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辰立刻开口否认，“我没有！我根本不知道……”
乔苏弯了弯唇角，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是吗？所以你也喜欢过我吗？”
即使已经下定决心要放下，但喜欢了这么久的人，总会有些不甘心，会希望在这几年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并非她的一厢情愿，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
只要他喜欢过自己，就会让她觉得，这份爱，其实是有回应的，以后回忆起来，也会没有那么苦涩。
夏禹辰握紧了她的手指，语气都带着小心，“我当然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为什么要离婚呢？我们不离婚好不好？”
这么喜欢的人，对你低下了头，说他也喜欢你。
若是早上几个月，乔苏知道，自己一定又会沦陷的。
可他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他，他宛如一团迷雾，让她看得见，抓不到。
夏家是怎么样的存在，只要打开浏览器，随便搜索一下，就能看到，也更能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差距。
夏禹辰从来没有告诉过她真相，他像是个随时就会离开的旅行者，根本没有把她当成妻子，把她放在平等的对面。
乔苏的心口传来熟悉的刺痛，但她停顿了片刻，还是垂下了眼眸，摇了摇头。
“夏禹辰，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为什么我感受不到呢？感受不到的爱，算是爱吗？自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付出，你看上去平易近人，温柔以待，但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吧，不知道我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你只是在扮演，恰好这个角色是我的丈夫而已。”
“我没有……”
“不用急着否认，”乔苏看向窗外，“你知道我所有的事情，参与我所有的生活，但我连你是谁，其实都不算知道，就算不提你和易水轻，其他人呢，就算你如何否认，也不得不承认，我对你一无所知。”
夏禹辰伸手抱住她，“夏家很复杂，我不想带你去，只是想要保护你，我从来没有想过会让你这么难受，对不起，但你要相信我也是有苦衷的……”
“我相信不相信根本不重要，因为你根本没有相信过我。”
“现在想起来，其实我们只能算是陌生人吧。”
乔苏没去看夏禹辰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下去，“那天，我晕倒前看到的是你，睁开眼看到的也是你，之后我爸出车祸，也是你打了救护车电话，还报了警，我想这就是宿命吧，谢谢你，我不后悔喜欢过你。”
她将这些都说出来，之后便要开启她的新生活了。
过去三年，她付出的，也足够偿还了。
夏禹辰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慌乱这种情绪。
“对不起……是我想得不够周到，但我没有想过要伤害你……我可以带你回去，你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我们根本不需要离婚！”
乔苏摇了摇头，“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们没有再遇到，也许才算是最好的结局，不是有首诗这么说嘛，人生若只如初见。”
“夏禹辰，不管你初衷如何，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往前看，好吗？”
他艰难地动了动喉结，想要说话，开口声音却沙哑，“再给我一次机会都不可以吗？我保证，我一定比之前做得好……”
“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坦诚相见，你有没有发现，你做任何决定，都根本不会考虑到我，”乔苏勉强笑了笑，“哪怕你对我坦诚一次，我也不至于看到你和易水轻站在一起，会那么难过。”
“我和她只是……”
“不用说了，”乔苏打断他，“接下来你们两个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你不会告诉我，也没打算要告诉我，但任何一个女人都没办法忍受伴侣这么对自己，分开吧，对你我都好。”
夏禹辰像是想到了什么，终究没有去反驳，语气艰涩，“好……”
这一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乔苏一怔，她确实没想到夏禹辰会答应的这么爽快，有些错愕，心底却还是酸涩，毕竟要离开这么喜欢的人，需要时间来治愈。
“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好，”乔苏几乎没有犹豫，“你说。”
夏禹辰的目光落在乔苏的脸上，专注但痛苦，“我们离婚后，你不能和程安年在一起。”
乔苏一怔，抬眸看向了他，但没有考虑多久，直接点了下头。
她本来也没想过要和程安年在一起，程安年是个很好的人，在没有走出这段感情之前，她不会和他在一起。
