久宁静的系统空间因为王栩的到来走向另一个极端，咋咋呼呼地大嗓门给昀敲了重重几锣。它要是个人，脑子估计也该嗡嗡的。
“我不会。”
“……”王栩虽然不爱上学，天天嚷嚷着自己要辍学啥的，可真没那个胆，“我要是回去晚了，挂科怎么办！烦死了！”
“建设系统空间期间，时间不与别的空间同步，召唤者建设系统空间完毕，通过试验记忆清除，送还原始系统空间。”
“……”王栩愣着，目视前方，活人微死。
“你们的梦境，自以为的宇宙也都有系统。都是靠从别的系统里召唤人，然后修行建设系统空间建造出来的。只要是拥有灵魂的生物，在我们看来，都是召唤者。”
“……”王栩大张着嘴巴，努力让两颗眼珠向中间靠拢，有种脑干缺失的美。
“你想看雪吗？我给你变雪看！” 它想起崔芷说过：她的世界里，有些女孩子过的很不好，如果以后再召唤女孩的话，要尽量对她们好。
“……”王栩闭上眼，上槽牙打击下槽牙，敲牙计数。
昀左右思索，不知如何面对这个聒噪又抽象的少女。
超大颗的六星雪花飘悠悠地从上方飘落，慢慢靠近。越看越大，越看越大，埋住了王栩。
天降雪被，不堪重负。
“不好意思哈。我把雪收走，哎呦，怎么下得更大了！那个，没有！变小！移动！”
昀的系统力手忙脚乱，尴尬的冷汗在核桃孔隙渗出。
王栩咕涌着，摆脱压在她身上的雪花巨碑：“哈哈哈，你不会和我一样是萌新吧？”
“咋说呢，你是我的第二个召唤者。”
“哎，来都来了。那聊聊呗，第一个召唤者什么样啊？她来的时候也是一条线？她一点没建设这里？她怎么走的？她都做个什么题……”
“太多，不想说了……
她是一个很温暖的人。
她来的时候就是一个漂亮女孩子的模样，和她之前没有什么不一样。
她建设了一个很漂亮的家。不大，只有两层楼，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特别特别的浪漫温馨。
她和我一起在那个家待了很久，我们看书，聊天，一点一点建设这个空间。有一天，她通过试验，然后就离开啦。她教了我很多事情。
题不外泄。”
王栩思索着：感觉它不止萌新，还很幼？
“你……成年了吗？”王栩疑窦丛生，眉头皱巴着打量它。
“我们没有时间量度，崔……她来以后这个空间才开始计时，她已经离开五年了。一开始我就是个相当于你们智力**岁的孩子，整个空间有点混沌的状态。”
“那现在算是成熟啦？是大孩子啦？”王栩开着玩笑，感觉它不是很靠谱，“所以，修行和混沌这些词都是她教你的？”
“对，还有她能力之内想让我看到的，都可以在这里变出来。前提是修行，提升自己的能力。”
“……哎，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她啊？”王栩一脸吃瓜相，她是不是没告诉它，世界上的人都很坏啊，把它教得也太诚实了些。不仅业务不太行的样子，还……特别坦诚。
“那是题外话。你不修行，就会一直维持现在的样子，系统空间也是。饿了？死了？我再召唤人就是啦。笨蛋！我累了。”
“不是怎么修啊？现在就是一根线？”王栩突然开始着急起来，真的不管自己了，“说话啊！帅哥？美眉？高知？”
没有回应……
“不是说人长时间看白色，眼睛会得雪盲症么。怎么办！”面对满目的白色，余生都会是这样么。焦躁自心脏跃然，蔓延到她的整个身体，她坐立难安。
“是长时间看雪会得雪盲症，因为太阳光与雪地形成了反射率极高的阳光，会严重刺激视网膜。还有……安静！”
“这个问题为什么不回答？到底怎么修行啊？”王栩擦擦眼泪，小心问询道。
“可能是三个维度上的自洽？自我，世界，宇宙。”
“你不是系统吗？只是可能？”王栩真的快炸掉啊，平时上课就够累了，又被拉到这里搞基建。
“这是她猜测的。而且……我觉得……”
“你觉得啥？别卖关子，姐们很急！”王栩催促道，这节课结束时间是十一点四十，我的饭点！去晚了可抢不到饭！我早上没起来，就喝了一杯粥，现在饿得要发疯，“快点，变个饭出来！”
哭腔里夹杂着悲怆，那个卷生卷死的世界里，永远要为某些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奔走忙碌。一日三餐早已沦为成功的附属品。
