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悬崖,再无踪影,沈心妍蓦地转头看向余长青手里的绳索,只断了一小半,那男子武艺高强,如若不换藤蔓,或能自己上来。
一时手脚发软,这~这竟是自己误了那男子。
原本见惯了生死,但此刻刚刚熟络的人转眼就因自己陨落,心中一时悲痛与悔恨同时交织,压得瞬时喘不过气来。
“哥哥,我们要救他!他是被我们连累的!”
余长青正抓着绳子懊悔自己没检查好,听到沈心妍如此说,只觉她是一时意气:“大丫,你看看,这百米高空摔下去,人还有的救吗?我们就算下去找到他也无用,不知他姓甚名谁,籍贯何地,找来又能如何?”
沈心妍不听他的劝说,突然扒住他的衣领开始从怀里掏钱:“我们还有这些钱,你不是经常攀下悬崖采药嘛,多找些采药人来,他为救我们才跟来悬崖,又因为我的判断掉下悬崖,就算只能找到尸首,也应由我们来给他安葬!”
沈心妍神情激动,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余长青面上也挂不住,毕竟这处悬崖是他们采药人经常来的地方,此人大义,下去寻找一番也是应该。
认真思索道:“村里有几个老药师,只有他们去过崖底采药,他们采药也是为了生计,我们把银钱给他们,他们定会帮我们去寻人。”
不容片刻犹疑,沈心妍干脆开口:“好!我们快去找他们!”
已近五更,天边泛起鱼肚白,大地灰沉沉一片,沈庭那伙人已不见了踪迹,回去路上,余长青仍是保持十足的警惕,把沈心妍护在身边,尽量挑着小道走。
“那群采药人都是些年逾半百之人,要是找到兄台尸身,抬回安葬的话,我们可要多带几个人。”
其实余长青一开口,沈心妍就听明白了,余长青是让她考虑好,这一趟肯定要多花钱的,他们手里这些钱或许不够。
“尽管多叫些人来,花多少钱,都要去找,哥哥,如若银钱不够,你帮忙多说些好话,日后我们赚了钱再给他们。”
听到沈心妍如此说,余长青没再说话,罢了,他是两人的救命恩人,再如何付出都是应该。
加快了脚步,带着沈心妍敲响了村口的一处院门。
这家人已经有人在院里忙活,刚敲了两声,就有人问道:“谁啊?大清早的。”
一个胡子拉碴,头发花白的老汉打开院门,探出了头,手里还拿着一把柴刀,眯眼看清了是余长青后,立下将两扇门都拉开,人也热切了起来。
“长青啊,你咋来了,叔听说你忙地里庄稼,不是没时间采药嘛!”
乐呵呵的请两人进门。
“这就是大丫吧!长这么大了,这脸上是怎么了?”
不待沈心妍回答,余长青一把握住了老汉双手:“师傅,求你救人呐!有人从我们系绳子的平台那掉下去了!”
“什么!掉下悬崖了?那恐怕没救了,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可能尸首都找不到了!”老汉听罢直摇头。
余长青:“师傅,要救的,拼尽全力也得救,那人救了我和大丫,我们得去崖底找找。”
沈心妍上前急切道:“老师傅,我知道你们采药人不容易,我这有些银钱,都给你,你帮我多找几个人来,好将他尸首找回,入土为安。”
老汉先是被沈心妍塞进手里的钱袋子吸引,再突然发觉以往的“傻姑娘大丫”,如今说话怎么这么清楚。
“长青,大丫这……”
余长青:“师傅,大丫好了,不过你别对外人声张,她那个二叔还不知道。”
老师傅是余长青的采药师傅,人称许老汉,采的多了,自己开始研究药理,时间一长,竟真成了一个药师,普通疾病都能对付,正好家在村口,就做起了坐诊的生意。
余长青是他以前采药时带上的,当时余长青为了赚钱,也确实对药材很感兴趣,缠着许老汉带他进山采药,一来二去,就认了师傅,后来许老汉发现这小子懂得医理比自己都多,他大字不识一个,有时候还得向余长青请教,许老汉年纪大了,慢慢也就很少进山,更别说崖底了,有两三年没再下去过。
“长青,这下崖底凶险啊!我那几个老兄弟也有半年没下去了,师傅不收你的钱,只是路太难走,我万万不能带你们去。”
沈心妍率先开口表了态,想想她以前什么悬崖险地没去过,虽说现在身子弱,小心点便是。
“老师傅,你放心,我们能护好自己,这些银钱你收着,就算您老看长青面子,其他人也得有些报酬才是啊!”
许老汉又是震惊大丫现在说话如此有风范,转向余长青,眼神询问他的意思,余长青也是眼神坚定,向许老汉点了点头。
“行,你们俩都如此肯定,那我去找我那几个老哥们,跟他们把钱分一分,就当去找药材。”
“好,谢谢师傅!”
许老汉出门半晌,回来时身后就跟着三个年纪相仿的采药人,袋里的银钱一分,每个人也没分得多少,不过大伙都是看在许老汉的面子上,也没再说银钱的事。
来到悬崖另外一边,这边有固定好的两道绳索,分开两尺距离,崖壁上有一根根镶嵌进山石的木桩,按一步的距离垂直均匀分布在崖壁上。
许老汉一帮人异常严肃,下去前,叮嘱两人:“一定要抓好绳子,一步一步来,不要看下面,不要着急,我们一个一个下去,慢慢来。”
“下去后不要乱跑,踩到实处,站在原地等人都到齐。”
……
攀住绳索,两个采药人先下,等下到崖底,绳索左右扭动,证明他们已安全到达崖底。
接着是余长青与沈心妍,两人全程异常淡定,紧紧盯着眼前,稳稳的踩实每一步。
全都下到崖底,许老汉这才随意打趣:“大丫,累不累啊?你小小年纪,胆子倒挺大,刚才半点声响都没出,长青这小子第一次下都吓得吱哇乱叫呢!”