“程家水也很深，他父亲掌控欲很强，夫妻关系也不好，各玩各的，程安年才回国，根本不能完全掌控局面，你和他在一起，程家不一定同意，只会被卷进更复杂的漩涡里去。”
“他，保护不了你的。”
乔苏静静地听完，内心却没有波澜，她对程安年并不算了解，这些对她来说也不重要。
“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见。”
乔苏答应得这么爽快，倒是让夏禹辰怔了一下，他有些呆呆地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如果没有其他事，那我先走了。”
她说着，缓缓地将自己的手指从他的钳制中抽了出来。
动作并不激烈，却带着决绝。
夏禹辰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手指抽出，他想动，却好像被什么压制住了，什么都没有做。
乔苏转身，她没再停留，径直走了出去，将夏禹辰一个人留在了原地。
终于不再是看他的背影了，她想，这一次她要先走。
走出公司，冰冷的空气让她有些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一切都结束了。
她拿起手机，想要将这个消息告诉宋颂，可才解锁，就有个电话打了进来。
是个陌生号码。
乔苏有些迟疑，但她的电话经常有陌生号码拨打，倒也不算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你好，请问是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小苏，是我。”
赵婉华！
又是她！自己之前已经将她拉黑，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这么阴魂不散。
乔苏想都不想，立刻就想要挂断。
“小苏，先别挂，”赵婉华似乎预料到了她的想法，立刻急切出声，“妈妈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见我，也不想听我说话，我但凡有一丝办法，也不会找你。”
“算我求你了，和我见一面，好吗？”
赵婉华和夏禹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都差不多，像不定时炸弹，随时都会爆炸。
虽然乔苏觉得她们并没有什么话可聊，但不去见她，她大概又会想其他法子。
毕竟自己的这个妈，是出了名的不择手段。
“好，地址发给我。”
赵婉华给的地址在老城区的一家看起来颇为隐蔽的咖啡馆。
乔苏还是有些惊讶的，赵婉华一向很虚荣，对于牌子的要求很高，她居然会来这种一看就没几个生意的破败的咖啡馆？
但疑问归疑问，乔苏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装修是复古风，灯光昏黄，一眼看过去，里面居然只有赵婉华一个客人。
赵婉华坐在最里面，她今天穿得比上次在商场见面时朴素了许多，但依然能看得出精心打扮过，只是脸色有些憔悴。
见到乔苏走过来，她立刻露出了笑容。
乔苏在她对面坐下，她没有点东西，直接开门见山，“找我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赵婉华的笑容带着讨好和小心翼翼，伸手就想去触碰她放在桌上的手，“小苏，妈妈知道你会来的，妈妈真的很想你。”
乔苏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直接说正事吧，你找我来要做什么？”
赵婉华的手指僵了一下，随即又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小苏，你别这样，妈妈知道对不起你，但这些年，我也过得很辛苦的，我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大城市，我不认识任何人，我也是从头开始的，因为没有钱，所以我什么都做……”
“我也不愿意抛弃你，天底下有哪个母亲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呢？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你相信妈妈，好吗？”
乔苏低下头，看向了自己现在还算平坦的小腹，若是之前，她大概会头也不回立刻走人了。
但现在，她也要做母亲了，竟然多少有些共情。
只是，她终究不是赵婉华，做不出抛夫弃子的事情。
“你说完了吗？如果没其他话要说，我就先走了。”
“小苏，”赵婉华脸色一变，急切地站起身来，“别走！”
然而，咖啡馆那扇原本虚掩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形高大的男人，挡住了乔苏的路，将她堵在了咖啡馆里。
而外面，停着好几辆车，门口已经站着十来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了。
乔苏的心猛然一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了赵婉华。
赵婉华则是偏过头，似乎不敢与她对视。
紧接着，其中一个看起来是领头模样的男人，上前一步，对着乔苏开口，“乔小姐，很抱歉打扰您，我们家老太爷，想请您过去一叙。”
老太爷？
夏禹辰的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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