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千上百个傀儡涌过来，光靠杀是除不尽的，既然是从裂隙中来，那么白玉行也用同样的手段，在空中划出一条裂隙，用魔术将傀儡全部引入，为慕辞予将这场地清干净。
慕辞予在胸前打手势施法，瞬间韩喻的身后出现一个金色又有些虚幻的柱子，金色的铁链盘旋而出，捆住韩喻的四肢，向后拉到柱子上禁锢着，紧接着便是数道天雷劈向他。
天空上的分界线越来越明显了，慕辞予仰头看了一眼，那黑红的雾气与金光试图相融，可偏偏越不过中间那条白色的云层。
他快来了。
慕辞予收回施法的手势，随即将长剑悬在空中，剑指韩喻的心脏，“希望你来生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话毕剑出，霎时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韩喻的躯体瞬间消散，飞入天际之中。
“烬荧，又活了一世，可相通了？”一道冰冷沉重的声音从那白色的云层之中传来。
这声音对于慕辞予来说不亚于千斤顶，一下子就将他压垮了。
慕辞予微微低头，小幅度地弯腰，双手握剑柄回道：“灵尊，烬荧想得很明白。”
白玉行扶起慕辞予，破口大骂道：“天启元灵你这老头，怎么成天都想着要我们死！”
“玉行！慎言。”慕辞予知道他爱胡闹，却没想到胆子这么大。
“错了，吾只要你死，从未想过牺牲吾精心培养的守护神。”
云层处逐渐显现出一个人影，那人身着白衣，正是慕辞予儿时倒于雪地时救他之人，也是他梦中那触不可及的白衣人，白衣人一出现慕辞予的世界就好像只剩下白色了，是那般压抑，令人难以喘息。
“吾只给你们双方一次选择的机会，一战决心如何？”
慕辞予欲言又止，天启元灵见状补充道，“烬荧，没有第二条选择了，这是吾能做出的最后让步，你们若不战，那便一起消失吧。”
“混蛋！什么天地法则的创始人，我看不过就是个没心的小人。”
“这两个人，吾替你们带过来了，这样才完整。”天启元灵抬手一挥，便浮现出两个人，子格和澜何。
慕辞予心都要碎了，先前他偷偷将这两人藏了起来，可没想到灵尊连他们都不放过。
慕辞予就连最后一句话都没能和身为人的澜何说，他就化成一朵蓝色荷花飞到长剑上了，霎时间长剑周身碎裂，显现出新的外表，是虚幻的，看起来想摸不着一般，周身点缀着金色的星光，独独那朵荷花花瓣显得额外突出。
“烬荧，吾希望你不要忘了它为何取名为无垢。”
慕辞予看着无垢剑，停顿了一会，才道：“情动即染垢......可无情本身就是垢，灵尊，这道理错了。”
天启元灵在天上俯瞰着他，听到这番话，嘴角勾起了细微的弧度，面上的神情耐人寻味。
子格化作灵识入白玉行的弯刀里时，那弯刀突然就生出了另一半，一个s形的弯刀显现，刀刃上皆是暗红色的魔纹，冒着黑红色的魔气，可独独那中心的刀柄处有一块地方未曾沾染魔气，反倒是透出纯粹的神力，那里面装着一颗世间独一无二的星星，握在手心里，从不收外界的侵染，直至此刻慕辞予才知道原来他一开始就有好好守护着自己送他的东西。
白玉行伸手握住弯刀，这也意味着他将变回从前那满身散发着魔气的模样，与此同时，慕辞予也握住无垢剑，额前显现出神印，双目完全变成金色，现在的模样更加具有疏离感了。
白玉行站在阴面，慕辞予站在阳面，两人注视着对方，看了很久，很久，最后是慕辞予冰冷的嗓音打破了这份爱意。
“不要心软，我们公平一战。”
“好。”
天启元灵静静地看着两人，挑了下眉，随即为他们开隔离屏障，这样下面的人便不会看见天上有两位发着光的人在打架了。
慕辞予飞向高处，白玉行在他的下方，抬起无垢剑，剑指天际凝聚神力。白玉行仰望着他的神明，轻握着手里的弯刀。
剑端一闪，慕辞予剑直指白玉行俯冲而去，白玉行抬起弯刀向上飞去，眼神从未离开过慕辞予，慕辞予的衣带舞动着，此刻在他眼里，他的神明美极了。
就在双方都快飞到中间的白色云层处时，白玉行突然放下弯刀，一手抓在心窝前，掏出了自己的魔心，眼神诚恳地注视着他的神明，像是在说只要是你，我就甘愿献上我的心。
慕辞予眼中的泪水已经快藏不住了，再看见这一幕时，泪水溜了出来，划过眼尾，像颗珍珠一样飞入了金海之中。
你好傻，剜心很疼的。
无垢剑的方向变了，慕辞予握着无垢剑就在要刺到白玉行时，突然弯曲手肘，奋力一挥，划破天际，将两人分开，天空出现长长的裂缝，缝隙周围附着了冰霜，冰霜逐渐扩散，去拥抱了暗红的天空。
白玉行周身都被冰霜包裹住，束缚了行动，刚剜了魔心，此刻依然无力破冰，他不可置信地仰望着慕辞予，不愿面对这熟悉的场面。
慕辞予手点眉心处的神印，抓出一缕金光，无垢剑悬在上方，淡淡道：“愿神魂魄散换他生。”
“灵尊，无论再来多少次，烬荧的选择永远都不会变。”
若霜花有灵，求你日后化作风雪吹过他面庞时，暖些......
