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人听着,只觉得好笑:唐婉就不必说了,听姓氏、看修为、观说话,就知道是宗室培养出的娇女!而少年的身份,外地人不知,京城人有点身份的一看那身打扮儿,就知道是东厂番子的伪装!听这两个人说话,再看他们身份,岂不很有意思?
唐婉只是无聊,寻人说话逗趣,自然不觉得何差役模仿自己说话,有什么。又道:“ 何差役,你自幼在京城长大吗?京城过年有什么好玩的?”说着话,也就忘记了饥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馕饼。
相比较唐婉,何三树才是真的饿狠了,又或者是馋肉馋的,几乎两口一个,快速消灭着手里的荤点。但是,听见唐婉问话,他又会迅速咽下嘴里的荤点,回答唐婉的话。
“我不是在京城长大的,是在五年前进京的。这是我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不知道京城过年有什么好玩的。”说完,他就又塞进嘴里一块荤点。
唐婉见他那吃法,害怕他噎着,低头寻唐锈要了壶水,递给他。“诺,喝点水,慢点吃,小心噎着。荤点吃的太急,就会很油腻,那就不好吃了。喝点水冲冲味道,再继续吃。”
何三树接过水壶,道了声谢,象征性的喝了两口水,就把水壶挂到一旁的树枝上,继续大口大口吃荤点。
唐婉见此不由摇头,却也不再劝,只是又问他:“那你知道京城哪里的房子比较便宜,可以长租吗?我们一共十四个人,九个举人、五个修士,至少也要两进院才能住得下。怎么也要住到朝考后,也就是四月初,若是一直住客栈,钱包要撑不住了。”
何三树一听,吃荤点的动作就慢了好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说:“有倒有,但是这时候怕是都被赴考的举子租完了。你们这时候再找,要么出高价,要么就得去旁人想不到的地方问了。”
旁人想不到的地方?唐婉不解,但不等她问,底下听着两人说话的唐铸就道:“不知何差役说的是什么地方?租金多少?可能住的下我们?若是能顺利租下,必然不会少了何差役的中人费用。”
何差役对唐铸就没有对唐婉那样,有问必答了,只是看着荤点的份儿上,回道:“内官街!”然后就不在说话,只闷头吃荤点。
内官街?唐婉一愣,下意识打了个激灵,回想起五年前头一次去灵田山庄的路上,听族人说起太监的事儿了。
唐铸倒不觉得在内官街租房子,有什么问题,只是有些忧虑:“内官街的房子,都是统一制式吧?七品才有资格在内官街置房,六品才能买到二进院,但是六品内官缺几个租金?”
这个问题,不用旁人,唐婉就能回答他:“铸兄,你这就闹笑话了不是!宫里那么多宫人,有几个混出头的?想过的更舒服些,不都得用真金白银乃至灵石去打点嘛?怎么就不缺了?”
也是,唐铸也就不再想这个,反而是准备问问何差役详细情况,却被唐锈拦了下来,示意唐婉去问。唐铸迟疑了下,决定做壁上观。
但唐婉出于对太监那莫名的畏惧,实在不愿意住到内官街去。只是迫于白天她才听唐铸算账,表示钱财不凑手的现实情况,她只好强忍着不愿,询问详情。
“那何差役,你既然说要去内官街去寻,想来平日听说过这类事情?那你有推荐的人选吗?或者说,我们该去找谁询问这种事呢?寻常中人,怕是不敢接这类事吧!”
在唐婉迟疑犹豫的时候,已经吃完荤点,正在咕咚咕咚喝水的何三树,听到她不情不愿的询问,便暂停喝水,回答道:“平日是有听说过这类事情,有推荐的,我所在的衙门里,就有一个年老将退的六品内官,想将自己的房子租出去,换取养老钱。我可以代为介绍,三两银子中介费。”
三两银子的中介费倒是不贵,但,“租金怎么说?”既然已经决定好了,唐婉便也打起精神,打算打价还价,
“对方是练气期,靠熬资历成了从六品内官,买下这处院子,本就是奔着养老去的。所以,后院正堂不出租,对方留着自己住!其他地方前院、后堂包括倒座房,都可以打包出租。
价格不低,但比别处还是要便宜不少的!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四个月一共一百二十两!但因为第四月,你们该是住不满,所以大约一百两银子就差不多了。”何三树给的价格很是公道,唐婉也有些心动。
“铸兄,锈兄,涯族叔、汌族叔,你们怎么说?”虽然心动,但唐婉还是低头询问大家的意见!尤其是涯族叔,他可不是第一次来京城赴考,对于这些,他最有发言权!
