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什么麻烦?”宋代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马上从椅子上弹起来,“温度计呢?药上次是什么时候吃的?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柳越却说,“我刚才也请了王医生,他也快来了,一会儿可能要私人问诊。你们都还没吃早饭吧?快去吃饭吧。”
贺瑞看柳越这时候了还说着漂亮话,心里火气更甚,凶巴巴地冲柳越说了句“你不许说话”,又转头和宋代章解释道:“他……发烧有两天了,应该是冻发烧的。昨晚是低烧。然后有12h没吃药,昨晚还喝了点鸡尾酒。”
“还喝酒了?”宋代章马上要跳起来,他终于明白了王医生恨铁不成钢的心理。他看着柳越叹了两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他又想起王医生和他说的话,问道:“最近有□□神类药物吗?”
柳越抿了抿嘴唇,眼皮垂了下来,蹙着眉,像是要睡着了的样子。半晌才声音沙哑道:“好像没有……我不记得了。”
宋代章本来不想给柳越看病,他看着柳越的微笑只觉得毛骨悚然。但医者仁心,眼下自不能一走了之,翻了翻自己的小包然后对贺瑞道:“你确定他没有吃退烧药是吧?先让他吃点退烧药,喝点水,我回去拿吊瓶来。”
宋代章又看了贺瑞一眼,忙不迭地跑回去拿药,还贴心地帮他们关了门。
“你不是请了王医生吗?”贺瑞说,“他怎么还没到。”
柳越没回答他,捧着杯子喝了热水。喝完了他似乎有力气了,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了。
“诶,你干什么?”
柳越皱了皱眉道: “换衣服。”
“为什么要现在换衣服?”
柳越没理他,一个人去了里屋,“嘭”地一声想把门关上,但贺瑞用脚把门边撑住了。
柳越皱眉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换衣服你也要跟着?”
“我怕你在里面晕倒了。”贺瑞如实说道,“你吃早饭了吗?要不先吃点东西吧。”
“谢谢,但不用了。”柳越冷冰冰地说,“你也快点回去吧,一直在我房间里赖着,好像我们有什么一样。”
贺瑞道:“你害怕我们有什么?”
“该害怕的是你,这句话我已经说第二遍了。”
“发烧了记性还这么好。”
柳越没说话,贺瑞感觉是懒得理自己,但他还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想转移柳越的注意力。他忽然觉得有些热,一看空调居然调到了三十度,伸手就要去把空调温度调低,却被柳越止住了。
“不许调。”柳越扫了他一眼,夺过遥控器。
“你这屋里太热了。”贺瑞看着柳越一脸无辜道。
“你热你就出去。”
“你冷是因为你还在发烧——空调温度太高对你不好。”
柳越像没听见一样把遥控器放进抽屉里,直接越过自己从旁边抽了条咖啡,接了杯冰水。
“你现在还要空腹喝冰咖啡?你有自虐倾向吧。”贺瑞一把夺过柳越手里的咖啡条,“乖乖回去躺一会。”
“你凭什么管我?”柳越回头看贺瑞道,“你要呆在这里就别说话。”
贺瑞道:“我就管,你自己管不好自己就我来管。”
听见柳越冷笑一声,贺瑞又赶紧卖乖道:“我只是想照顾你。”
“不需要。”柳越皱眉嫌恶道,“你赶紧离开就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我需要,我是说我需要照顾你,这能让我快乐。”贺瑞不以为意地耸耸肩,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舒展身体,像是把这当成了自己的家。“柳老师,注意维持人设和形象。”
“面对无赖,维持形象只会让他蹬鼻子上脸。”柳越淡淡道。“而且你想要什么,你心知肚明。”
“哦?那你说,我想要什么?”
柳越讥笑一声,瞥了贺瑞一眼,从旁边拿了一件衣服朝贺瑞脸上扔。
“想要你。”贺瑞歪着头接住那件衣服,凑近闻了闻说,“我想要你。”
“……你这样讲话挺没意思的。”柳越不动声色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胃部,闭上眼睛轻轻抽气,缓了半天才睁开眼睛。
“我觉得有意思。”贺瑞挑挑眉,又看见柳越难受的神色,心里不由得抽痛了一下,下意识道:“怎么了?胃疼?是不是因为早上没吃饭?”
“头晕。”柳越抬眸看了他一眼,又补充道:“被你气的。”
“我的错。”贺瑞诚恳地说,“刚好我照顾你,来弥补我的过错。”
“我求你了你走行不行。”柳越的语气已经非常不耐烦,仿佛下一刻就会爆发。
“我就是来——诶!”
