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顺仪直接否定了唐婉的猜测,哑声道:“我听说过你,是因为柳家!”“柳家? ”唐婉的脸色顿时变了!
她和柳家交集不多,二叔突破金丹失败身死道消、二婶儿远走、堂兄堂妹隐于百艺坊洞府不出之后,更是彻底没了交集。顺仪是从柳家哪个人那儿听说的她?
顺仪对唐婉的诧异,视若不见,淡淡的道:“你二婶儿的姨娘杜若溪,乃是我亲侄女。我姨娘本身清倌人,因琵琶弹得好,被当年刚到都城缺少人手的张家,赎了身养在家中为乐女。
后来年岁渐大被祖母安排给父亲为通房,不久后便生下我。后因我有修行资质,便发还卖身契晋为良妾,得宠了一段时间,生下我妹妹。可惜,我姨娘、妹妹均无修行资质,我天赋也不好,导致我们娘仨在家中地位低微。
那年,堂兄被选为陛下正夫,家中为堂兄选择滕侍。但堂兄那时年轻,性子并不如现今这样收敛,家中兄弟并不敢当堂兄的滕侍,怕死于非命!
后来,伯母没办法,只好威逼利诱我们这些身份卑贱、没什么地位的庶出子。我是主动找上伯母的,我姨娘病重,妹妹正在相看,但嫡母厌恶我们,不愿医治姨娘,还想把妹妹当做舞女送给别人当礼物。
我便与伯母做了交易,她医治姨娘,为妹妹寻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我当堂兄的滕侍,终生不会威胁堂兄的地位。我出嫁后,姨娘又活了几年,积劳成疾而亡,妹妹嫁给了新科进士为贵妾,育有一女,便是杜若溪。
杜若溪能嫁进柳家,也是我牵线搭桥,方才成功。你家的爵位,也是我求了堂兄出面,又有柳家上下打点,宗人府才肯一下子给出那么多爵位。
我没有子嗣,视杜若溪为亲女,惯坏了她,致使她我行我素、行事没有分寸,搅散了我侄孙女的家庭。
那段时间,又恰逢陛下关键时刻,我顾不上她们。怎料柳家竟敢如此欺辱他们,若非你,只怕我那曾侄孙女一辈子便毁了!只可惜我那曾侄孙心灰意冷,不愿再入红尘,连累我那曾侄孙女、玄侄孙子也得过那清苦日子。
等陛下登基,我派人去找杜若溪时,这才知道此间种种。可惜我势力不如柳家,也找不回侄孙女,又怕他们不管不顾与我撕破脸,伤及曾侄孙一家,只能按下此事。
我将杜若溪以女官名义带进宫中,名为女官实为养老。这些年,她与我说了很多事,你的事,也是我听她提起的。”
张顺仪说的很详细,让唐婉快速理清了两人的关系,明白了玄月为什么会让自己认其为父君。她沉默片刻后,忽而笑道:“看来晚辈与张顺仪颇为有缘。”
确实有缘,只不过,不是什么好缘分罢了!想来杜若溪也不可能给张顺仪说自己什么好话,她一向很看不起唐氏!不过,自己也是头一次知道,原来唐氏的爵位是这么来的。怪不得当年堂兄硬要自己为陛下阵眼,原来是还债!
张顺仪轻轻点头,算是赞同唐婉的话,又道:“是我主动联系森公公,愿为你之父君。虽然我没什么灵石、也没有修士可以为你指婚,但是我身份更高!而且,必要时,还能为你取得凤君支持!
所以,你是否愿意认我为父君?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为你引荐锦兰宫中其他人无子君侍。”
张顺仪后面说什么,唐婉已经都不在乎了,她只记得他说森公公?所以,是他联系了何三树?她不想问,但是……唐婉咬唇,抬头看了张顺仪一眼。
张顺仪顿时住嘴,神色不变,眼神却变得幽深。但是唐婉问的话,立刻让张顺仪眼神清明,“森公公是谁?”
“你不知道森公公是谁?”张顺仪是真的诧异,有眼睛的谁不知道唐婉,是森公公推出来的人?结果唐婉本人却不知道?
但是唐婉还真的就不知道!“我不知道森公公是谁,我只知道有人帮我。”她隐去了儿时的事,苦笑着说。
张顺仪沉默片刻,忽然道:“看来有人不想让你知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若想知道,便自己去查吧!”
唐婉闻言叹息,她本以为张顺仪这个不相关的人,可以告诉自己何三树现在的身份。但是他不说,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叹气了!
