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昏暗,满是厚厚的,低低的,灰蒙蒙的浊云,空中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窗户被阴冷的风吹开,透着幽暗的光影,来回“咯吱”响。
耳边只能听到风的声音,每一阵风声都能掀起波澜。
莎!莎!莎……
树枝摇晃,门窗响动,阴影密布。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烂的气味。
除此之前,室内安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祝浔一和姜曳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宿舍,光线昏暗,很容易把人带进梦中。
时榆呼吸一变,猛的睁开双眼,坐起身来,谢予之也受他的影响跟着清醒过来。
这一看,俨然是变了天。
“这时间有过得那么快么?一下子就到晚上了?我们下午有上课吗?我怎么没这段记忆?”大概是脑袋还不清醒,谢予之一连串问了许多问题。
宿舍内没有可以查看时间的东西,无从得知现在的具体时间。
时榆眉心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一直紧皱着,脸色看上去很憔悴,吐出的话也很轻很淡:“现在应该还在午休期间。”
谢予之低喃着:“难道又是幻觉?”
他没打算让时榆听到,只是在自言自语,可惜环境太过安静,低喃的声音还是被时榆捕捉到。
“不是。”时榆继续说:“这次的场景和上次不一样,这个太稀松平常了,每处都很合理。”他目光投向窗外:“在这个地方,越是合理的东西就越是不合理。”
谢予之注意到他的手指动作,他好像很喜欢在思考的时候抠手,这个习惯可不太美妙。
他很喜欢时榆的手,消瘦细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而干净,冷白的皮肤把他的青筋和血管暴露的一览无余。
只是时榆本人好像不太在意自己的手,谢予之只好在心底默默感叹,心生保护欲。
还是得想办法让他改正这些毛病。
“怎么了?”
谢予之回过神,掩饰自己:“啊,没事。”
时榆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他刚才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有点疑惑而已,但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必再多问。
当然,他也没多余的时间去问了,因为很快走廊上就出现了沉慢的拄着拐杖的脚步声。
忽远忽近……
拐杖在地板上摩擦的声音没有规律可寻。
两人的神经都紧绷着,不约而同地拿起别在身后的刀和锤子。
谢予之的目光死死盯着门口,嘴里说出的话却有些随意且多余:“是不是像这种恐怖氛围里总会出现奇怪的脚步声来衬托诡异的氛围?”
……时榆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且当作是笑话吧,干脆不回应了。
宿舍的门分为上下两端,中间会格外加一个木板用来固定和装饰,上端会有一个小窗口,方便宿管阿姨查寝。
在说话期间,他们已经走到门口,只等走廊上的人过来。
可谁也没有料到门外的那个人会突然把脸贴上门窗上啊!!!
这一下子差点没昏过去,还好姜曳不在这好吗?要不然现在就开叫了!
脸贴着门窗上,把整个脸都挤得异常扭曲,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他就把脸缩了回去,两人来不及细看,但也能注意到对方是个老人。
谢予之惊讶:“是教室里的那个!”
时榆抬手把门打开,屋外的冷风莎莎闯进来,不给人喘息的余地。
老人驮着背,在走廊来回游荡,嘴里念念有词,低喃着什么,但没人能听清。
“老头!”
谢予之叫了几声,老人跟没有听见一样,依旧在来回走动,也不知道在找什么,神色慌张,但脚步还是缓慢。
“他听不见吗?”
时榆冷漠道:“等他走过来了,直接绑了。”
谢予之眼皮一跳:“你有工具?”
时榆嘴角一弯,抬起一只拿着麻绳的手。
谢予之闭上双眼又打开,眼神微动,闪着亮光,竖起一只大拇指。
十分钟后……
谢予之脚都蹲麻了,小脸一瘫:“他怎么还没过来啊?!!”
要不是怕打草惊蛇,万一踩中了什么雷就不好了,他早就走过去绑了,何必蹲在门口干等着!
不过这老人家倒是挺能走的,到现在步伐还没乱过。
时榆也有点不耐烦了,举起亮着光的刀,眼神冷冽:“不等了。”
两分钟后……
老人被五花大绑的捆在318宿舍门口,都这样了他嘴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
距离一近,倒是能听到几句。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
老人的神色惊恐不安,焦虑,不断的扭曲,仿佛是在害怕什么,紧张什么。瞳孔深邃而空洞,如同一面镜子,可以从中感受到恐惧。
谢予之恶作剧般地拍打他的脸:“老头,醒醒!”
一连拍了几下,一下比一下重,好似要把人拍晕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
“你这样叫不醒他的。”时榆蹲下身。
谢予之啧了一声,收回手:“那怎么办?”