柳越忽然身形一晃,毫无征兆地向后直直倒去,他的胳膊磕在了桌角,发出刺耳的响声。幸好身后就是床,柳越“咚”地一声,竟是直直摔在了床上。
·
宋代章一边在心里狂骂贺瑞一边往房车这边赶,他发誓以后再也不和这个少爷一起出来了。他顺便给王医生打了电话,方便自己随时溜走。
一进门,他就看见床上有个人,似乎是柳越,他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能从上端看见散乱出来的黑棕色长发。他的脸被捂在被褥里,被子里只伸出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边,隐隐还能看见手腕上的青色纹路。
“柳先生?”宋代章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柳越没有动,像是没听见一样。
“晕倒了。”贺瑞看着柳越紧闭的双眼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是低血糖还是因为发烧,刚才到现在,一直没醒。”
宋代章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发烧严重起来很麻烦,甚至会影响到心脏,大脑等主要器官。他不知道柳越发烧了多久,这边条件有限,抽血化验,拍片子看感染什么的通通不可能。如果还呆在这里,他最多只能个柳越输个水,其他只能靠柳越硬抗。
他简单检查了一下,好在心跳什么的还正常,刚刚量了体温是三十九度。脑膜炎,病毒性心肌炎等等发烧可能引起的疾病都是相当危险的,他简单判断完还是建议把人往医院转。
“起码去个诊所,做个更全面的检查。”宋代章皱眉道,“不然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时候王医生匆匆赶来,他看了一眼柳越的症状,问贺瑞道:“他今天吃早饭没?”
“没……没有吧?”贺瑞回想道。
王医生从旁边拿了只葡萄糖先给柳越灌上,又找到退烧药,刚要掰掉一颗,就奇怪道:“嗯?这次居然吃了?你们刚刚喂的?”
贺瑞点点头。
王医生看了贺瑞一眼道:“难怪。”
贺瑞在一旁心急如焚,他怕柳越出什么事情。
“你们也不用太担心,低血糖的可能性很大,柳越之前就低血糖晕倒过。”王医生看着神色凝重的两人宽慰道,“林师傅来了吗?让他把房车开去市里的医院。”
“还在路上。”贺瑞看着手机上的位置共享,“快了……”
宋代章偏过头来看贺瑞的手机道:“你什么时候把他司机联系方式也加上了?”
“哦,碰巧。”贺瑞含糊其辞道。
就在王医生想给柳越物理降温等司机来时,柳越像是缓了过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看着眼前几个人,像是很无力,又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一口,口齿清晰道:“出去。”
王医生看了宋代章和贺瑞一眼,竟然径直离开了。
贺瑞神色惊讶道:“怎么真走了……”
在王医生走到门口时,柳越睁开眼睛对他说。“如果有人在往这里赶,告诉他们不用来了。我有分寸。”
“好。”王医生似乎想说什么,但也只是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转身出门了,又把另外两个人拉了出去。
“我们为什么出来啊?”贺瑞问道。
“柳越喜欢一个人呆着,人太多了他有压力,有压力就又不顾医嘱吃很多药,得不偿失。而且我不按他说的做,他就辞退我,哪怕是为他好。”
“士可杀不可辱,王医生那你还在他这干什么呀?”宋代章愤愤不平地问道。
王医生瞥了宋代章一眼理直气壮道:“他给的钱多啊。有这个数呢。”
王医生伸了几根手指,宋代章咋舌,无话可说。
贺瑞又问道:“他精神问题……很严重吗?”
“他激素水平和脑部CT检查结果不怎么样,但是他自己不配合检查,问卷胡填一弃,药也是时吃时不吃,谁也不知道他真实情况是什么样。”
贺瑞迟疑片刻,又要推门进去。王医生诧异地想要阻拦,反倒被宋代章拦下来了。宋代章贴着王医生的耳朵不知叽里呱啦说了什么,王医生的表情诡异起来。
贺瑞猫着腰小心地踱步到床边坐下,好像这样柳越就看不见他了一样。
柳越闭着眼睛道:“你听不懂我说话吗?”
“我想留在这里。”贺瑞说,“出去好无聊。”
“看我难受很有趣?”柳越忽然睁眼道。
“没有。”贺瑞矢口否认,“我也会难受,想让你早点好起来。”
贺瑞翻了翻旁边放的杂七杂八的药盒子,柳越手上已经被结结实实地扎了一针,生理盐水正缓缓滴进柳越的静脉。贺瑞看着柳越颤抖的睫毛问道:
“真的只是低血糖吗?”
“嗯。”柳越似乎有点困,含糊不清道。
“你怕打针吗?”贺瑞忽然又问,“刚才你都晕倒了,针头推进去的时候还抖了一下。”
柳越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睁眼看了贺瑞一眼,贺瑞叹息道:
“你睡一会吧,休息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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