既然得不到答案,唐婉只好回归正题:“ 我没权、没势、没有人手,争不过其他人,没可能成为储君。若是选我,怕是你算盘打错了。”
张顺仪淡然道:“不需要你去争,只要你保持现在的状态,通过所有考核就行!我听说你修炼的是双修之道?虽然我现在没有修士给你,但今年大选,我可以从中给你指一些修士。”
唐婉立即道谢:“多谢父君,女儿感激不尽!”此话一出,两人便算是达成共识!随后,张顺仪端茶送客,唐婉便识趣的告辞了。
唐婉一走,便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太监,笑容柔媚的进屋,走向张顺仪。没等他走到,就被张顺仪一把揽住、抱起,进了卧室。
唐婉自是不知她走后,锦兰宫中发生的事,她只是心情有些郁郁。森公公,到底是哪个森公公呢?宫中有名的森公公,都是御马监掌印森源的干儿子、干孙子。可是森源的干儿子、干孙子那么多,哪个才是何三树?
想着,唐婉再次叹气!罢了,既然不愿让自己知道,那就算了!还是不打听了,有那时间,还不如继续去挖运朝暗地里的污浊呢!
随着她表现的做来越好,已经开始有人接触她,有意效忠她。接触的多了,有些人难免露出些许马脚,所以,她又想举报了!
没有回家,唐婉径直去了商铺,叫来管事一阵耳语,把事情安排下去后,便离去去了酒坊,开始酿酒。
如今,十品灵符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因为吸纳了一名想要建立修真家族的筑基散修的缘故,九品灵符也不需要她动手。只有八品灵符还需要她自己绘制。
医修少见,基本都是家族、宗门自己培养的,少有散修。学徒们只能炼制十品药品,九品、八品尚且需要她自己动手。
灵植夫、厨修、酿酒师常见,因此她已经各自招收了两个筑基修士,有散修、有修仙家庭修士。十品、九品唐婉都已经撒手,但是八品还需要她自己动手,顺便也是教导筑基修士!
不然人家凭什么过来给她打工?除了被唐婉的名声吸引,不就是唐婉可以拿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吗?而且为什么不教?若不是教会他们,唐婉想有自己的闲暇时间?怕不是做梦!所以,唐婉教导的很是用心!
她现在麾下有产业十七处,除了商铺外,都是工坊、农庄等;练气二百余人、筑基修士七人,皆是她两年来精挑细选招徕的散修、修仙家庭修士。不说有多忠心,但品性都还不错,等闲不会背叛她。
除此之外,其他直接、间接能控制的人手,已达万人!只是不如这些修士得唐婉看重罢了。在没有封地、蜗居都城时,这些已经是唐婉所能招揽的极限!再多,她就养不起了!
所以,正因为在都城发展,上限太低,所以早年间,唐婉才不愿意在都城发展,心心念念调任地方!可惜,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被李荧一搅和,彻底出不了都城,只能在都城发展。
想想,也是很无奈!不过有失必有得,虽然势力发展上限被限制了,但是爵位晋升上限反倒提升了。庶六品顺仪啊!若是过继之事顺利,那唐婉的爵位在晋升正二品亲王前,都不会有阻碍了!
所以,在忙碌一阵,发泄了胸中那口郁气后,唐婉就又高兴起来。她期待着明日的元宵宫宴,期望自己被真正的过继到张顺仪名下,盼望晋升自己的爵位。
只是,晚上回到家后,一个消息让唐婉所有的期望破碎!
“娘亲,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唐婉忍着泪,小心翼翼的握着娘亲的手,为她输入灵力,维持她的生机。“我没事!我儿别哭。” 洪夫人虚弱的说。
唐婉神情哀婉,语气哽咽:“娘亲,我不哭!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女儿就不会哭了。” 洪夫人微叹:“傻孩子!你以后便是皇女,陛下如何能和我这样的人相提并论呢?我若不死,你怎么办?”
“所以,您早就知道了?”唐婉的泪再也忍不住了,但纵使泪如雨下,却也不敢擦,生怕输入灵力不及时,娘亲便没救了。“孙大夫,您倒是快点啊!”
正在给洪夫人施针的孙郎中,听着唐婉母女的话,已是满头大汗,却片刻不敢停顿!作为跟随唐婉近二十年的郎中,洪夫人的病一向是由他看的,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洪夫人身体如何。
洪夫人本就已近油尽灯枯之势,又有忧思过重之症,全凭最后一口气撑着,只是瞒着国公一人而已。这次情绪激动晕厥过去,最后一口气泄了,身体也就彻底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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