时榆:“他怕什么就给他来什么。”
灵光一闪。
谢予之勾起嘴角,比鬼还吓人得在老人耳边轻轻喊了一句:“阿川。”
过了两秒,老人不出所料地开始颤抖,嘴里不停的喊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是!我不是阿川!不要喊我!求你了,放过我吧……”
他眼珠子转动好一会儿,脸上的肌肉开始紧绷。
时榆不带有任何感情询问:“谁要杀你?”
老人手脚都被麻绳绑着无法动弹,只能声嘶力竭地在地上挣扎:“是阿凡,是阿凡要杀我!你们救救我!救救我啊!”
看来他是已经清醒了一点,至少能分得清是谁了。
谢予之问趁机问:“他为什么要杀你?”
老人双眉紧皱,声音都跑了一个调:“因为……因为我是阿川。”他挣扎了一下:“不!我不是阿川!他把我当成阿川了!他要杀阿川!可是我不是阿川,我不是……”
他说到后面越来越低喃,最后像是自言自语那样,不停的重复这句话。
时榆继续不带感情地问:“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么?我们会救你出去。”
“救我?呵!你们凭什么救我?”
老人语气一变,面部出现扭曲,唇角牵起笑容,又很快被压下去,再牵起一瞬,就像是被两个人来回拉扯一般,狰狞,可怖。
下一瞬,老人又变成了原来那样,惊恐失措:“你们要救救我!求你们了!”
两人都对他刚才的行为惊诧不已,尽量忽视他刚才的前言不搭后语。
老人:“阿凡是魔鬼!他把我的好朋友阿远,阿明和阿飞都杀了,现在还要来杀我!我逃不掉了,我已经赶了很久的路了,我到处找,还是找不到出口,我没办法逃离这个地方!”
他的眼珠子转动着,黑瞳缩小,白瞳逐渐放大,眼神深邃没有焦距:“你们也逃不出来了。”他突然笑起来:“你们要跟我一起陪葬了。”
谢予之听得恼火,一巴掌呼过去:“滚你丫的!我们才不跟你搁这陪葬,听这半天了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你白转悠这么久了!”
“现在怎么办?”
时榆低声道:“他眼睛看不见,所以才一直在走廊来回徘徊,看不到楼梯,也就没办法上下楼。”
谢予之拉起老人的脑袋,瞅了瞅,确实是看不见:“但我们一开始听到他的脚步声就是在走廊上,他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有人想要我们注意到他,甚至还想要我们从他这里获得一些信息。”
两人正讨论着,一道惨烈的尖叫声从楼上传来。
这声音太过熟悉,是姜曳!
他们顺着楼梯爬上去,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转身时老人露出的阴笑表情。
“血!”
“是血啊!祝浔一,我害怕,呜呜呜……”姜曳抱着祝浔一的腰痛哭,任由他怎么拉扯就是不肯松开,一个劲的死死抱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经过这么一拉扯,祝浔一的校服揉成了一团,皱皱巴巴,手臂硬是平白多出了几个青团,一碰就痛,偏偏这人还不知死活地拼命往他跟前凑。
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火冒三丈!
一手拍他脑门:“你给我冷静一点!”
拍他脑门就跟点他死穴似的,每次都奏效。姜曳收起尖叫声,只是双手还是不肯放开。
祝浔一没有办法,好歹也是收敛了一点,再忍一忍吧,目光从姜曳身上移开,转投到地面上。
一开始这间宿舍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到他们慢慢睡着,转耳间就听到滴水的声音,在睡梦中始终找不到滴水的出口,寻不到源头。
过了许久鼻尖又闻到血腥味儿,这才把两人给吓醒了。
姜曳醒过来就一溜烟地冲到祝浔一床上,经过过道的时候感觉脚底一滑,等扑到他床上才发现地面已经蔓延了一片的血迹。
这些血迹都是从地板缝隙里溢出来的,起先还是一小块,慢慢的血迹越来越多,到现在他们抱在一起已经有一大块了。
不止不休地四散开来,直逼床底下。
水滴声也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在宿舍里找了一通都没有发现源头,听得心烦意乱。
“要不,我们去把榆哥他们叫过来吧?”
祝浔一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好啊,你去叫。”
姜曳苦着一张脸僵硬地微笑:“这不太好吧,我们一起去啊。”
祝浔一跟看傻子似的:“你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吗?要是出去了回不来怎么办?”他摸着下巴,心思一动带着点兴奋挑眉道:“不过你要是再喊一嗓子估摸着他们也差不多快到了,要不要试试?”
姜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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