“她说得对。那个……应该是要有个契机，然后就会有副本任务出现，完成任务可获得特殊能力和积分。积分可以去积分商店换东西。”
“契机！契机？契——机——”王栩耸耸肩，像是找到了突破口，兀自喊着。期待的东西没能出现，她又转向其他可能的突破点，“我叫着怎么没反应啊，把她再叫回来呗？我挺着急回去的。”
“没有理由，不能把她困在这里。”
“合着我就有理由困在这里了，见不着爸爸妈妈，像个孤儿在这里陪你？”王栩按捺脾气，接着说，“哥们，我特理解你比较孤单的状态，你莫名其妙就被任命当了系统，也没人管你的意见。真的这事搁谁身上都接受不了。”
“别把自己给说哭了，估计要呆好几年哈。”
“……”王栩一下子给气笑了，“呵，我可真是惨惨的呢。我想我妈啦，啊！”
“解锁契机：反讽与思念。
系统数据正在加载中，请勿离开原地。
40%
70%
100%”
“呵，这个系统高级啊，声音也是御姐音，不像那个家伙公鸭嗓。”王栩摸摸面前的电梯墙壁，彩色玻璃的，好漂亮。
玻璃映照出她的面庞，她自顾自地欣赏着：妈妈高价找的造型师，新剪的短发和八字刘海。不漏发缝，修饰脸型，根本没人会叫它鲇鱼须，拍照啥的美死了。
她把刘海向两边弄着，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
“少臭美，刚才的御姐音好听吧！以后再悄悄骂我，我就给你点颜色看看！”
“哎呦，还给我点颜色看看。把我惹恼了，我就冷暴力你。”王栩扮着鬼脸，“你这么多年除了召唤者都没人说话，没人爱的孤儿！孤儿才没有名字，略略略。”
昀没有回应，按照程序，打开了电梯门。
电梯门打开后，电梯消失不见，王栩的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那个……我话是不是说重了？那也是你先说给我点颜色看看的，我也是瞎说八道啊。”王栩没敢往前迈步子，她用手摸索着，“对不起！你别生气，给我点提示，这是哪里啊？”
手指触碰到光滑冰冷的平面，往上再摸摸，还有拐角，自己的背后也是平面。这是个盒子？或者说是棺材！
“你好？你好？救一下命？喂！有人没，棺材里面人还活着呢！”王栩用力推开面前的木板，推了半天一点打开的迹象都没有。
棺材里面？应该会有陪葬品，她开始仔细探索棺材的每一处，期待有什么可以破局。
“手能够到的地方都摸遍了，还剩下脚边。不是，这空间狭小，压根不能转向啊。”王栩开始焦虑起来，鼻子都可以闻到满满的闷臭味啦。
她胡乱地用脚踹棺材的顶板，貌似踢到了什么，棺材内部亮起了一片区域，那个是手机！
她赶紧用脚把手机往上勾，膝盖也去接力顶一下，终于她的手拿到了“接力棒”——手机。
可是，一看手机她傻眼了。密码或者指纹，要不就是拨电话：“那真打给警察了，警察也不跟着着急嘛，人家也不晓得我在哪个犄角旮旯呀。”
右手食指？指纹匹配失败还可尝试四次，失败后将锁定30秒。
左手食指？指纹匹配失败还可尝试三次。
右手大拇指？两次。
左手大拇指？一次。
照着我的手机设，鼻子！
手机迅速感应，心有灵犀一点通，刷一下就开机！
“哦吼！奈斯！”王栩打开联系人，一下子就翻到了E开头的联系人儿子，拨过去电话。
“那个……快把棺材打开，我还活着，没死。”王栩大声叫着，还把流量打开，生怕信号不好，对面听不清。
“啊？什么？你真是我爸？我叫什么？”对面的儿子问。
“你个龟孙，老子还没死，就要杀了老子是吗！我要让全村人都看看你的孝心！”王栩咋知道对面的龟儿子叫什么，期望这招虚张声势可以奏效。
“爸，我马上就去救你出来。我们埋的时候……那的确。”儿子辩解道。
二十分钟以后，王栩被成功解救。
给村口情报局留下诈尸的话题，一传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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