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阳光艰难地穿缩在空气中缓缓飘浮的羽毛上,落在一片狼籍的宗门土地上。
往日仙气缭绕的青云宗,此刻如同被一群疯狂的鸟族蹂躏。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如同号角般打破了沉静。
这声音来自执法堂的青律长老,他刚从一场梦境里挣扎醒来。
他一睁眼就看见自己的胡须上沾满了灰扑扑的绒毛,顿时气血上涌。
而掌门青城子顶着一头“羽毛冠”,脸色铁青地站在大殿门口,看着下方横七竖八正与喷嚏抗衡的弟子们,以及覆盖了每一寸土地的羽毛。
他的眼角狠狠抽搐了几下,他想开口说点什么,提振一下士气,然而:“诸……阿嚏!位……阿嚏阿嚏!”
掌门努力地维持着威严,奈何鼻腔奇痒难耐。
底下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弟子们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拼命地憋着,结果导致更多人打起了一连串的喷嚏。
最终还是药堂长老揉着通红的鼻头,瓮声瓮气地宣布:“所、所有人……阿嚏!即刻起全力清扫宗门!务必在午时之前,将这些玩意儿清理干净!阿嚏!”
命令下达了,但执行起来却是难如登天。
芙矜是被一阵窒息感憋醒的。
她艰难地扒拉开脸上的绒毛,一睁眼就看到一个几乎快要认不出原貌的世界。
“噗……呸呸呸!”她吐掉嘴里的羽毛,挣扎着坐起身。
而拿三只罪魁祸首的鸡早已经不见踪迹,只留下一个被撑破的布包。
“郎!遥!玉!南!淮!叙!”
她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满腔怒火,冲出院子,直奔隔壁。
要不是他们两个不拦着点她,她怎么会买下那三只鸡!
芙矜刚冲出门口,就和两个同样狼狈不堪的身影撞了个正着。
郎遥玉那一身蓝色弟子装,此刻变成了灰扑扑的“毛绒装”,高马尾上也沾满了羽毛,像个插满了旗子的稻草人。
他正皱着眉头,试图把衣领里的羽毛抖出来,表情臭得像踩了狗屎。
南淮叙更是惨不忍睹。
他那身锦袍算是彻底毁了,玉冠歪斜,发丝间缠绕着羽毛。
最要命的是,他似乎对羽毛有些过敏,鼻头红红的,喷嚏一个接一个,打得他平日里挺得笔直的脊梁都弯了几分,却还在顽强地试图用一块已经变成灰色的帕子捂住口鼻。
三人面面相觑。
“都怪你!”芙矜率先发难,指着郎遥玉,“你都看出来那三只鸡有问题了,还不拦着我点!”
“呵。”郎遥玉冷笑,拍掉袖子上顽固的羽毛,“若不是某人觉得那三只鸡‘毛茸茸的好可爱’,我们至于惹上这麻烦?”
“若是南淮师兄多读些古籍,得知那三只鸡的来历。”芙矜立刻调转枪口,“我们或许还会多斟酌一下!”
南淮叙一边打着小喷嚏,一边艰难地维持着逻辑:“从最终的决策上来看,阿嚏……此事我们三人的责任应当均摊。”
“均摊个鬼!”芙矜气得又想拔剑,“现在怎么办?全宗都被我们害成这样了!”
“还能怎么办?”郎遥玉深吸一口气,结果吸进一鼻子绒毛,呛得咳嗽起来,“咳……扫呗!难道等着师尊把我们吊起来,用鸡毛掸子抽吗?”
一想到那个画面,三人同时打了个寒颤。
清扫令已下,庞大的青云宗开始了艰难地大扫除。
但对付这种无孔不入、还带着催眠和致嚏效果的羽毛,寻常的清洁术和扫帚显得力不从心。
最初,一批修为较高的内门弟子试图用风行术、水冲术等法术进行大面积清理。
结果,风行术一吹,羽毛是飞起来了,但它们打着旋儿,更加均匀地铺满了另一个区域,顺便糊了施法者一脸。
水冲术更糟,羽毛遇水变得湿重黏腻,牢牢扒在地上、墙上,更难清理,而且混合了灰尘的污水横流,场面更加灾难。
一位弟子不信邪,动用火系法术,想一把火烧了干净。
“不可!”严律长老吓得声音都颤抖了。
一小撮羽毛被点燃,没有正常燃烧,反而爆出一大团更加浓密的烟雾,瞬间放倒了周围五六个弟子,呼噜声震天响。
自此,大规模的法术清扫被明令禁止。
于是,全员回归最原始的手工劳动。
弟子们拿着扫帚、簸箕、抹布,甚至有人拆了门板当铲子,开始了艰苦卓绝的“人毛大战”。
芙矜不信邪,觉得自己剑法精准,定能高效清理。
她选中了一处回廊,凝神静气,软剑唰唰舞动。
剑气过处,栏杆上的羽毛的确被削落。
“看到没!”她得意地看向旁边的郎遥玉。
但没过一会,被她削落的羽毛并没有乖乖落入簸箕,而是在剑气带动下,呼啦啦全飞了起来,劈头盖脸地把她和旁边几个无辜弟子再次淹没。
“芙矜师姐……阿嚏……我们是友军啊!”一个师弟顶着满脑袋羽毛,欲哭无泪。
郎遥玉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嘲笑:“师妹,你这招剑法,声势倒是浩大。”
芙矜:“闭嘴。”
作为二师兄,郎遥玉被分配到另一块地方。
他倒是不亲自动手扫地,而是背着手,在辛苦清扫的弟子间踱步,嘴里念念有词:“诸位师弟师妹,须知扫地亦是修行。扫除心中尘垢,亦如扫除眼前污秽。此乃磨练心性、锻炼腕力之绝佳时机。”
“师兄!”
