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叶邈被一道仙力轻飘飘地扶起身,被迫抬头。
“他就是——”李淳回头望向父亲和陆师叔等长辈,登时像掐了脖子的大鹅,所有言语都咽进肚中。
一群长辈之中已有人倒吸凉气,目光在叶邈与首座之间惶惶游移,气氛冷硬,无人表态,就连父亲也将扇子挡住脸,仍掩盖不住惊诧的双眼:“淳儿,你好心做了件坏事呀。”
那张神似故人的脸,因烦闷无语而轻蹙的眉,双眼灵动而黑白分明,甚至是鼻梁弧度,无一不在撕扯着眼前众人深埋十八年的记忆。
可那人被魔域领主碎了魂,魂灯已灭十八年之久,死得不能再死,遑论转世?
若真有转世,他师兄陆归清何苦上天入地求之不得,徒劳在归一宗沉寂十余年?
众人神色各异,叶邈心中好奇不断攀升,而那正对自己之人,戒律殿首座陆归清神色冰冷,只一言不发瞧着他,双眼如一口深潭,一种无法言说的未知情愫被飓风撕扯搅碎,封在神魂最深处发酵壮大,被表面的波澜不惊随意掩去。
此人微妙的表情仿佛放大了十倍,让他看的真真切切。
这些人为何如此反应?这人又为何这般看自己?
电光火石间,叶邈忽然想到山门那道童的话,想到两个可能——他们认识他,或者,他长得与他们相识之人十分相似……待他试探一番。
叶邈假装鲁莽,不顾众人目光,揉捏手腕缓解捆绑带来的不适感,又锤锤肩膀,李淳力道太大,捏得他骨头疼,这才盯准了陆归清,往前一个大踏步,清嗓,高声道:“我要告你们!”
众人又是一惊。
叶邈中气十足:“堂堂归一宗,竟然随意囚禁凡人,我要告到天罚阁!撤了你们戒律阁首座!!!”
天罚阁乃一阁一门十二仙宗之首,由各大仙门与凡尘国家共同主持,平衡各仙家事务,处理仙家之间、仙家与凡人之事,岂容一个凡人随便登门?
众人闻言,捧腹大笑、震惊疑惑、轻蔑不屑俱有,李砚书笑得不停摇扇,旁观许久的晏知默闻言,又抚掌:“妙啊!”
叶邈哼道:“除非——”陆归清帮他做一件事。
“那便告吧。”
叶邈一愣。
陆归清目光不移,语气冷淡,从袖中取出一册清律簿,又取出一支墨色毫毛笔,公事公办:“若要告至天罚阁,得先经过我戒律殿。按照章程,姓甚名谁,年龄,家住何处,家中几人,所告何事,都需一一登记,说吧。”
他手中笔尖已悬在簿上,提醒道:“这清律簿可辨真假。”
李砚书侧目。
这是只能说真话了,叶邈骑虎难下,双眼微眯,如实告知:“叶邈,澜沧州榕城叶家沟之人,年龄已记不大清,家中无人,所告为——”
陆归清手指轻点笔杆,打断他:“此地偏僻,你为何一人外出?又千里迢迢来到归一宗,居心为何?”
陆归清慢条斯理审问,字字句句将他逼得哑口,他只得随口想了说辞:“只是为了游历九州。”竟是胡乱将明远兄的说辞道了出来。
陆归清抬眸:“何人能证明?”
叶邈见长云跃跃欲试,赶忙道:“我想出来就出来,还要谁证明?”
陆归清敛眸,收了清律簿,冷声道:“便是无人可证了。此人心思不纯,未经我允许,不可擅自出山。”
陆归清草草下了定论,山门前的道童不知何时站到了叶邈身侧,用又尖又细的声音领命:“好嘞陆首座,我一定加强戒备,连一只蚊虫也飞不出去!”
叶邈万口难辨,一时又心生怪异,只觉陆归清这人身上违和颇多。
晏知默惊道:“莫不是一群没脸没皮的地痞流氓!”
李淳闻言手握佩剑,在长辈面前又不敢造次,只恶狠狠盯着晏知默。
李砚书合扇,敲击手心,为难道:“师弟啊,这只是淳儿自作聪明引出的一场闹剧,世上相似者颇多,师弟还需宽心啊。”
陆归清不以为然,并不去看叶邈,道:“此行是我突兀,还请各位回殿中继续商议邪尸一事。”
陆归清身影一晃,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其他人也随之离开。
李砚书倒是不急,拍拍叶邈肩膀,无奈道:“我师弟有意戏弄你,只是他下的令,我也不好左右,正巧最近听道原风波不平,宗内总归是安全的,就为难你在宗内呆上一段时日了。宗中之事,皆可询问犬子,若是他有办得不妥当的地方,你用此枚传声简向我告状便是。”
李砚书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枚荧光流转的青玉传声简,交与叶邈,将李淳看得好生羡慕。
叶邈这才从别扭感中回神,知道离开归一宗一事再无转圜之地,只能收下,好奇问起邪尸一事:“仙长,我不与那浑人一般见识,你是个明事理之人,今日在树儿村所见所闻吓得我够呛,你们宗弟子还受了伤,不会像咱们平凡百姓一般变成邪尸吧!那我们这些没有仙力的人难逃一死啊!”
朱洮等人没料到他会趁此问起小师弟的情况,俱是着急看向李院长,李砚书安慰道:“各位放心,有三院各位长老控制,受伤之人并无大碍。”
那看来是有事了。叶邈摇头,装呆卖傻:“我不信!都是幌子!”
李砚书为人亲切,好说话极了,将折扇抵着下巴,笑道:“若是不信,各位自然可以随我前来一探,淳儿,你也跟来,领罚之事容后再议。”
“是,父亲。”李淳垂头耷耳,在叶邈等人面前还是冷哼一声,骄矜地挺起胸膛。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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