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办了出院手续的廖娜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就被带上了警车，不明原因的刘鸿志随后哇哇乱叫。“你们在搞什么？不去抓凶手，怎么总跟我们受害者家属过不去？！”
罗勉冷冷的看着他，“我们在死者指甲里发现了DNA属于廖娜的皮屑，而廖娜手臂上也确实有对应的伤痕。这就说明死者死前曾与廖娜发生过扭打。”
“就算母子有过争执，也不代表她能杀人啊，她平时可是最疼儿子的。”
“她能不能杀人，只有审问了才知道。”
罗勉说完走了，刘鸿志原地愣了一会儿，开车追警车去了。
廖娜稀里糊涂地被带回警局，带进审讯室 。
“警官，我是不是听错了，你们说我和一桩杀人案有关？你们不会是说我，我杀了儿子吧？”
廖娜难掩的激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同样的话，在警车里就说了很多遍，只是一直没有人回她。直到现在，她又一次问。
罗勉直接问，“你手臂上的伤怎么来的？”
廖娜道：“孩子爸爸上次不都跟你们说了我家的情况嘛，我这是猫抓的。”
赵国栋道：“你手臂上有两种抓痕，细的是猫抓痕，粗的显然不是。能解释一下，是什么造成的吗？”
“之前你们的同事去给我验伤的时候，我也被吓到了，之前我真没注意。可能是不知撞在什么尖锐的东西上，划伤的吧？”
她脸上的委屈并没有半点伪装的痕迹。
赵国栋怒道：“你是真能演啊！现在所有的证据都证明，刘星童死亡时间只有你在现场，你身上还有他留下的抓痕，你还在这儿跟我们狡辩？”
“这，这怎么可能？我清楚的记得，我那天晚上离开家的时候，童童还好好的。你们肯定查错了。”
赵国栋从来没见过面对诸多铁证还能如此坦然，义正词严狡辩的，气得他直翻白眼。旁边罗勉在仔细观察了她一会儿问，“能不能说一说，那天晚上，你和死者是如何虐猫的？”
廖娜怔了怔，表情变得厌烦，显然她并不想回忆，但为了案子，她还是咬牙讲述了过程。
“那天童童情绪非常不好，闹着让我给他弄只猫。我好不容易在宠物领养群里领养到一只，带回家后，就……像他以前那样……”
自知残忍，廖娜有些难以启齿。
“说细节。”罗勉不容拒绝的说。
廖娜没办法，深吸一口气后，才将虐猫的过程描述了一遍。
“……之后，我收拾干净屋子就把猫装进塑料袋里出门了。”
罗勉简单记录了些过程跟着问，“你当晚埋的猫是一只还两只？”
“两只啊。”廖娜不假思索的道。
“你有没有同时埋了一张猫的照片？”罗勉又问。
廖娜愣了瞬，“没有啊，埋照片做什么？”
赵国栋有些不明白罗勉问这些的用意，不时扭头看他。罗勉跟着往下问，“那两只是什么样的猫，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只就是普通的白猫，另一只是我领养回来的布偶。”
“布偶？”赵国栋低头看向证物袋里的那张猫照片，然后小声跟罗勉确认，“就是这种？”
罗勉点了点头，随后，他和赵国栋耳语了几句，俩人出了审讯室。
站在走廊里，赵国栋托着下巴道：“她难不成是把照片当成猫给埋了？”
罗勉道：“现在有一种可能，就是廖娜很可能患有精神疾病，而案发当晚她精神病发作，误把刘星童当成猫杀了……”
正说到这儿，外边一直吵闹着要进来的刘鸿志终于推开了彭亮和余雅文冲了过来。“我老婆呢？你们问完了没？”
罗勉看见他，问，“我们正好有事问你。你老婆或是她家族里，有精神病史吗？”
刘鸿志这气，“当然没有了。你们到底查到了什么？”
罗勉道：“如果不是有精神病史，我们怀疑是不是她因为刘星童身体或心理原因导致突发精神病，然后误把死者当成猫给杀了。”
“什么？”刘鸿志简直要气炸了，他扶了扶额，叉腰道：“警官，您不当编剧真是可惜了。误把儿子当猫，这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猫吗？再说，我们这样的家庭能有什么压力？”
“是，因为孩子瘫痪，还有他越来越严重的心理疾病，我们做家长的是很担心。可是也不至于说有压力，更不至于疯了呀。自从把孩子从医院接回来，我们已经预约了最好的心理医生为我儿子治疗，还打算等他心理方面治疗好，就带他出国治疗身体。”