“价格倒是很公道,且内官街在内城,离各个衙门都不远,位置不错。”涯族叔不说别的,只说价格合适、位置不错。汌族叔只是笑道:“这种掏钱的事,还是得听铸侄这位管钱的,怎么说。”
唐铸不答反问,“四娘子,您觉得怎么样?”“我觉得?住客栈开八间上房,每间房每天一两银子,一天八两,一个月就是二百四十两,都够我们租半年的房子了,有这钱干点什么不好,非得给客栈送?”唐婉没好气的说!
“那就是说,四娘子也赞同租房喽?那就请何差役赐福结束,替我们代为引荐一下吧!”唐锈笑着说,何三树利落的点头,回答说:“既然你们决定好了,今天晚上就能跟我去看房,顺利的话,明天就能住进去了。”
这么快?唐婉微微惊讶,但还是赶紧敲定这件事:“行,那就晚上去看房。”她也没问房主是谁,他和房主什么关系,显得很信任何三树一样。
吃吃喝喝说着话,就到了子时初,皇帝一家子出现在了宫墙上。各种讲话、放烟火等流程走完后,便是子时正,皇帝催动国运,为百姓赐福。
赐福是以皇帝为中心,辐射方圆十里,囊括了大半个内城!但是,国运赐福却需处于大庭广众之下,不会突破各种阵法,赐福各个扩展空间里的人。所以,真正获得赐福的,也就是各个大街小巷中的十几万人。
看似不少,但要知道,京城常驻人口就有百多万!更别说,现在正值科举之时,京城会有多少外来人口了。是以,这个人数,确实不能算多!
不过,这就不是唐婉该考虑的问题了。她只等着赐福结束,皇帝携嫔妃皇嗣回宫,人群散开回家后,跟着请假的何三树,去看房子。
“怎么样,结果如何?”唐婉看着出来的何三树,连忙上前询问。“成了,森公公说,你们明日便可搬进来。但有要求,你们不能带外人进府。”何三树没说,他为了劝说森公公同意租房给唐婉,答应了对方什么条件。
唐婉没注意到何三树异样的情绪,只是既喜且忧的道:“客随主便!外人不好入内官街,我们明白的。除了这个条件,森公公可还有其他要求?若没有其他条件,我们明日一早就会搬进来。毕竟,客栈多住一天,至少也要多掏八两银子呢。”
何三树摇头,“其他的也没什么,你们尽量不要招惹森公公就是了。”唐婉闻言只是笑了笑,说:“我们这些赴考举子,不是每天背书写文章,就是出门参加各种文会。与森公公虽同在一个屋檐下,但想来该是没什么交集才对。”
既然敲定了住处,两人便闲话几句,就分开各忙各的去了。
路上,唐铸若有所思,唐婉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房子不是都已经租好了?”唐铸摇头,轻声说:“这个何三树,怕不是寻常差役,而是个内侍,还是东厂番子。”
唐婉脚步停顿一瞬,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走,“他给我们介绍房子,我们付他中介费,这是公平合理的交易。”顿了顿,方才道:“我瞧他是练武的,那平素对富含能量的肉食,应该颇为渴求?”
唐婉纵使不习武,但族学那么多习武之人,看也看明白几分!或许对于武学精髓不太懂,但习武需要什么资源,可太知道了。
唐铸对于唐婉的观察力虽不满意,但对于她能听懂自己的潜台词,还是颇为满意的。至少,四娘子不是那种执着修行的痴人、也不是读书读傻了、听不懂人话的书呆子!
“咱们手里的现银不多了,还得留下你们会试、殿试后的各种花销、回去的路费,在交了房租后,能动用的也就只剩下三百两白银了!”唐铸开始给唐婉报账,让她对于手中能用的资源,做到心中有数,也能更合理的运用手中资源。
“灵蜜只堪堪够你们会试补充精力的,殿试倒是不用,宫里会提供其他补充精力的灵食。传音符只剩下四张,一张要留下回禀你们会试名次、一张回禀殿试名次、一张回禀朝考名次。
其他就再没有公中财物了,都是各人的私有财产。也不能强迫他们拿出来,供大家花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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