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越没做什么失礼的事，只是找了根干净的毛巾浸了热水拧干，然后敷在蔚也眼睛上给他缓解了一下。
先不说这样到底有没有用，反正心理作用有了，蔚也确实感觉好受不少——当然，也可能是忙了一天，但凡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他都难受不到哪儿去。
第二天是梦火跟别的队的比赛，VOK跟梦火虽然有过交手，但并不是很熟悉他们跟Flower磨合好了之后的打法，于是全体成员都起了个大早去现场观看。
等看完回了基地，蔚也仍有些意犹未尽，他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就要在网上找他们的比赛回放，然而他连密码都还没来得及输，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符越突然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蔚也抬头看他，不明所以。
符越打开手机：“眼镜摘了，做个眼保健操先。”
“……”符越表情太过严肃，蔚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眼保健操。”符越又重复了一遍，“你不是经常眼睛不舒服吗？做完了会好一点。”
蔚也觉得这个世界真是疯了，他读书的时候就讨厌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没想到居然会在工作了以后被人逼着做眼保健操：“我近视是天生的。”
符越的语气不容置喙：“又没说让你缓解度数。”
蔚也还想要挣扎一下：“可……”
“没什么好可是的。”刚好有人走了进来，符越偏头一看，正是祁先，于是把人叫住，“你，过来。”
祁先不明所以，他指了指自己，在确定符越没看错人后眼睛发亮，快步走了过来。
声音还带了一点不自然的扭捏：“又有什么好吃的要给我？我说真是的，虽然我年纪小，但也不用这么偏心我，其他……”
“你们两个，年纪最小的，之前是我忽视了，作为队长，我不对，从现在开始，每天做一遍眼保健操。”
符越的语速虽慢，却带着让人不敢打断的震慑力。他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才有时间抬起眼皮看祁先，脸上是明显的不耐烦：“你刚刚说什么？”
祁先的脸色也变了，他不可置信地又指了一遍自己：“你刚说什么？眼保健操？”
他又不近视，做个鬼的眼保健操！
符越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反正这会儿Shield还没来，于是一把把祁先按在了Shield的位置上：“闭眼，我要放音乐了。”
祁先扭动了一下：“你放开，我不做！”
符越没跟他说多的，只看了他一眼，祁先就自觉停止挣扎，转而不甘地会瞪过去，最后还是认命地闭上眼睛。
符越又看向蔚也，声音温柔不少：“小也，这也是为了你好，等春季赛打完了再去医院看看，别真有个好歹，毕竟是眼睛，上心点总没错。”
还要上医院？蔚也绝望地闭上眼，他就是一个正常的用眼过度导致的不舒服而已，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殊不知他这个闭眼落在符越眼里就成了默许的意思。后者一喜，在蔚也想要睁眼之前摘了他的眼镜，又在他反驳之前按下食指，随即眼保健操的音乐传来：
“轻闭双眼，身体坐正，双腿自然放松……”
蔚也一僵，在下一步动作之前，听到了符越对祁先严厉的纠正：“谁很你说手是这么摆的？你以前没做过吗？现在都忘干净了？”
然后一只温暖的手覆上他的，替他调整了一下姿势：“第一节手不是这么放的……诶对就是这样，好了我不讲话，你做认真一点，对眼睛好。”
蔚也：“……”
虽然他确实很不想做这个他觉得并没有什么用的眼保健操，但他还是知道好歹的，符越毕竟是为了他好，况且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也就五分钟而已，他还是能忍一忍的。
等一操做完，蔚也睁开眼睛，符越关了手机上的音频，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
“……”蔚也感受了一下：“看不太清，有点蒙。”
符越说：“眼睛闭久了是正常的，等一会儿就好了。”
蔚也点头，摸向自己桌上那个疑似眼镜的东西，戴上以后世界瞬间清晰很多。
祁先被人忽视，不满地瘪着嘴：“我也看不清，我现在……”
“行了，人都到齐了是吧。”
他话才刚出了个头，教练一把推开训练室的门走了进来，看到大家都在：“符越，去把你电脑开开。”
符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把电脑开了，祁先一脸幽怨，最后还是跟着其他人走了过去。
教练找到他们昨天的比赛录频，点开：“这段时间大家磨合得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Also，进步很大，已经能跟上其他人的配合了。”
蔚也不好意思，抿唇当做是笑了。
“但是失误还是有的，你们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教练应该是私下盘了他们的比赛很久，此时精确地拖动进步条找到他想要的位置，“多的我也不说了，你们自己能看出来是什么问题，自己想想下去怎么规避吧。”