一个实在受不了的弟子打断他,指着地上刚被一阵风吹乱的羽毛堆,“道理我们都懂,您能先帮我们把那边被风吹散的羽毛拦住吗?”
郎遥玉面不改色:“风乃天地之气,顺应自然亦是修行一环。尔等当学会在动态中把握平衡……诶诶,那边那个,别用扫帚砸!要温柔,感受羽毛的律动……”
众弟子:“……”
感受个屁!他们现在只想感受拳头砸在某人脸上的律动。
南淮叙则负责的区域是藏书阁前的一片空地。
他并没有立刻开始清扫,而是先拿出一卷空白的玉简。
“首先,我们应该选择大型羽毛簇建议使用宽面竹帚,细微粉尘建议使用湿抹布,但湿度需控制在……”
“其次,甲组负责初步归拢,乙组负责装袋,丙组负责检查,确保无残留……”
“最后,严禁使用明火,注意相互间距,避免清扫时扬尘误伤……”
他这边还在严谨地规划,他旁边的弟子已经靠着扫帚,在“阿嚏”声中睡着了。
不是困,是听他念经听得头晕。
终于,一个脾气火爆的弟子忍不住把扫帚一扔:“南淮师兄!再规划下去,天都要黑了,直接开干吧!”
南淮叙看着被打乱的计划,眉头紧锁,但还是勉强道:“也罢,那就先简化执行吧,阿嚏!”
其他地方的弟子试图用引力术吸附羽毛,结果灵力控制不稳,吸过来一大团混合着泥土和小石子的羽毛球,直接砸在自己脚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有弟子发明了“人肉传送带”,一排人站着,用簸箕把羽毛依次传递到堆放点,结果中途有人打喷嚏,羽毛天女散花,前功尽弃。
更惨的是那些负责清理屋顶和树枝的弟子,不仅要对抗高处的羽毛,还要时刻警惕脚下滑腻的羽毛层,时不时就有人“哧溜”一下滑下来,或者被树上掉落的羽毛团砸中,引发一阵鸡飞狗跳。
膳堂的弟子们本想给大家准备点吃食鼓舞士气,结果发现灶台、水缸里都飘满了羽毛,连灵米灵蔬也未能幸免。
最终只能勉强提供了一些被羽毛腌制入味的灵面馒头,吃得众人心情复杂,喷嚏连连。
当午时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绝望地发现,清理进展缓慢得令人发指。
看似清理干净的地方,一阵微风过后,不知从哪个角落又会卷出新的羽毛。
整个宗门的羽毛源源不断。
掌门和长老们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那简直是五彩斑斓的黑。
“完了完了……”芙矜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宗门景象,瘫坐在一堆羽毛上,一脸生无可恋,“这下我们真的死定了。”
郎遥玉也没了说歪理的心情,靠着墙,望着天,喃喃道:“或许……我们可以申请去后山面壁思过一百年?那里应该没这么多羽毛。”
南淮叙还在顽强地寻找古籍寻找解决方案。
就在一片愁云惨淡,甚至有人开始偷偷撰写遗书,“爹,娘,孩儿不孝,卒于鸡毛……”。
但没想到的是一位负责清理灵兽园外围的弟子,因为连续打喷嚏导致脱水,实在渴得不行,也顾不得许多,趴到灵泉边就想喝水。
结果一不小心,把挂在腰间的几颗清心草丸子掉进了泉眼里。
那清心草丸遇水即化,一股带着薄荷清香的药味漫开来。
奇迹发生了。
以那处泉眼为中心,周围几丈内的羽毛,仿佛遇到了克星一般,失去了所有活力,真正地落到了地上,不再随风乱舞,也不再散发出那催人打喷嚏的尘霾。
那弟子愣住了,揉了揉眼睛,试探着伸手抓起一把羽毛。
入手干爽,再无之前那种黏腻瘙痒之感。
“报!!” 这名弟子连滚带爬,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向议事大殿,一边跑一边嘶声呐喊:“我找到办法了,清心草,清心草水能克制这些鬼羽毛!”
众人得知此事后迅速行动了起来,所有药堂弟子和能调动的人手都在全力熬制清心草药水。
而惹起祸端的三人,此刻却烦闷不安。
此祸一解,难免少不了秋后算账。
没事哒没事哒!不就是把宗门炸了嘛,多大点事啊!你们三个顶流谁敢发难?[狗头叼玫瑰](掌门:(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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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宗门大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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