话毕，神魂聚散，霎时间天边炸出金色的星光，一闪而过，再次恢复视觉时，满天雪花飘落，白玉行手心里握着的星星出现了裂痕，他已经找不到他的神明了，唯有一颗坠落向他的珍珠泪，落在他的眼前，白玉行的脸上已经有数不清的泪珠，不知何时，这眼睛就控制不住地落泪，明明没有心了，为什么还是好痛，心好痛，注视着那外表过着冰霜的珍珠泪，哑声道：“阿霜，你又丢下我......”
骤然，珍珠泪飞入白玉行的眉心处，闪过一下金光，随即白玉行昏了过去。
下面的人望着这天上的奇观异像，画师都开始迅速绘制下这景象，一半暗红一半黄金，中间被淡蓝色的云层隔开，但也无法阻挡这两半颜色想要互相交融的心，他们就这样看着暗红的天与金色的天逐渐触碰到一起。
一直躲在云层之后的天启元灵出现了，手里握着一个金色的琉璃瓶，里面有很多碎碎的星光在不停地转着圈，瓶子周围接满了冰霜。
他把玩着瓶子，看着里面的星光说道：“恭喜你考核通过！”
“喂老头，玩开心了？设置这种考核你脑子没病吧？”天启元灵的身后突然出现一个没有实体的人，那人一挥手，便将这战场留下的壮丽景观封存了起来，外界的人看不见，但自己人还是能见的，随即又将昏倒的白玉行收了起来。
“我长这么帅，哪里老了？”
“都几千万岁的人了，还装嫩，有病。”
“你的嘴能不能收敛点，还有这考核很合理啊。”
“哪里合理？有你这么折磨他们的吗？我的烬荧啊真是受大苦了。”
“只有刻苦铭心，他才能懂得真正的理，才配做这世间的守护神。”
“就你理多，真是没心，走了。”
“墨，你倒是等等我啊。”
墨和天启元灵一起回到了灵域，将白玉行的魔心镇压了起来，在用灵池中培育了数百年的心给白玉行安上。
墨为白玉行探寻了全身，却发现他的记忆被人动了，“他的记忆怎么？”
“还用想吗，除了烬荧还有谁动他记忆。”
“真是苦命鸳鸯，都怨你，到时候我要告诉所有灵域者，把你这天启元灵的头衔踢掉！”
“行行行，让给你玩玩，玩几天就知道这神界有多难管了。”
“得了吧，把他先送走再说。”
墨按照之前慕辞予所想的所谓温馨又宁静的地方，把白玉行的记忆篡改了一些后再把他放在了那里，让他重新开始普通人的生活。
这次他终于可以安稳地活在阳光下了，种着他喜爱的小花，每天早晨也可以沐浴一下清晨的阳光，享受着从山林间吹拂而来的微风，清新又凉爽，小猫在屋檐走着，发出哒哒的声响。
这样的日子很美好，可白玉行总觉得这份美好很空虚，他种了一束花，这束花很奇怪，偏偏在不合适的季节绽放了，所以白玉行为它取名“错季花”，这花让白玉行很是不喜爱，虽然它很特别，也很美丽，但就是喜欢不上了。
就在秋末时，这错季花不知为何突然就凋谢了，白玉行蹲下捡起那朵凋零的错季花的那一刻，天空骤然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瓣美丽动人的雪花落在白玉行的手上，白玉行盯着那雪花看得出神，心不知为何跳的很快，明明下雪了应该感到冷，可此刻他只觉得很温暖，就好像这雪花不是冰的，而是带有暖意的。
白玉行脑子里不知为何有了一个名字，不自觉得脱口而出，“阿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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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浮生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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