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他们口中夺了我家老宅的二叔?”心里暗自揣度。
沈心妍身子慢慢躲进王婶背后,看似满脸惊慌,实则打量着两人。
王婶似是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怕二叔又对大丫不利,忙将她护在身后:“她二叔,你怎么来我们村了?”
“当然是来看我家老宅了!”嘴里回答着王婶的话,眼睛却死盯着沈心妍。
心里暗道:“这个死丫头,命这么硬!不过她再命硬,终究是个傻的,也不能与我争老宅。”
旁边的新妇见遇到了熟人,故意娇柔靠在二叔身上,以示自己身份:“当家的,这是谁呀?怎么~怎么如此~”一时不知怎么形容沈心妍。
被旁边这个美娇娘,柔柔弱弱的一靠,二叔顿时骨头都酥了。
“这是我堂兄弟留下的那个女儿,是个傻子,咱们不必理会,走!我们看老宅去!”
将新妇的手握在怀里,就要往老宅走去。
“哎!等等!”
那美娇娘转头打量了一眼沈心妍,满眼嫌弃:“这位大娘,你既将她带去了你家,那以后就是你家的了,可别给我们送回来!要是送回来,我们可不依啊!”
二叔一看媳妇嫌弃,立即附和道:“王婶,我白送给你了!今日咱们把话说明白,我不会再让她进门了!她就是你家的了,你随便处置!”
王婶被这二人一唱一和,一通趾高气扬的推脱,搞得一肚子气,不愧能做夫妻,真是蛇鼠一窝,一挥手:“行了!行了!我本来就没打算送回去,你们至于这么着急往外赶嘛!别搞得大丫死赖在你家一样,大丫以后就是我的丫头,和你们再无关系,从此跟你们就是陌路人!给我让开!什么人呢……”
“大丫!走!”气愤说完,一挥手赶开两人,牵起沈心妍就走。
脑中又闪出原主被虐待的凄惨画面,如今亲眼见到了这个虐打大丫的人,今日又堵着她来恶心,沈心妍顿觉心头气血翻涌。
只是现在虚弱无力,一时不能拿他们怎样,但心头的哀痛,实难将他们轻易放过,去气一气也算好的。
沈心妍轻轻挣脱手:“王婶,等一等。”
卯足力跑到两人面前,盯着两人开始“呵呵”傻笑。
这两人,男的尖嘴猴腮,已过不惑之年,女的满是脂粉气,看起来不过三十,一路腻腻歪歪,似是告诉所有人,他娶了新妇。
那新妇见沈心妍靠近自己,立即惊叫道:“别过来!你干什么?”
“婶娘~婶娘~你死了~快下来~怎么趴在新婶娘背上~”边说边伸出手往女子身上摸。
“啊!走开!”
新妇吓得胡乱挥手赶,边躲进了二叔怀里。
沈心妍眼疾手快,快步向前,一把拽住女子的衣角:“咦?你~和婶娘长的像像~像大丫小时候的婶娘~婶娘~婶娘你活了~”
二叔听她满嘴胡言,忙把沈心妍手拉开,一放开手,就看到衣角黑了一片,新做的绸布料子衣衫啊,二叔心疼的抓着衣角使劲搓。
沈心妍特意在身上蹭,地上蹭的,再蹭到这绸布料子上,果然明显。
“放开!你个老东西,还对旧人念念不忘啊!老娘不看了!”说完,撩开腿就走,二叔差点没追上。
“不像!不像!那傻子瞎说的……”
看着两人跑远,沈心妍乖乖凑到王婶旁边:“婶婶!洗脏脏!”
别说,装傻扮乖,还挺过瘾!
