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绝音没能实现制定好的计划。
当小弟知道这趟行程只有陆小凤一人同去,事情就开始向着不可知的深渊滑去。
接二连三的,黄蓉、寇仲、徐子陵都知道了接下来有大行动,而玉绝音却只肯带陆小凤一个人去。
玉绝音试图解释:“无漏寺定是龙潭虎穴,那里对你们太危险。”
黄蓉指着陆小凤道:“他去难道就不危险了吗?我看未必见得。”
寇仲笑嘻嘻的在旁边捧场道:“是啊是啊,据说四条眉毛陆小凤出名靠的是多管闲事。”
陆小凤冲他们吹胡子瞪眼睛:想去就自己争取,为什么把他拉下水?
一向沉着的小弟都没有劝阻,同样表示不满:“陆小凤武功只算江湖一流,大哥都不觉得他拖后腿,为什么不肯叫上我们?我们纵使不能随大哥突入无漏寺,做些望风守门的活还是够的。”
陆小凤只能冲玉绝音一摊手:“……你说怎么办?”
玉绝音沉吟:“无漏寺之行先缓缓,先带他们去别处长点见识。”
“你要带我们去哪儿?”陆小凤一边翻过坊市的高墙,一边好奇地问玉绝音。
这一路走来,玉绝音半点弯都没转,逢楼登顶,遇水渡河,可谓不走寻常路,不知惹来多少明里暗里的奇异视线。
若不是四条眉毛陆小凤的形象鲜明,令众人确定他身旁披发深衣的俊美青年是鼎鼎大名的宗师玉绝音,几人早就被不忿的江湖人打落墙头。
路上,寇仲道:“我平生第一次觉得这般畅快!陵少你呢?”
徐子陵道:“原来轻功是这种感觉,像鸟一样在天上飞。”
黄蓉笑嘻嘻地说:“你们离飞鸟还远着呢,现在顶多是扑棱翅膀的鸭子。”
两人看看身姿轻盈优美的少女,再互相看一眼对方笨拙沉重的身法,不由自惭形秽。
陆小凤拍拍两个少年的肩膀:“别听那丫头打击人。她学了多久,你们才学了多久?能学会长生诀,就证明你们资质不差,将来有这样的身法速度绝对不难。那一天也不会太远。”
听到陆小凤的安慰,寇仲先精神一震,随即泄气道:“学会长生诀的资质也不算什么,除了我和陵少,这里还有两个呢!”
玉绝音道:“长生诀临世以来,以此为根基者寥寥无几,小弟和蓉蓉只是以为佐证,你们却是以此入道,只是这一条便可见你们的不同之处。不必妄自菲薄。”
黄蓉不服气道:“我和小弟转修长生诀后,进境明明很出色。大哥你好偏心!”
玉绝音道:“不一样。寇仲和徐子陵已得长生诀意蕴,没有我做领路人,他们凭自己慢一步也能进入先天。你和小弟若离了我的释义,恐怕对后面的武学半分都不懂。”
陆小凤好奇地问:“这是为何?明明在武学一道上,寇仲、徐子陵懂的远比黄蓉少。”
玉绝音道:“长生诀挑人,与境界无关,与学识无关。看不懂的人,永远看不懂。学不会的人,永远学不会。”
“哪怕是我?”
“哪怕是你。”
陆小凤正想调侃太自负,忽然激灵一下:开口的人是谁?
白衣乌发的青年高傲冷漠,眼中只看得见玉绝音一人。
“我倒要见识见识,长生诀如何高深难懂。”
玉绝音看那人一眼,道:“别想了,你的资质不适合长生诀。它的意蕴和你的功法相悖,强行推演,你的下场只会比邪王石之轩更惨。”
宫九眼神冰冷又狂热:“成不成,试过才知道。”
玉绝音道:“你总是这样,不见棺材不掉泪。”
苍白冰冷的青年笑了:“玉绝音,你不也是如此?”