其他人忙不迭点头。
教练目光一转，又说：“今天梦火跟PG的比赛都看了吧？你们觉得PG那个射手怎么样？”
PG在OPL里一直都是中规中矩的那种战队，热度跟实力都很一般，往年一般都是止步八强，运气好点进过一次前四。谁知道今年签了个新人射手，其他位置也来了个大换血，导致PG的打法大相径庭，战术也跟以往全然不同，今天打了梦火一个措手不及，竟然差点险胜。
当然，就算今天输给梦火，PG的分也够进八强了，教练倒不是怕之后跟他们遇上，只不过如今的PG显然已经焕然一新，到时候如果真的碰上，要怎么打还是个问题。
符越跟教练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是匹黑马，但PG其他人的实力明显拖了他家射手的后腿，到时候就算真的撞上，也没什么好怕的。”
教练却没有他那么乐观，忧心忡忡地说：“实力是一回事，打法是另一回事，现在就讲究一个出其不意，他们家那个打野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一旦被打断节奏，后面再想要掌控全局就难了。”
符越轻笑一声，他没有刻意去展现什么，脸上却蒙了一层让人无法忽视的自信：“你是说，在我的手上抢节奏？”
“……”教练显然也想起自家这个更不是个省油的，心里安定不少，但还是说：“不管怎么说，你们之前还是打得太随意了，我觉得你们需要重新制定战术。”
符越作了然状，问：“你觉得应该怎么打？”
教练皱眉：“你们就没点自己的想法吗？”
于是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VOK几人都随性惯了，平时除了训练赛也不怎么磨合，这会儿五张嘴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到最后又不知道怎么的，视线的焦点就变成了蔚也。
蔚也无措地环视他们：“都看我干什么？”
Shield说：“我觉得，我们陷在这种打法里太久了，小也你是新人，你来VOK之前是怎么打的？”
蔚也也很绝望，他以前就是一匹孤狼，战略排布什么的想都没想过，更何况他那时候当代练，固定玩的位置都没有，都是老板叫他怎么玩他怎么玩，能有什么战术？
电光石火间，蔚也脑子里莫情其妙出现一些不太清晰的画面，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嘴已经先快一步张开：“三二一开团？”
“……”
符越偷笑，Shield叹气，祁先郁和两人默默移开了视线，教练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但不管怎么样，至少蔚也是放松了。
晚点时候，蔚也想起跟TNO吃饭的时候李想让他别忘了看消息的事，于是登上以前的微信。
账号切换瞬间，状态栏的弹窗如潮水一般把他淹没，蔚也艰难地在一群老板的私聊里找到李想，他往上滑了好长一段，找到最早的未读信息——是一条他直播的截图，看图片里的装扮，应该是他来到VOK的第一天。
李想：[也哥！这个人跟你长得好像啊，我刚才差点就把他认成你了！]
李想：[眼镜也跟你的好像，果然帅哥的审美都是一致的吗？]
李想：[不对啊也哥，他登的这个“只玩鬼红别禁”是你的号吧？]
接下来就是数不清的信息轰炸，李想从蔚也来到VOK那天给他发到今天，期间大多是怀念他们友谊的碎碎念，蔚也看得眼睛疼，干脆滑到最下面，是李想两分钟前的新消息：[也哥你怎么还不回我，你不会真的被万恶的资本腐蚀了吧！]
蔚也：……
蔚也按了按自己青筋直跳的太阳穴，斟酌许久，打字：[我好久没上这个号了，抱歉。]
这可不是他随便找的敷衍借口，虽然蔚也是第一次正经上班，但他之前就在网上刷到过类似于“工作号和私人号要分开”的帖子，所以在来VOK的第一天就注册了个新的微信号，再加上平时用社交软件比较少，就直接把这件事给忘了。
好在李想并不在意，听了蔚也的解释后也表示了理解，他像一个正常的许久没联系的老朋友那样问候了一下蔚也的近况，又说了一下自己的遭遇，没聊多久，就以要训练为借口结束了聊天。
蔚也轻轻舒了口气，又在退出跟李想的聊天界面后陷入另一轮头疼——他之前技术太好，找上门来的老板太多，在他消失的这段时间都在留言问他什么时候有空方便上分，那些信息加起来堆了几百条，让他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蔚也麻木地粗略翻阅一遍，最后决定干脆一个都不回，然后在朋友圈编辑文案说明自己不再接单，就想把号给切回去。
却没想到朋友圈才刚发出，立马就有人发了私信过来：[你终于上线了，为什么不接单子了？我可以加钱。]
蔚也看了眼那人的名字：天命，好像是一个玩九尾的博主，他记得不是很清楚，毕竟蔚也是个技术代练，来找他的老板如过江之鲫，这个天命既不是出手最阔绰的也不是那种很无理取闹的，实在没什么记忆点。
蔚也却觉得自己不应该只是因为客户的原因对“天命”这个名字有印象，但半天想不起来，只好礼貌地回：[不好意思，加钱也不接呢。]
眼保健操给我自己整笑了[哈哈大笑]
感谢暮迎宝宝灌溉的四瓶营养液和一颗小地雷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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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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