王婶见沈心妍虽傻乎乎的,说出的话却能精准气到那两人,脸上又重新挂上了笑:“好!走,婶子给你洗。”
在一条奔腾湍急的大河附近,有一个小小的水潭,被四周起伏的丘陵环绕着。水潭中水流缓慢,这个水潭早已形成一种默契,村民都默认为这是女子洗漱的地方,男子则从不轻易踏足。
王婶放下随身的背篓,拿出一个布袋:“来,大丫,乖,把外衣脱了,婶子拿皂角给你搓搓。”
在这露天的地方脱衣服,沈心妍有些难为情,但王婶等在那里,决心不全部脱去,脱剩下件肚兜、里裤,脱完就转身慢慢走入水中。
“大丫,你会游水吗?”王婶担心的大喊。
沈心妍为让王婶放心,也顺带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艺,扎了个猛子,往前游出几尺远,浮出水面:“婶婶,大丫会~”
“我大丫真聪明,还会游水,那你自己洗吧。”王婶将皂角扔给沈心妍。
终于能洗澡了,这满身的泥污,腻的感觉都走不动路,半尺厚的污垢,别说外人了,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使劲搓搓布袋,揉出了一些泡沫,沈心妍开始在身上一寸寸的搓揉,身上布满血痕,就挑着没破皮的地方搓。
伤痕碰着水,有些刺痛,强忍着,加紧了速度搓洗。
大片污泥很快被搓了下来,潭中原本清澈澄净的流水,围绕着沈心妍周身的一圈,渐渐混浊了起来。
“豁!真脏啊!这污垢真厚。”搓着搓着,自己都忍不住感叹。
牛毡似的头发,渐渐在水里散开,脸上的泥污,渐渐搓了下来,使劲揉捏皂角,尽量打出更多的泡沫,沈心妍蒙头卖力揉搓。
岸上,王婶见沈心妍自己搓的投入,闲不下来,左看看右瞅瞅,见坡上有不少野菜,提着背篓爬上坡自己去挖野菜。
“在这山坳里躲了这么久,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山坡后,走来两个一身淡蓝粗布的少年。
虽穿着简单,但两人皮肤亮白洁净,身姿挺拔,一看就不是普通庄稼人。
“你可知足吧!现在还能安心躲着,过段时间,还有一场恶战!”
“哎!”重重叹了一口气。
“嗤嗤!嗤嗤……”一阵干涩的摩擦声。
虽说离得极远,但二人受过专业训练,数里之内的响动,沉下心认真辨别,就能听出是何种物品发出的声音。
立即警惕躲向一边,沉心听起来,半晌后。
“这么大力的摩擦声,还有流水声,好像在洗东西。”
“听声音像摩擦在肉上,该不会在洗猪皮吧!”
“真的吗?好久没吃荤腥了,要不咱们找老乡买点?”
少年思索一瞬,下定决心:“好!走!”
翻上山坡,两人动作极缓,长时间的作战经验,让两人的行动,几乎没发出太大的声响。
“呼~终于洗的差不多了,伤口好疼,赶快冲洗了回去岸上。”呼出一口气,脸上湿答答的,不知是潭水还是汗水,捧起一大捧水,扑向自己的面颊。
“好舒服啊~”
恰在此时,两个少年露出了头,顿时一幅迤逦多姿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潭中一少女将水扑向自己的面颊,莹莹水珠使得少女清透无比,浑身湿透,衬托出玲珑的曲线,白皙如雪的肌肤,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乌黑的秀发在水中如缎子般垂在身后。
只是少女皮肤上遍布伤痕,白里夹杂着一道道红痕,令人心惊。
人侧站着,看不太清脸,但看侧脸,就已觉出少女美的如天仙下凡,两人愣住了一瞬,突然双双回神,红了脸颊,忙躲向山坡后。
“美!令人惊叹的美!”一略显稚嫩的少年表情怔怔,还在回味着。
“大丫!洗好了吗?回家了!”
突然一道显得苍老的声音传来,打破了两人的回想。
“大~大丫?怎么叫这名字?”两人隐在山坡后,听着水潭处的动静。
王婶挖满一篮野菜,见天色不早了,来寻沈心妍,却见潭水中一白皙透亮的女子,周身似闪耀着光华。
“这~这是大丫?”