玉绝音道:“让开。”
宫九道:“这是我的私宅,我为何要让?不仅不让,你们还都该留下。”
玉绝音蹙眉,话也不说,转身原路返回。
陆小凤吃惊不已。
和玉绝音认识这么多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追踪状态的好友放弃走直线。
这人究竟是谁?
见玉绝音毫不留情离开,宫九俊秀的面容扭曲如恶鬼。
“你还是这样,不肯承认我们才是一类人。”
寇仲好奇地回望一眼,差点没被吓得跌落墙头。
那人表情好恐怖!
绕道路上,陆小凤问:“刚才那人是怎么回事?”
玉绝音道:“那是个找上门的麻烦。”
陆小凤道:“比我还麻烦?”
玉绝音转头看着陆小凤一字一顿道:“陆小凤不是麻烦。”
陆小凤笑了:“看来他是个天大的麻烦。现在,他也是我的麻烦了。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大麻烦的根源在哪儿?”
玉绝音道:“宫九憎恨生父,希望亲手杀死他。而在他心中,我与他一样。”
陆小凤闻言一蹦三丈高:“你们才不是一路人!”他才不会放任玉绝音弑父!
玉绝音道:“可宫九拒绝承认这一点。”
宫九生性高傲,冷漠自负,性格扭曲如毒蛇,又狡猾如狐狸。可即使这样的人,也有忽然想交朋友的那天。
而被他心血来潮看中的朋友,就是倒霉绝顶的玉绝音。
宫九交朋友的手段千奇百怪,从野外偶遇到登门邀战,从冷言相向到狂热追逐。纵然两人后来相熟,玉绝音也拒绝承认这种人是自己的朋友。
玉绝音:我的朋友是陆小凤这种阳光正直的江湖侠客!
陆小凤郑重其事地说:“玉绝音,你和他绝对不一样。你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我也觉得是这样。”
玉绝音嘴角一翘:“我们到了。”
一行人站在金陵最大的绣坊前。
小弟茫然道:“这里……有什么见识?”
玉绝音走进绣坊大门,闻言道:“这里是阴癸派的驻点。”
寇仲和徐子陵双双脚下一滑:阴癸派?!那个抢长生诀的凶残美人所在的门派?他们来这里干嘛?
陆小凤拍上玉绝音肩膀:“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变!”
小弟脸色阴沉地说:“所以又是陆小凤带来的麻烦。”
陆小凤回首又拍上小弟肩头:“我们是来英雄救美,是男人就别这么斤斤计较。”
绣坊管事是一位风姿绰灼的美艳夫人,她笑晏晏地用团扇半遮着脸,拦下几人闯入的脚步。
“若您几位想为家中女眷挑选绣品,请随妾到这边来。”
陆小凤道:“我们来找人。”
“不是采买啊。”美艳夫人笑容一顿,神情变冷:“你们找谁?”
陆小凤道:“上官雪儿。”
美艳夫人登时翻脸,白个眼道:“我们这儿没这个人。”
陆小凤笑了:“果真?”
美艳夫人不耐烦道:“找走失的小娘子请去别处。我们绣坊是正经生意。”
玉绝音忽然出手,清风拂面,一缕剑气洞穿厅中侍立的小丫鬟。
尸体倒地,发出响亮的“咚”。
猝不及防手下被杀,美艳夫人脸色大变:“你们想干什么!”
翻脸无情,辣手摧花之后,玉绝音依旧神色如常:“相杀而已。毕竟她的名字变红了。”
美艳夫人一震袖,怒道:“疯疯癫癫。来人,把这人押去见官!”
陆小凤道:“且慢!”
他上前一步,挑开尸体袖口,几个暗器从中滚出,带着幽幽蓝光。
相识这么多年,陆小凤对玉绝音的独有词汇早已了如指掌,比如“红名”,就是特指对他们抱有杀意的人。
“这里的红名有多少?有宗师以上的高手吗?”
玉绝音看一眼小地图,答道:“不必客气。现在你能看见的人,全是红名。祝玉妍不在。”
陆小凤长啸一声,大红披风高高扬起,甩向扑来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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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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