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妮等他清醒了点，才问：“这个电脑房，平时普通学生可以进来吗？”
像是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他笑了一下：“这个学校只有普通学生。难道，还有不普通的？我怎么不知道？”
王妮撇嘴，讨厌他吊儿郎当，不认真讲话。
欧阳凌帆还趴在桌上没起，今天实在是累惨了。他一手抻着脑袋，斜眼睨她：“小黑妹，你来这里干什么？”
王妮表示无话可说：“我现在已经不黑了，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欧阳凌帆理所当然，：“谁叫你先骂我？再说你又不告诉我你名字，不叫你小黑妹叫什么？”
王妮不情不愿：“我叫王妮。”
“我刚问你的问题还没回答我呢？我能进来吗？不行我出去了。”
“王妮”俩字刚在心里过了一遍，欧阳凌帆又听到她说要走，立马回：“可以，机房没有班级来上课都可以进来。”眼神一转：“不过，最近几个月这间机房被我们竞赛生承包了。”
王妮听他把话说到这，准备走。
“不过呢，现在是下课时间。”欧阳凌帆哈哈笑。
……
于是王妮又坐下来了。
*
机房间里。
墙壁上的分针转了一圈又一圈，王妮揉了揉酸痛的脖子，看向对面，欧阳凌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着了，竞赛生这么累的吗？王妮看教学文档，自己重新写了一个代码。点击执行，桌上面跳出“今天天气真好”六个大字。
成功了！
王妮打了个哈欠，准备离开，对面欧阳凌帆还在睡，犹豫着要不要把他叫醒，再不起来，等下教学楼就要锁门了。迟疑一会儿，王妮一鼓作气，飞快拍了他肩膀一下，然后——
跑了。
她怕他有起床气。
醒来怀疑有鬼的欧阳凌帆：“……？？？”
*
周日晚上，周测。
王妮努力写完英语，终于迎来数学试卷。一道一道题矜矜业业写完，自我感觉还不错。
第二天。
成绩出来，——132。
数学老师第一个把她喊到办公室，他把一推竞赛题塞到她面前，让她拿回去做做看。
之后是年凤华，她还是那头盘发，黑框眼睛。眼神却柔和了很多，看着她嘴角也带着笑意。喊她过来，主要是表扬了她近一个月来努力的表现，肯定了她的进步，最后鼓励她要矢志不渝地坚持下去。
王妮想这就是所谓的一事顺，事事顺吧。
*
晚上回寝。
王妮几乎是黏在桌上，写那本竞赛题本。内心感叹不愧是竞赛生的题，脑子都要烧没了，正因如此也有足够的魅力让人沉迷。
杜小燕洗完澡出来，看她还在写作业。以为是今天的作业还没写完，走过去一看，完全看不懂：“王妮，你在写什么啊？”
“竞赛题啊。”
这下寝室其余三个人都回头看她。
杜小燕今天被数学老师叫去黑板上做题，没做出来，遭了一顿骂，心情非常低落。身为王妮的同桌，没有人比她还清楚王妮的数学成绩，但即使如此也完全没把她和“竞赛”两字挂上钩。因为在她心里，王妮和她始终在同一等级线上，谁也不会率先漫上岸。
此刻有震惊，有恐慌，勉强笑了下：“你怎么做起了竞赛题了？”
王妮：“想试试看有没有去参加竞赛的水平。”
陈梦妍正在敷面膜，忍不住开口：“笑死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烂成绩还去竞赛？”
陈梦妍说这话也不是完全没依据，她的成绩比王妮好，而且还不止一点。在她眼里王妮的想法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自从上次从年凤华办公室出来警告之后，陈梦妍已经好久没招惹她了。王妮现在也只当作没听见。
竹逸晴也有点惊讶，意味深长一笑：“那你加油哦！”
王妮笔尖停顿，其实不止她们，连她自己也怀疑。但试一下也没什么损失。好多题型见都没见过，完全不知从何下手，过几天周末要出去买点教辅和奥数书，知识点没学过才最亟需解决的问题。
*