沈心妍回头见王婶站在潭边疑惑,意识到,她现在无力自保,自己这等容貌,恐会引来灾祸。
脑中快速思索,思来想去,看向了旁边的野草。
起身走出潭水:“婆婆,大丫痒痒~”
王婶盯着沈心妍正脸更是愣神,沈心妍说了几次“痒痒”,才回神着急道:“痒痒,这可怎么办呢!”
沈心妍出了潭水,忙将外衣套上,指着不远处的一株草:“婶婶,草草,草草吃了不痒痒~”
王婶一看:“对!有这个草。”急忙去摘。
蛇床草,有凉血止痒的功效,因容易吸引蛇类而成名,虽能入药,但沈心妍偏偏对这蛇床草过敏,只要皮肤接触到,立即肿胀发红。
王婶采来了草:“大丫,快回去婶子煮给你喝。”
哪料沈心妍却来抢,有些发脾气道:“给我!给我!痒痒~痒痒~”
山坡后两人早已退远,他们本来就是来巡视的,有了发现,便赶忙回营地禀报。
蛇床草握在了手里,拿起就往脸上蹭,还觉不得劲,使劲挤出汁水,往脸上使劲抹,王婶拉都拉不住。
吓得在旁边连连叹息,一拍大腿:“唉!长得如此好看,可惜傻的过分!”
家中,余长青已经准备好晚饭,摆在桌上等,透过篱笆墙,见远处有人走来,赶紧起身去开门。
“啊!”
迎面撞来了一个猪头,又红又肿,眼睛眯成一道缝,一开门就往里撞,直直撞进了余长青怀里。
“不好意思,长青哥哥,你没事吧!”发觉撞上了余长青,还把他吓得不轻,忙开口道歉。
王婶站在一边,又叹了一口气:“唉!要是一直像这样正常该多好!”
两个少年回到营地,进了帷帐。
帐中一清雅端方的公子背身坐着,手中捧着一册书籍,抬手翻过一页,见两人进来,开口问道:“今日打探的如何?有何有用讯息?”
少年激动,两人抢着开口:“大哥!我们今日在山中碰到一绝色女子,就在水潭里!”
“是呀!那女子美的令人惊叹……”
听着两人不着边际的话,半点与问话无关,男子微微皱眉,转过脸来,一双狭长的眸子瞥向两人,两人还在争相夸赞着。
俊逸的面颊露出无奈,薄唇轻启:“你们的探路,就是去偷看美人吗?”
听到一丝怒意,两人这才闭了嘴。
稚嫩少年眼珠一转,轻声说道:“大哥,你正好需要个女子,来敷衍缙绅太子,我们兄弟俩看来,这个女子再合适不过!”
“你们怎敢轻易决定一个女子的命运!真是不知所谓!”
男子听罢,更是觉得这两人太过疯狂,沉下脸来,将书籍拍在案上,周身腾升起一股愠气。
稚嫩少年还在自顾说着:“这荒野山村里,能有什么前途,那女子若是跟着大哥,吃香的喝辣的,那日子才算畅快!”
男子黑了脸,盯着两人,不再说话。
“大哥!大哥!就当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兄弟去试试。”
古板少年突然开口:“这个女子身上布满伤痕,肯定在家受过虐待,乡野女子,能摆脱束缚者寥寥无几,我们此行,或许是帮她,她若助我们脱困,我们定能给她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听到此女子身处困境,男子心念才算动摇。
男子微眯起眼,细细考量一瞬,开口道:“不能强逼,不能利诱,如若你们失败,就去寻缙绅太子,任凭太子处置!我这里,不得再回来!”
两人这才觉出害怕,眼里露出恐惧,不过话已出口,两人只能拾起信心,重重点了点头。
“记住,须得姑娘自己同意,家里长辈应允才行!若让我知道,你们用了下作的手段,我亲自捆了你们,送去给缙绅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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