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内心是何滋味,贺晃川一把将面前怔愣住的路怀雍推开,翻身上岸,将额前打湿的碎发搂到脑后,冷声道:“滚出去。”
路怀雍还沉浸在贺晃川方才那个失望的目光中回不过神,他自诩忠心为君,得到的竟是这种结果,如今又听到这句话,好不容易咽下的屈辱与难堪顿时压抑不住地反涌上来,几乎快要冲破胸腔。
狼狈地从水中爬上来,路怀雍却没有听命离去,而是倏然在贺晃川身后单膝落地道:“臣自以为关心殿下安危无错,不知道究竟做错了哪一步,才惹殿下如此厌恶?”
竟敢在与他**后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路怀雍何时有这种轻薄浮浪的本领了?贺晃川察觉出一丝不对劲,转过身来眼神睥睨地打量着他身上虽被浸湿却整齐的衣装,心底的烦躁稍稍缓和下来,但对路怀雍仍旧不假辞色道:“你错就错在不该出现在我面前。”
路怀雍闻言心道果然,对方仍在记恨那夜酒后冒犯龙躯之事,是自己太天真了,竟当真以为贺晃川那般宽宏大量,但明明此事他也并非自愿,更何况以贺晃川事后那副姿态,可见也不是第一次如此放荡了……
念及此,他不禁咬牙羞耻道:“既然殿下恨我玷污龙躯,为何当时不处置我?口口声声说着权当黄粱一梦,如今却处处刁难……这便是殿下为君之道吗?”
“我刁难你?”贺晃川正在缓慢在殿内踱步,留意四周是否有残留的蛛丝马迹,听到这话嗤之以鼻道:“且不说孤来行宫途中总共与你说过几句话……那夜本就是孤闲暇时的取乐,又从何而来的记恨?”
“殿下……是什么意思?”路怀雍猛然抬起头,不自觉地喉结滚动,尽管他早有猜测,但这跟听贺晃川亲口承认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贺晃川没有再绕弯子的闲心:“那日孤赐你的酒里掺了一滴龙血。”
跟前世揭露真相时的饶有兴致不同,贺晃川已经腻烦了路怀雍的反应,无非就是深觉屈辱,然后义正言辞地斥责他这个太子昏庸荒淫,一想到这些还要再上演一遍,他便觉得无趣至极。
恰好此时一阵寒风抚过他鬓边的发丝,贺晃川蹙起眉头,朝窗边走去。
而那头半晌路怀雍陷入半晌寂静后,却是没有如料想般那样激动,而是恍惚地问:“为什么?殿下……为何要那么做?”
倘若仔细琢磨,便能从他沙哑的嗓音中品味出一丝难耐的期待,但贺晃川心思早已不在此处,随口敷衍道:“就是缺个乐子,你那时候正好撞上门了而已。”
说罢神色忽然凝重起来,手指细细捋过窗框的夹缝,从中捻下一撮红色狐狸毛。
路怀雍正觉羞愤难当,却见贺晃川忽然从木施上拽下大氅,披在湿透的寝衣外,风风火火地冲出了寝殿,全程竟是瞧也不瞧他一眼,就如同在山门前他抱着那个男子与跪着的自己擦肩而过时一样。
随后他听见外面西侧远远传来宫人向太子行礼的动静——来之前路怀雍听宫人告知过,西殿正是那位靖南王世子的住所。
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难堪,他攥拳狠狠砸向地面,祖传的玉璧护身符从怀中跌落而出,隐隐闪烁的青色光芒顿时吸引了路怀雍的注意力。
先帝时曾闹出狐妖秽乱宫廷、差点把持朝政的丑闻,威远侯府祖上原本是民间除妖师,就是靠解决这桩祸事才得以封侯拜将,而这枚代代相传的护身符便是当年老威远侯留下的器物,一旦遇到妖气就会发光。
而此时它在太子寝宫内闪烁起来,难道说……路怀雍捡起玉璧,缓慢走向水池,青色光华霎时大盛。
……
西殿内,仇岚刚刚费力拧干自己的尾巴,又在炭火盆上将毛发烤得蓬松,正舒坦着,就听见外面宫人对太子问安,吓得他猛然跃起,尾巴差点打翻了炭火盆,赶紧手忙脚乱地冲到床上,重新附回肉身当中。
刚安顿好,下一刻殿门便被推开,贺晃川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竟还是昨夜那身单薄雪白寝衣,只是外面系了件黛色织金外袍,依然能隐约瞧见里面被打湿的轻薄丝绸下突出的锁骨轮廓,甚至下面脚还是光|裸着的,此刻踩在鸦青色的地毯上,白得比玉瓷还要刺眼。
本来要装成睡眼惺忪模样的仇岚此刻目瞪口呆,结巴道:“殿、殿下,你——”
还没说完,贺晃川竟是来到他近前,不由分说地点了他的穴道,仇岚霎时动弹不得,维持着震惊的表情被贺晃川被推倒在床上,随即带着灼热体温的身躯压覆上来。
仇岚此刻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以为贺晃川仍旧在浑噩当中,心想这是昨晚还没要够?所以追过来了?可是白日宣淫不好吧,仇岚假惺惺地在心里推辞了一下,马上却又自己扮成黑脸否决道:怎么不好!妖妃就要勾得君王白日宣淫!
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如今已经回到了余毒未清的身体内,恐怕想宣那啥也力不从心……
仇岚大惊失色,关键时刻支棱不起来,他还算什么狐狸!?
不行,他的妖妃生涯不能留下这种污点……仇岚连忙试图挣扎道:“等等!别急……你先解开我的穴道,等我歇一会儿,提口气我们再……”
剩下的话噎在喉中戛然而止,因为仇岚发现贺晃川似乎并非无意识的状态,而是将手腕撑在他颈侧,另一只手插|入他的发间像是在寻找什么,想起昨晚缠绵时贺晃川也总是去抚摸他头顶的耳朵,仇岚心底咯噔一声,又听头顶贺晃川似笑非笑地开口道:
“再什么?”
“再……再坐下来好好解释……”仇岚讪笑,紧接着又摆出可怜巴巴的样子,泫然欲泣道:“是我做错了什么吗?殿下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
同样意思的话,路怀雍说得时候贺晃川就觉得乏善可陈,甚至还有点恶心,但这会儿由仇岚矫揉造作地讲来,却偏偏让他生出想咬一口这狐狸的古怪冲动。
“你做错了什么,合该自己心里清楚才是。”贺晃川说着扯开仇岚的衣襟——昨晚那般激烈,狐狸身上不可能没留下痕迹。
但不想映入眼帘的是宽厚且光滑的胸膛。
怎么回事?难道那真的只是个梦?不对,有没有真的肌肤相亲他还不清楚吗?
“殿下可找到自己想看得了?”仇岚似乎是发现他没找到确切证据,又有恃无恐了,抿唇摆出一副贞烈的模样道:“倘若殿下对我这本就用作交换的质子之身有兴趣,姬岚愿委身侍奉,何需殿下如此煞费苦心寻找借口羞辱?”
“…………”这狐狸真是会作怪,贺晃川想着忽然鼻尖动了动,在空气中嗅闻了一番道:“嘶……怪了,你殿中有股烤狐狸毛的味道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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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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