余长青不好意思的摸摸脑袋:“师傅,你就别说我的糗事了。”
旁边的一老汉拍拍余长青:“长青,我们老了,其实你师傅一直想让你继承我们采药人的衣钵,你又识字,懂得医理,想让你把咱们村的药材事业发扬光大!”
许老汉叹了一口气:“采药是个苦差事,你家就你一个男丁,师傅只是想想,你别放在心上。”
余长青低下头,这事许老汉以前就提过,采药太过危险,每次一去,王婶就成天站在院门口等,他看着心疼,就答应了王婶不去崖下采药。
沈心妍看出了余长青的为难,替他开了口:“老师傅,咱们以后是要将药材营生做大,采药路难,咱们就种药。”
这一说法,倒叫几人很是惊奇,从没听说过药材可以种的。
许老汉疑惑开口:“大丫,你说什么呢?药材乃天地之气所孕育,怎能人为栽种!”
余长青也没忍下疑惑,沈心妍有时候的思绪,真的让他也难以捉摸:“大丫,我从没听说过人为可以栽种药材,最多种点菜蔬,要是我们自己种药材,破坏了药的灵气,城里人就不从我们这买了。”
……
沈心妍这会心都在找人之事上,随口一说,不成想这里的人原来没有种药的意识,边走边耐心解释:“粮食、果蔬都可以种植,药材当然可以种植!都是地里长出来的,只是药材大多长的比较偏僻,地处险峻,你们就觉得药材是神灵赏赐的,赋予了它太多的敬畏,其实都是大地所生,长哪里不是长呢!”
沈心妍如此一说,其余人没说话,不知是何心思。
许老汉很是固执:“人为栽种,就算长出来,药效也会不同,山间灵气,哪是可以说种就种的。”
沈心妍回头:“老师傅,等回去后,我来种种看,看会不会少了药效。”
几个老汉点点头,摸一把胡子:“让大丫试试也可。”
沈心妍没再多话,到了那坠身处,开始耐心寻找,全部人散开扩大找寻范围,崖底青草茂盛,一时还真有点不好找。
“按理说,这么高的草,有人坠落肯定会砸倒一片,可是你看,这无半点痕迹。”余长青一抬手,一手扫过半人高的草,疑惑道。
“没有痕迹就慢慢找,这位大哥说到底是因我们坠崖。”沈心妍头也没抬,语气仍是坚决。
几人分散,扩大范围一点点寻找,碰到边缘,就折回再找。
“你说他有没有可能还活着?”实在找不到,沈心妍显得有些怔愣。
余长青:“那说不准。”
直到日头西沉,天色略微暗下,许老汉估算了一下时间,大声召集起众人。
“得回去了,已过午后申时,再耽误就要遇到东西了。”
眼见无果,沈心妍将身上的青草绿叶拍掉。
不能耽误了众人的安危,众人再次往上攀爬。
深山密林的军帐内。
舒淮大口吃着肉,换气的间隙表露出担忧:“你说,大哥能退得了这门亲事吗?或许大哥见了那姑娘,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畅意坐在一边,正研读着一本兵书,没理舒淮说什么。
“还没见过大哥有喜欢的女子呢!真希望大哥把那女子带回来。”舒淮吃的满嘴流油。
“胡说,无媒无聘怎可随意带回,到时候还得请媒人下聘才能迎娶……”畅意这才放下了书。
“什么下聘?”释轻玄忽的钻入军帐,一身兽皮布衣不知怎么搞得,变得毛毛躁躁,裤腿少了半截,剩下半截染的血污一片。
露出的健实大腿上,有一道深深的血痕,周边皮肉翻起。
舒淮扔了肉,跳起就问:“大哥,你这是怎么了,能把大哥伤成这样,难道是缙绅太子来了?”油乎乎的手扶着释轻玄坐去了榻上。
畅意立即上前查看伤口,发现伤口虽深,还好没伤到筋骨,松了口气:“是谁把大哥伤了?”
释轻玄顺势往后一靠,一抹袖子,沾了一手油:“舒淮!”
随即扯下脸上胡须,露出清俊出尘的面容,眉头皱着一团愁色,原本温雅的面上带丝淡淡的焦躁。
“舒淮,把手洗干净,给我找身衣服来。”
畅意已经着手清理伤口,擦洗过后,又用纱布层层缠上。
“大哥,这伤不像是兵器所伤。”
释轻玄知道瞒不过畅意,微微一撇头,快速说了句:“掉下悬崖擦伤的。”
“什么!大哥你掉下了悬崖?那你见到那姑娘了吗?”舒淮拿着衣服揭开军帐,正好听到,开口大声嚷嚷。
“低声些!”
畅意提醒也来不及了,帐外的两个守卫已经眼神异色。
换岗后,守卫在众人面前道:“释将军把自己弄的如此狼狈,就为了找个女人!”
呜呜呜~~坚持~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崖底寻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