“退一万步说，就算童童真的瘫痪在床，就我们家的情况，他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的退休金，我和他妈的工资，那也足够他比许多健全的人活得都好。我们能有什么压力呀？”
“说实话，你们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们两口子身上，不如去查查那个什么送外卖的，还有我们对门那个，他们很可能提供的是假口供，故意误导你们。”
刘鸿志唾沫横飞，挥舞着手臂大有指点江山的姿态，口吻更似训斥下属。
赵国栋越听他说话越来气，没等他再说下去道：“我们警察办案不用你来教，你能想到的我们早就想到了。能排查的都排查了，现在之所以查到你老婆身上，是因为你带我们挖出的那张照片和猫尸体身上，已经被检测出混有死者的血液。这也就证明，你老婆在带走这两样物品时，刘星童已经遇害了。”
“那也有可能是她……”话说了半句，刘鸿志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儿。
是啊，儿子已经遇害了，她还顾得上埋猫？这确实不像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见他无话可说了，罗勉看向前方的彭亮和余雅文，“带廖娜去做个精神鉴定。”
很快，罗勉拿到了鉴定报告，可鉴定结果却让所有人再一次意外。
“报告说廖娜的精神状态正常。”罗勉看着手里的报告，口吻依然平淡，可眉头已经拧成了疙瘩。
彭亮凑到罗勉身边嘟囔，“那个廖娜会不会是知道她暴露了，所以跟咱们这儿装疯卖傻？”
“我觉得不像，有哪个正常的母亲会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呢，手段还那么残忍。再说，小区居民和他们单位同事不都说了，他们两口子平时对刘星童只有溺爱，别说动手了就是骂两句都舍不得，要不然也不至于被惯成这样儿。”余雅文边整理电脑上的文件边说。
赵国栋坐在自己位置上，一手拿茶杯，一手握杯盖，屈着眼睛道：“就算有狠心的父母，但以我多年审问犯人的经验看，廖娜的反应很正常，他没有一般犯人身上那种伪装或是紧张。你们要说她是装的，咝……”他瑟缩地打了个寒战，“那这人太可怕了，心理承受力不是一般强。是不是罗队？”
罗勉换了口气，目光从报告离开，“如果说，廖娜想靠精神病来逃脱法律制裁，她应该会在审问中更明显的伪装，但她没有，所以我反而觉得她精神有问题。不过也不能排除她伪装能力比较强。”
“不管是哪种情况，要给人定罪还得拿出有力的证据。最重要的还要让犯人亲口承认，供述出她的作案动机和过程。”
赵国栋道：“这证据其实已经够了，法医的鉴定，监控的记录，证人的证词，以及最关键的照片和猫身上的血液，还有廖娜手臂上来自死者的抓痕，这些已经把所有疑点指向了那个时间和那个时间内唯一和死者在一起的廖娜身上。只是，这所有的线索都缺少一个合理的杀人动机。”
“诶？这案子上热搜了。”余雅文忽然被电脑上跳出来的新闻吸引，身体不由得向前倾，边看边读，“猫魂索命，虐猫坏种终遭报应。……”
余雅文念，其他人仔细的听。这篇新闻内容很详细，小区门牌都写得很清楚，尤其还写出凶手杀人手法与死者生前虐猫的手法完全一致。虽然细节上存在许多偏差，但不得不说，这种尚未侦破，本应该还在保密阶段的案子，能写成这样，显然消息已经散播出去了。
听完，赵国栋一脸愁容，“哎呀，这网络发达可不是什么好事，这消息传得也太快了。案子还没破，谣言已经满天飞了。信不信，上头又要催了。说辞我都能猜出来，破除迷信，刻不容缓。这哪儿来的猫魂啊，真是。”
彭亮一听乐了，“嘿，别说，赵哥你退休了也能当小报记者。这词儿还挺押韵。”
果然，信息时代，没什么事情是可以隐瞒的。只一夜的功夫，刘星童的事传的尽人皆知，还有人编了故事，夸张了死者的惨状，许多网红开直播公开说这事儿。刘家所在的小区房价一落千丈，都说那不仅是凶宅，更是被猫魂诅咒的地方。最惨的那当属刘家家属，刘鸿志和廖娜单位以及他们双方父母所在的家和医院病房门口都有人偷偷扔了粪便，和各种虫子老鼠的尸体。甚至有人不知从哪儿得到他们家六口人的电话，恐吓辱骂的电话轮番轰炸，搞得他们根本无法正常工作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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