晚自习下课后。
教室的白炽灯明亮刺眼，王妮做题做累了，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大大的城市里万家灯火中，小小一个她。一个月快要过去了，算是有点归属感。明天放假回家，不说跟来时的心境天差地别，但也焕然一新。
扫视一圈，教室里只有她和杨宇了。王妮起身伸了个懒腰，收拾背包准备回寝室，突然被喊住：“哎，那个……”
王妮转身：“怎么了？”
杨宇：“数学老师推荐你去竞赛了？”
“算是吧。怎么？”
杨宇听到她的回答，喉结有点干涩，：“没事。”
王妮莫名其妙，背着背包走了。
杨宇知道自己一直不是属于天赋那类的学生，曾经他以为靠后天的努力去弥补，终有一天也能够站上最高领奖台。他向数学老师表达过那么多次想去竞赛的想法，但每次都被拒绝了。但那又怎样，他从来没想过放弃。而王妮却这样轻而易举得到了。
他带着股不甘去办公室，陈荣华告诉他，他天赋不够。他问王妮那个乡镇指标生就够吗？确定没有私心？陈荣华气得一口茶差点没喝上来，语重心长教育了他好一番。
当然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王妮根本不知情。
*
一中正式放国庆假。
王妮在公交站台等公交，一辆炫酷摩托车在她面前停下，发动机震天响，来人一长腿撑地，摘掉头盔，仰头甩发，肆意又张扬。
转过脸，是欧阳凌帆。
他今天穿了一身机车皮衣，天蓝色牛仔裤，脖子上挂着条闪亮的十字架项链，完全没有了在校生的气质，像个社会青年。尤其王妮此时穿着一中的校服，他痞气地把摩托车停在王妮面前。像社会不良少年拐骗还在读书的乖乖女。周围的路人纷纷看过来，王妮有点不自在，人生鲜少有这么引人瞩目的时刻。
欧阳凌帆问她：“唉，你去哪？送你？”
虽然他的确有诱拐青春期少女的魅力，但王妮直觉和他还是保持距离的好。选择沉默不语，当做没看见他。
欧阳凌帆看她一副装作不认识的生人勿近高冷样儿，心里觉得好笑，表情吊儿郎当：“嚯，王妮同学装不认识？”
王妮：“我坐公交。”
话都这样说了
“行。”
话音刚落，只见他戴好头盔，“轰隆”一声，只剩摩托车的尾气。
看着那飞速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王妮要等的公交车来了，她上了车。
*
欧阳凌帆停在一家饭馆门前，推开门。
施要乐腮帮子正在嚼，筷子也不停在沸腾的锅里涮肉，含糊不清：“帆哥，你终于来了，快快！”
“你是饿死鬼投胎吗？”
施要乐狼吞虎咽，吃得满头大汗。饿狠了再胡吃海喝一顿，这种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对面正在玩手机的时淞与头也没抬一下，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端正板直的坐姿，没有一丝褶皱的白T恤，好像一个严重的洁癖患者。
欧阳凌帆走过去就轻踹了一脚时淞与的桌角，“老淞，我发现你这死人脸怎么越来越严重了，这样下去不行啊。”
时淞与把歪了的桌角移正，：“你嘴也越来越贱了。”怀疑他是不是在哪里受了气。
这俩祖宗每次挨到一起就开始掐架，施要乐已经见怪不怪。他家和欧阳凌帆家是世交，从小就穿一条开裆裤的兄弟。时淞与是打游戏是熟起来的，三个人可以说是固定网友了。刚才三人从网吧打完游戏出来，随便找个餐馆吃饭，谁知欧阳凌帆突然说自己要去买个东西，叫两人先吃，回来之后，感觉他心情不爽，逮人就出气。
人生的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越是心急想得到什么，它就离你越是遥远。
——今日小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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